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走歧路 - 第六章：殘響連綿 52.16%

　　聽到雪歌學姊說的那句話，老實說比起驚愕或難以置信，更多的一種如果是鹽月雪歌的話，那就應該如此的感受。

　　原先隱隱約約的預感與猜測，在獲得了如此明確提示的這一刻，逐漸轉化為確信。

　　我沒有那麼天真，會以為再度出現在我面前的染華跟雪歌學姊是因為我的思念與憾恨所產生的幻象，是我夢寐以求並如願以償的奇蹟。

　　這不是奇蹟，而是鹽月雪歌的言靈，埋藏在我腦袋裡的後手──轉生術。

　　其實在很早以前，我便有猜測雪歌學姊對我施展了言靈，後續也在不論是鹽月凉音或朽月禍歌的嘴裡直接或間接地證實了這點。但除此之外，雪歌學姊是否還對我動了其他手腳？

　　當初我為了說服久世霜紅替我賣命對付小姬，我曾經對她開出空頭支票，以轉生術的線索來引誘她跟我合作，我便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再加上那時候朽月禍歌前不久還特意現身，更是加深了我的猜疑。

　　只不過，那時我還專心於復仇，便將這個疑問埋藏於心裡的一個角落，直到現在這個疑問才獲得了解答。

　　但即便如此，在我腦海裡也一度閃過，要是死去的染華跟雪歌學姊要是真的能夠在出現在我面前，這種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念頭。

　　可是……我望向此時正笑臉盈盈看著我的雪歌學姊，以及一旁漫不經心地眺望風景的染華。

　　「所以，妳們終究不是真的雪歌學姊跟染華嗎？」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但卻還是有種內心空了一塊的失落，嘴裡更是泛著淡淡的苦澀。

　　『唔、這就看八巽君你是如何定義『真的』了。』

　　對於我情緒低落的呢喃，雪歌學姊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解釋般微微皺眉，伴隨著些許的苦笑說：『如果八巽君指的是百分之百的完全一模一樣，那現在的我跟染華醬的確和死去的當下有所差異。』

　　緊接著，雪歌學姊就用雙手在身前大大地比了個叉的姿勢。

　　『可是這種假設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噗噗、是錯誤的唷～』

　　「錯的？」

　　『沒有什麼是百分之百的完全一模一樣，不、正確來說，不應該是一模一樣的。打個比方好了，八巽君你認為一年前跟你還不熟的染華醬，跟後來喜歡上你的染華醬，是一模一樣的嗎？』

　　「這……」

　　『怎麼又把我扯進去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看似在欣賞風景，實則一直在留意我跟雪歌學姊這邊對話的染華就無奈地抱怨了一句，但這時不論是雪歌學姊或是我都無暇理會染華。

　　而進入我以前時常見到的解說模式，雪歌學姊更是挺起了胸膛，以得意洋洋的態度自顧自地開始解釋：

　　『所謂活著，每一天都會產生細微甚至是劇烈的變化，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是一模一樣的嗎？我想不見得吧！就連人體每經過七年，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會全部替換過

　　而唯有死亡，才會讓一切停滯凍結。

　　因此倘若轉生術能夠讓我跟染華醬百分之百、完全一模一樣地重現，那才是真正的失敗，因為那即是意味著我們只會停留在那一瞬間，再也沒有了成長與變化的空間。

　　所以打從一開始，轉生術就設定了16%的誤差容許值。』

　　不斷更新，逐步替換。

　　沒有一成不變，而是容許16%的變化。

　　『所以，現在的我跟染華醬，雖然不是原先的鹽月雪歌與荻原染華，卻可以成為將來的鹽月雪歌與荻原染華。呵呵、雖然說起來有點繞口，但我認為是最適合的解釋方式了。』

　　雪歌學姊的一番話，令我若有所思，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說實話我更大的疑問是：「為什麼是16%？」

　　為什麼是這個特定的數字，而不是更完整的百分之二十之類的。

　　雪歌學姊沒有回答，只是笑瞇瞇地盯著我瞧，彷彿就像以前在考校我那樣，而我一時半會也沒有搞懂雪歌學姊在打什麼啞謎。

　　『啊、不過話說回來，前提還是八巽君要先完成轉生術才行，不然不管幾%都是白搭的唷。』然後，雪歌學姊像是這才想起來，急急忙忙地認真補充了一句。

　　「完成？」

　　我想起剛剛雪歌學姊有說到，她們是尚未完成的轉生術，而這時候更是提到要我完成。

　　『畢竟是搶先體驗版嘛，因此還有其限制存在，說實話現在這副模樣也不是轉生術的真正效用，甚至遠遠不如。所以，八巽君還得先完成它才行，要不然等到時間一到，我跟染華醬也會砰一聲的消失呢。』

　　雪歌學姊先是拍了一下手，然後誇張地大大攤開雙手，做出爆炸的示意，似乎是想故意嚇唬嚇唬我，但見到我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便顯得有些失望，隨即她又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說道：『不過就算八巽君不完成轉生術，也會有其他人試著完成吧～』

　　也會有人，完成轉生術。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曉以及意欲完成它，這個人選不做他想。

　　我挑了挑眉，以疑問的語氣說出肯定的答案：「妳是說鹽…不，應該叫做朽月禍歌是吧？」

　　我第一次聽到轉生術的字眼便是從它的嘴裡得知的，那個自稱是鹽月雪歌的殘穢，嘗試禁忌的下場。

　　之前，沒能完成轉生術而落得一副宛若乾癟活屍的它，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並不清楚它為何會出現在我的目前。

　　但如今，經由雪歌學姊的提示我知道，自己的腦袋之中有著魔術師鹽月雪歌的心血結晶──藏有轉生術的黑盒子。

　　那麼，朽月禍歌的目的為何就再清楚也不過了，但是仍舊存在著其他的問題。

　　『Bingo！』

　　「所以，雪歌學姊妳的意思是朽月禍歌的目的同樣也是轉生術？那麼我跟它之間是合作關係，還是彼此互相衝突？還有妳說要完成轉生術，又是怎麼個完成法？」

　　比起胡亂猜測，我選擇直接向雪歌學姊詢問答案，畢竟儘管一者是幻影、一者是殘穢，但兩者都是源自於同一個人，應該是最了解它的。而從轉生術，雖說是尚為完成的轉生術，而得以再現的雪歌學姊，應該多少會有些線索才對。

　　但聽了我的問題之後，雪歌學姊卻沒有馬上回答，反倒是看似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雙手的手指尖還不停地相碰，令我頓時感到不妙。然後，雪歌學姊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笑容，吞吞吐吐地說：『哎、哎呀，這個嘛…該怎麼說好呢？』

　　這樣的表情，以前我常常看到過，雖然雪歌學姊聰明溫柔，但在某些方面卻還挺少根筋的，總是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凸槌，令人啼笑皆非，看來這次也不例外。

　　我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舒緩著右眼時不時的刺痛感。

　　『唉，雪歌妳還是直說吧。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有些事還是得讓八巽自己去做才行，整天就想著使喚他人，也未免過得太爽了！況且這傢伙就連我欠的幾頓午餐都卯起來催討，實在有夠煩人的。』

　　最後還是一旁的染華看不下，嘆了口氣後替雪歌學姊解圍，這才讓對話得以進行下去，只是後面總感覺夾雜了不少的個人情緒。

　　『哈哈、好吧。』不過在經過染華的打岔之後，雪歌學姊便回復了常態，她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挺起胸膛開始解說：『先說轉生術這件事吧，之前說過我跟染華醬藉由搶先體驗版的轉生術而得以出現，但更多的我們倆也不得而知，因為關於轉生術的詳細內容鎖在黑盒子之中，我們能夠知道的也只有很少的部分而已。』

　　雪歌學姊伸出纖細的手指比了比自己的頭，帶著些許苦笑的意味解釋道：『我們的確不清楚要如何完成轉生術，但是卻明確地知道要開啟八巽君腦袋裡的黑盒子，至少還要幾把關鍵的鑰匙才行。』

　　要打開我腦中的黑盒子，一窺其中隱藏的秘密，還需要幾把關鍵的鑰匙。

　　那麼問題來了，能夠開啟黑盒子的鑰匙，又會在誰的身上？

　　我甚至不需要多加猜測，因為這個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結果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一開始的地方？而且感覺，這一切都被設計安排得好好的。」

　　猶如冰雪般的潔白無瑕，但同時也如冰雪般的理智殘酷。

　　我看著眼前的雪歌學姊，注意到我的視線，她便對我露出了溫柔的微笑，一如四年之前的鹽月雪歌。

　　只是，我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地了解她。

　　學姊鹽月雪歌，魔術師鹽月雪歌，殘穢朽月禍歌，

　　以及，如今的幻影雪歌學姊。

　　『所以，綜合以上種種，我有個好主意！』雪歌學姊突然拍了下手，興致昂然地提議：『既然八巽君想要替北穹小姐脫罪，又想要完成轉生術，勢必要對付朽月禍歌，那不如這兩件事合併在一起同時進行吧。』

　　「什麼同時進行？」

　　『將北穹小姐偷心賊的罪名嫁禍給朽月禍歌，轉移眾人的焦點及火力，然後順勢除掉朽月禍歌取得關鍵的鑰匙。如何？是個一舉數得的好辦法吧！』

　　「……」

　　看著一臉得意的純粹笑靨，彷彿說出了什麼好主意的雪歌學姊，令我確切地認知到，眼前的雪歌學姊的確不同於我記憶中的她。儘管印象中她時常賣弄些小聰明，還有少根筋的呆萌，但絕非現在這樣能夠理所當然地說出這種堪稱狠毒的計畫。

　　不、我印象中的雪歌學姊，僅僅也只是一部分的她。

　　那現在幻影的雪歌學姊所呈現出來的這一面，究竟是她真實的一面，還是剛剛提及轉生術存在的16%的差異，抑或是我內心的某種投射？

　　我不得而知。

　　突然之間，我想起一句話──我將心給了這孩子，她將成為我愛著八巽君。此身此心皆君所屬，愛你所愛、恨你所恨，滿足你的慾望，貫徹你的意志，殲滅你的敵人，永遠地待在你的身邊。

　　這句話，像是依戀、像是言靈，又像是詛咒。

　　又像是，轉生術？

　　心……

　　正當我還在思索之際，染華帶著不耐煩的語氣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雖然我還是不想管那個丫頭的死活，但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八巽，這樣你開心了吧？』

　　回過神的我正想答應，但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禁疑惑地反問：「等等，怎麼突然就要幹掉朽月禍歌了？無冤無仇的，幹嘛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喔～」

　　我習慣性吐槽一句，不料雪歌學姊跟染華卻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她倆對視了一眼之後，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我說八巽你……算了，還是雪歌妳來說吧，我真沒想到他有這麼蠢。』

　　『染華醬，八巽君只是不聰明而已啦，只是我沒也料到居然要解釋這個。』

　　「喂！我說妳們兩個夠了喔！不要再故意損我了，趕快解釋清楚。」

　　在我有些不滿地催促之下，雪歌學姊才慢悠悠地開始解釋：『八巽君，所謂的轉生術是讓死者甦醒，得以重返人間的禁忌之術，對吧？』

　　「從字面上來看，應該是吧。」

　　『那麼，你認為朽月禍歌想藉由轉生術讓誰得以復活呢？』就像過往那樣，雪歌學姊沒有直接告訴我答案，而是循循善誘地用問題引導我的思路。

　　「這……」對於雪歌學姊的問題，一開始我還真沒想過，但如果思考一下，最可能的答案恐怕只有一個：「她自己…不，應該說是鹽月雪歌才對。」

　　鹽月雪歌。

　　她讓心臟給了妹妹鹽月涼音，讓她能夠健康地活下來，所以她最大的執念已然放下，但身為魔術師的她，轉而鑽研禁忌，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追求言靈的極致，實現身為魔術師所能達到的高峰？

　　可是，總感覺，又不太像。

　　理應心願已了，但卻還有留戀。

　　……啊、會不會我想得太複雜了。

　　是不是，雪歌學姊她只是單純，想要活下來而已？藉由轉生術，令自己能夠，活下來。

　　腦海閃過雪歌學姊在自殺之前的畫面，我終於想起來了，在逆光下的雪歌學姊曾經流露出害怕與不捨，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虛弱表情，那是雪歌學姊刻意從我的記憶中抹去的片段，只留下最溫暖燦爛的笑容。

　　嘴裡頓時泛起一陣苦澀，我不禁握緊了拳頭，但過不久卻又無力鬆開了。

　　『可是，她失敗了，最後淪為八巽君你所見到的那副模樣。』

　　雪歌學姊平淡的語氣，既無波瀾也無感觸，就像是替我講解課本上的內容，直白地陳述一個事實。

　　『所以，倘若朽月禍歌要藉由轉生術復活鹽月雪歌，那八巽君你腦中的黑盒子是不可或缺的，但八巽君你…並非是不可或缺的。』

　　我聞言不禁一愣，一時間難以理解，但雪歌學姊以手指抵著嘴唇想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又修正了她的說法：『這麼說也不太對，以鹽月雪歌的個性，就算是朽月禍歌，想必也跟我一樣愛著八巽君，但是這對它來並不是個問題。』

　　雪歌學姊看著我，清澈的眼神直視著我，神情認真地分析與自己相同卻不相似的另一個自己：『朽月禍歌八成想取得完整的轉生術，或是該說想辦法完成，然後親手實現它的追求，八巽君你腦袋中的黑盒子是對它而言是勢在必得的。』

　　我突然有種不合時宜的懷念，這時候的雪歌學姊讓我回憶起之前，她總會興致勃勃地對我出謎題時，仔細地講解規則與細節，並給予我提示，然後期待著我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只不過，這次的謎題未免太過於怪誕與荒謬。

　　『所謂的轉生術，是讓死者能夠復活的禁忌之術，而重點也在於此。』

　　死者，雪歌學姊強調

　　等一下，可如果人還沒死，那麼……

　　『所以，為了完成轉生術，朽月禍歌會不惜殺了你，反正它只要再藉由轉生術將鹽月雪歌跟你復活就夠了。只不過，它所復活的鹽月雪歌跟伊吹八巽，想必跟現在的我以及現在的你，有所差異。』

　　雪歌學姊的話語讓我花了點時間才能理解，隨後便是啞口無言，而一旁默默地著的染華則是沒好氣地做出總結：『總之，要是八巽你下不了手，朽月禍歌也會宰了你來完成轉生術，然後再把你復活，這算是鹽月雪歌的溫柔嗎？不過，八巽你會死一次就對了。』

　　「……所以不管怎麼樣，鹽月雪歌都會藉由轉生術復活，只是差別在於是我還是朽月禍歌實行的。」

　　在稍加整理獲得的消息之後，我再一次意識到，鹽月雪歌的計畫到底有多麼地周詳，她準備了多重的手段來確保自己能夠復活。

　　從最初自己以將死之軀嘗試禁忌的轉生術，鹽月涼音腦袋中的遺言與言靈，委託久世霜紅接近我，以及埋藏在我腦海的黑盒子，再到朽月禍歌……這一切的一切，都煞費苦心。

　　正如朽月禍歌所言，就算言靈失效了，她還有B計畫。

　　真可謂是算無遺策，著實讓人心寒。

　　『還有就是…』、『雪歌！』然而正當雪歌學姊打算補充什麼的時候，卻被染華厲聲喝止，使得雪歌學姊嚇了一跳，但抿了抿嘴之後卻還是欲言又止，但染華卻對她投以凌厲的目光。

　　奇怪，突然之間怎麼了？

　　看著氣氛丕變的兩人，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自從兩人現身之後，彼此之間的關係看來還挺不錯的，但這卻是第一次雪歌學姊與染華有了爭執的跡象。

　　　但雪歌學姊猶豫了沒有多久，眼神隨即轉為堅毅。

　　『不行！這件事還是得說才行。』

　　『雪歌妳別多…』

　　不顧染華的阻攔，她用沉重了少許的語氣說出了被我忽略的部分：『還有就是，對朽月禍歌來說，它並不認識染華醬，而且恐怕也不在乎，所以它八成無法也不會用轉生術復活染華醬！』

　　我猛然望向染華，只見她不悅地皺了皺眉，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去。

　　這傢伙，都這時候了！

　　我頓時明白為何剛剛染華要阻止雪歌學姊說出這件事，她的態度更是讓我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但一旁的雪歌學姊連忙以擔憂的眼神制止了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使我在最後關頭收住了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語。

　　真是的，我到底在搞什麼啊？這樣豈不是剛剛一樣重蹈覆轍了嗎？

　　染華之所以不讓雪歌學姐說出這點，是不想我因為她而被迫做出決定。

　　可是，明明我已經決定了，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也要讓她回到我身邊。

　　儘管是要仰賴異常，寄託於禁忌，走上一條沒得回頭的道路。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讓幾乎要沸騰的情緒冷靜下來，然後思考著我該說些什麼。

　　於是，我對著染華說：「染華，謝謝妳。」

　　染華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過頭來。

　　我看著逸散著淡藍螢光的半透明身影，放輕語調、表達心意：「我知道，妳是為了我著想。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我會讓妳回到我身邊的。所以，好嗎？」

　　我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而染華以銳利的眼神盯著我好一會，最後才像是放棄似的垂下了肩，扯了扯嘴、無奈地說道：『好吧。』

　　『哎呀，還有我呢～』眼見我跟染華之間氣氛已經緩和，雪歌學姊滿臉笑容地向前摟住了染華的手臂，開心地搖晃起來：『感情好比什麼都還要重要，畢竟八巽君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兩個呢。』

　　『好啦、雪歌，別再晃了。』

　　我看著笑鬧著的雪歌學姊，以及對她無可奈何的染華，兩人就像是感情很好的朋友或是姐妹，親暱地交談著，這是在現實不曾發生過，夢幻般的光景。

　　而為了徹底實現這個心願。

　　我必須完成轉生術。

　　這時候，靈光一閃，我突然領悟到為什麼是16%。

　　「雪歌學姊，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是16%了。」

　　『是嗎？』雪歌學姊沒有追問，只是對著我露出了既溫柔又淘氣的恬靜微笑，就像是自己用了點小心思的謎題被解開之後的反應，開心之餘有著一絲絲的得意與害羞。

　　16%，百分之十六。

　　當百分之百減去百分之十六，那便代表著轉生術的再現度是84%。

　　而84的這個數字，正好是一個諧音，一個名字的諧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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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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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殘響連綿 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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