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者,陰陽薄動,合為雷,以破邪驅惡。
吳恨的使出的刀招招如其名,刀光如萬丈雷霆閃至劉純贏眼前,瞬息間劉純贏已覺自己被暴戾雷光覆蓋全身。
在劉純贏一生之中,從沒有見過所謂的神鬼,習武多年以來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長劍。但就在今天,他第一次生出這種感覺──就算雷神下凡也不過是如此陣仗,眼前的敵人已是遠超自己能敵的水平。
而小瑤在那如雷霆鳴動的巨響後,只覺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直冒金星,待她腦內轟鳴漸漸休止,眼前的戰鬥已是落下帷幕。自家公子站在距離自己十呎的遠處,身後的赤髮男子滿臉蒼白跪倒在地,一條巨大的刀傷從他的右肩斜開至左腰,深處可見斷裂的骨頭與源源不絕湧出鮮血的內臟。其愛用的長劍也斷成幾截,碎片滿佈街道上。
地上的巨大扇形血跡顯示了劉純贏所受到的衝擊有多大,他喉頭發出了幾下咕嘟的聲音後,就向前倒地身亡。滿街的血腥氣讓小瑤也禁不住小腿發軟,吳恨則是站在劉純贏的屍首後一動不動。
過了一陣子,小瑤輕輕走向吳恨,她拉著吳恨的衣襟低聲說道:”公子,可以走了嗎?”
吳恨還是保持著站姿,聲線略微顫抖:”嗯,但你得扶我一下,剛剛那招我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現在是一步也邁不開來。”
小瑤愣了,隨即趕緊攙扶著吳恨,兩人就這樣以極慢的速度離開現場。
清早的晨光撒在昨晚的戰場,只見街上的血跡盡數消失,只有空氣中淡淡的腥氣讓路過的行人,尤其是嗅覺較為靈敏的人略覺不適。
附近的早餐攤子,由於位置比較接近各家商鋪,所以吃早點的人絡繹不絕,但是每桌客人都是在交談著昨夜那聲如雷的巨響。
“昨晚真是邪門,我就是夜起上個茅廁,就聽到那聲旱天雷,嚇得俺手抖了一下,滿褲子都是……但是接著沒風也沒雨,怪哉怪哉。”其中一桌的老大爺和伴桌的另一個老人低聲說著,像是想起昨晚那聲驚雷,他狠狠地灌下一口豆漿以求定驚。
而併桌的那位老人咬了一口煎餅,邊咀嚼著邊說:”聽今早隔壁家的二愣子說,滿街都是血腥氣哩,有的神神叨叨的人講是昨晚雷公下凡把惡人給劈死嘍。”
“呸,哪來那麼多雷公,指不定是宰豬的王屠子省時走了大路,才搞得滿街都是腥臊。”
老人擺擺手:”唉,別說那麼多了,真要是有雷公就指望他滿意皇上的祭天大典,這樣也能給大家點雨水了,不然四處都乾旱可是沒好果子吃。”
說完後,老大爺把豆漿灌下,隨便抹了一下嘴邊的食物殘渣,朝併桌的那位老人擺擺手打過招呼後,便結帳離開。
而剛剛傳著雷公傳說的那位老人則是慢條斯理地嚼著煎餅,直到有人在他面前坐下,來人正是昨晚的始作俑者──吳恨。
“老爺子,煎餅吃得挺香的,我也來一份好了。”
老人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他把眼前的煎餅推向吳恨,自己則是起身離開。吳恨也不覺奇怪,他徐徐撕開眼前的煎餅,把內裡藏著的約有一指寬的紙條拿出,細閱之後他笑著喃喃自語道:”真是個好時機,大家都到齊了。”
紙條上只寫著三個大字:鳳還巢。
吳恨把紙條捲回煎餅,三兩口地就把整個煎餅吃乾淨,他哼著小調,踏著輕鬆的步伐走回客棧。
城東郊區的一座不起眼的破廟,應是杳無人煙的地方,可外面卻拴著好幾匹快馬。
幾縷陽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灑進內裡,然而本該滿是寧靜禪意的廟裡卻滿是血跡,身穿黑衣的屍體橫陳一地;大多身上的傷勢都是瘀傷,也有幾名是被棍棒以巨力破開腦袋而亡。
而一名蓄著大鬍子的魁梧僧人背靠著怒目圓睜的明王像,身旁放著沾滿血跡的熟銅棍。雙目緊閉鼾聲大作,竟然在血泊中睡著了;直到陽光照射在他臉上,他才緩緩醒轉,借著陽光終於把僧人的面貌照清楚,正正就是吳恨在之前出手相助過的和尚淨真。
他直起上身,舉起雙臂伸了個懶腰,滿身骨骼劈啪作響。隨後他在滿地的黑衣人身上摸索著些甚麼,良久他終於在其中一條屍體裡摸到了一個令牌,令牌上面是一個圓形,內裡刻著三條橫線,正正就是白神教的徽號。
他掂量著手上令牌的重量,一邊把手邊的熟銅棍和包袱拿起,走出破廟挑了一匹體型最大的馬,把馬鞍旁掛的水袋拿下,胡亂地洗了一把臉後就翻身上馬,朝著京城奔去。
破廟距離京城並沒有很遠,淨貞全力策騎之下,只是花了半個時辰便已抵達城門。而守城的士兵從遠處看到這名如此魁梧的僧人,並且殺氣騰騰地奔馳而來,讓他們如臨大敵。
其中一名隊長模樣的士兵伸手示意淨真下馬,隨後他扶著刀柄緩步走近,當他看到淨真身後蘸滿血的銅棍後更是緊張:”度牒呢?”
淨真搖搖頭,沉聲說道:”小僧沒有。”然後他卻從袈裟內裡摸出了白神教的令牌,遞向士兵。
那名士兵看到令牌的紋章後大為緊張,雙手微抖接過後,還湊到鼻子前輕聞,熟悉的檀香味道讓他肯定眼前的是真貨;隨後他朝身後的其他守衛打了幾個手勢,便畢恭畢敬把淨真放行。
淨真沉著臉,走進了京城內,他原以為白神教的令牌只能勉強讓他過關,卻沒想到竟有如斯威力,白神教的滲透看來連京城也沒法倖免。進城以後就在他苦思該如何找到吳恨之際,他看到了祭天大典的公文,心中已有思量。
此時距離祭天大典,只剩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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