九芒記 - 第 2 章資質測試

在七位魔法師的視線中，一個容貌俊秀，身形英挺，但是此時全身浴血的少年走入營帳。

少年走過的地上，留下淺淺血印，不過他面色淡漠、目光冷凝，再加上身形筆直、步履沉穩，若非見到隔著衣服傷口仍在微微滲出的血水，只怕要當他僅是被潑了一身紅顏料。

在座魔法師們不由側目，再想到眼前這人現在只是名小小少年，更是動容。

「你是來做魔法資質測試？」驚異中，冰錦仍記得自己今日的職責。

「是的，魔法師閣下。」浴血少年平靜地答。接著，他微微鞠躬，從容地向在座魔法師們行了一個貴族禮，儀態優雅而標準。

「你的基本資料？」羅城問。原先在帳外，負責登記基本資料、確認是否符合資格的學徒已撤回，正站在一旁。

「燿凌，來自帝郡，今年十三歲。」浴血少年答，語氣不變。

受測學子的年齡限制是十一到二十歲，這名少年燿凌符合。但是，「帝郡，燿家？」冰錦疑惑，不記得帝郡有個貴族燿家，雖然平民學子他們也收，但是眼前這少年看起來不像。

「是八十年前帝郡西北燿華侯爵的子孫。」一名花白鬍子的老魔法師道。

冰錦懂了，是個八十年前敗落的世家，怪不得自己沒聽過。

「你怎麼會傷成這樣？難道有人膽敢違背禁令？當地的衛隊沒有保護你嗎？」冰錦皺眉問。二月一日到二月七日魔法資質測試期間停戰，不許軍隊攻伐，更不許對受測學子動手。

「有人在無人處向我動手，我反擊時受了傷。」燿凌淡淡地答。

「有人攻擊你，你應該要求援，稟報當地衛隊，而不是自己反擊。」羅城道。

燿凌微微欠身，禮節無可挑剔，但沒有表示任何認同之意。實際上，他是特意引紈袴子弟到荒僻處向自己動武，自己反擊後，奪得金錢，才能充作測試費與學費。

那名花白鬍子的老魔法師摸著鬍子，道：「你傷的不輕，我替你醫治吧。」

燿凌向老魔法師笑了笑，曰：「謝謝您。但是，我可以先做測試。測試時間快要結束了。」

他取出九枚銀幣，環視周遭。

負責收費的學徒意識到自己的工作尚未結束，他站出半步，收了銀幣後，道：「手放在水晶球上。」同時多打量了幾眼少年身上的血跡。

燿凌沒在意他人的打量，徑直走上前，緩緩伸出手，觸碰水晶球。

陡然之間，水晶球上綻出奪目耀眼的熾人光芒。

光芒中，數名魔法師齊聲驚呼：「五級精神力！」

在魔法的修煉上，精神力甚為重要。一級精神力者，大多一生止步於魔法學徒。二級精神力者，有潛力晉級為見習魔法師，但能夠突破成為正式魔法師的屬於少數。三級精神力者，基本上都有一階正式魔法師的資質。四級精神力者，只要不夭折，多能成為二階魔法師。五級精神力者，那便是未來可被稱作大魔法師的三階魔法師的潛在種子，再往上亦非絕無可能。

五級精神力雖然強大，但也向來珍稀，沒想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

有人思量：看這小小少年走進來時的狀態與神情，其人應是堅毅果決之輩。加上這令人艷羨的精神力，即使他的元素親和力不佳，只要能順利成長，數十年後當能成為一方人物。

更有人想到：我們每五年招生一次，過去平均四屆多才有一個的五級精神力的學生。上一屆令人訝異地出了兩個。這一屆竟一共出了四個！魔法界，將走入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

在眾人反應過來前，花白鬍子的老魔法師慈祥地問：「還有十六分鐘。你現在可還撐得住，隨我去測元素親和力？」

在水晶球綻出光芒的瞬間，燿凌眼中微露歡欣，心內鬆了口氣，隨即沉穩依然，只有淺淺勾起的嘴角微露主人的好心情。

燿凌點頭，道：「勞煩您了。」

「奧堤閣下，您忙了一天，不如由我替燿凌測試元素親和力。」羅城開口道，眼神炙熱。

「羅城閣下，您今天在精神力這關，可也是辛苦了一整天。您兩位都歇歇，還是由我來測吧。」那位金髮碧眼的年輕魔法師一改先前漫不經心的神態，積極熱情地道。

「你們別爭。」紅髮紅眸的美麗女魔法師瞟了眾人一眼，笑著轉向燿凌，曰：「弟弟，讓姊姊幫你看看，你適不適合姊姊的娜雅學校，好不好？」

燿凌：「……。」

數名魔法師齊聲道：「不好。」

「呵呵呵，」花白鬍子的老魔法師奧堤看著眾人，笑出聲來：「五級精神力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質良材，但是，他適合進哪個學校是由他的元素親合力而定，而非由替他測試的人決定。你們這般著急，真有些不像見多識廣的魔法師啊。」

魔法師們尷尬了一瞬，隨即收斂言行，分別擺出或端嚴或慈和的神態，又暗地互視、彼此戒備著。

紅髮紅眸的女魔法師忽噗哧一聲，笑道：「黛珍我年紀小，還搆不上見多識廣。這麼有天賦又漂亮的弟弟還是第一次見。既然誰測都一樣，那就讓我來吧。」

冰錦偷偷翻了個白眼。

他們皆知，一個學生適合的學校雖然基本上由其元素親和力決定，但各學校擅長的元素有所重疊，而測試之人介紹時的偏向，有很大機率影響學生的選擇。

一名戴著黑框眼鏡，衣著一絲不苟的女魔法師，站了出來道：「我直說吧。良材難求，我們誰也不放心誰。今天本已排定由奧提閣下負責元素親和力的測試與說明。奧提閣下與其代表的銀月學校的公正性，分別在我們之間與七所學校之間，都是屬一屬二。因此我提議，由奧提閣下繼續今日未完的工作，為燿凌少年做元素測試。」

冰錦道：「我附議山素若閣下。無論如何，我們七所學校都是白魔法學校。」

奧提、山素若、冰錦看向另外四位魔法師。

羅城猶豫著，點了頭。

金髮碧眼的年輕魔法師曲拉聳聳肩，道：「同意。」轉向燿凌，道：「如果你擅長木、火、風三元素中任一，卡加索學校適合你。」

紅髮紅眸的黛珍無奈道：「好吧。」向燿凌笑道：「弟弟，姊姊的娜雅學校專攻的是火、冰與光明。」

眾人目光集中到一直沒說話的金髮老魔法師尉祿身上。

尉祿滿意眾人的目光，道：「老朽無意見。」咳了聲，又道：「你們該要知道，魔法師的發展，不只取決於精神力，還要看元素親和力，以及無法測量得知的悟性、毅力，更別說是難以捉摸的運氣了。活了一把年紀，老朽見的多了。五級精神力雖說有好的學習潛力，但那也是要在好好培養且沒夭折的情況下，才有未來可言。精神力並不能保證以後的成就。……」

黛珍打了個哈欠，拖長了聲音道：「您老說的是。我們都知道。」

慈祥的老魔法師奧堤微微笑著，向燿凌道：「隨我來吧。」

燿凌隨著奧堤走出這個白色大帳，進入一個白色小帳。

踏進小帳的一瞬，燿凌腳步微微一頓。

奧堤問：「怎麼了？若撐不住，可以告訴我。」

燿凌答：「不知為何，感覺這營帳內似乎與外界不同。」

奧堤輕「咦」了一聲，訝曰：「你很敏銳。」

他拿了一捲卷軸給燿凌，卷軸上有淡淡光華流轉，波紋起伏間，泛起色彩斑斕。奧堤入座，微笑道：「那些人太過囉嗦。時間緊了，先做測試。測完我再一起講解。」說著，指了剩下的一張空椅，曰：「你兩手拿著這個卷軸，坐下閉目，身體放鬆，用心神感受外界。」

燿凌依言，靜靜坐下，閉目感知。

奧堤吟唱起悠長的咒語：「若蒂斯，雅瑪河漢，因戈維塔，達洛切西可，……。」

燿凌不知是否自己錯覺，感到身周有微小粒子撞擊，更奇異的是，有種直覺，部份粒子能與自己溝通，甚至願意聽從自己指揮。而此時，手指微熱，手中卷軸逐漸發燙。

約莫三分鐘後，卷軸炙熱如燒，微微冒起煙霧。就在這時，咒語停了。

奧堤道：「你可以睜開眼，打開卷軸看了。」

燿凌睜眼，只見卷軸上的華彩已固定，不再流轉。

打開卷軸，卷軸內上方，三行帶有金色光芒的字寫著：

「

暗 98

雷 97

火 95

」

在這之後，兩行帶有銀色光芒的字則是：

「

金 79

風 65

」

接下來兩行正常的黑字寫著：

「

水 52

冰 36

」

底下灰色的小字則為：

「

木 22

明 14

土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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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資質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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