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隨著陽光漸漸活泛起來,只是每個經過林府門前的行人都禁不住摀著鼻子,更甚者嘔吐大作。只因地下班駁的血跡之多,味道濃郁讓人心驚。
縣衙府內,李國林急步走近內廳,氣息紊亂連頭上的烏紗帽也沒戴正;身後的師爺跟著他一路小跑,終於逮到他停步,輕輕地幫他扶正了帽子。
而吳恨正坐著在廳內,正接受著大夫處理傷口。他露出半邊右臂,肩膀瘀黑了一大塊,整條手臂佈滿大大小小的刀傷,反而顯得滲血的前臂只是小事一樁。
大夫看到李國林進目,先站起行了一禮,才繼續替吳恨包紮。
吳恨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隨意地向李國林問好:”李大人真早呀,吳某受幾道小傷就能再和大人會面,傷得值了。”
李國林帽內前額不止滲汗,他聲音顫動:”吳捕言重了,最近公務繁忙還得處理烏香案的收尾,多有怠慢十分抱歉。”身後的師爺跟著點頭稱是,同時抽出手巾擦掉李國林額角的汗。
大夫終於包紮好吳恨的前臂,他指了一指吳恨肩上的淤傷,吳恨搖搖頭,大夫會意,遞過一罐藥膏後便收拾器具離去。
吳恨穿回上衣,斑駁乾透的血跡觸目驚心,他坐著轉過身,前靠著椅背笑道:”李大人言重了,吳某只是個小小捕快,想必在大人心中就跟聞屍而來的禿鷹一般,隨時準備收割成果是吧?”
李國林的頭低得更低,顫聲道:”不……不敢……”
“那黑榜五十進縣,衙內居然沒收到任何消息?大人莫要被下面的人瞞騙了。”吳恨似笑非笑地打斷李國林,話語似刀直刺心頭。
李國林唯唯諾諾,嘴裡抿了半天也沒講出一個字,倒是師爺見狀站前半步說道:”朝廷命官受襲,我們一定會嚴查,只是最近縣裡治安不太好,人手不足所以……”
“把在我客棧附近,還有貼身跟著我那幾個探子撤掉,人不就出來了?還是大人認為我比黑榜中人危害更大?”吳恨還是帶笑答道,只是笑容的冷意更甚。
“吳捕此言差矣,要是把人撤掉我們怕吳捕還會再有甚麼危……”
“得了,那我還得多謝你們昨晚讓我和孟波單挑。”吳恨站起,厲聲道:”你們桌下搞的甚麼勾當我不管,調查方面如果你們再不合作,那別怪吳某不客氣,動用捕風神探之便,到時砍翻了山陽縣大家都鬧得不好看。”話中殺意滿溢。
李國林頭低得更低,小聲說道:”好的,下官會命人把整件案子的文卷都給吳捕送去。”驚慌之下連稱謂都變了。
吳恨拍拍他的肩膀,提著長刀步出衙門。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廳內兩人慢慢舒氣。良久,低著頭的李國林問道:”走遠了吧?”師爺”嗯”了一聲,兩人終於抬起頭。
李國林摘下帽子,把額前的冷汗擦淨,惡狠狠地對師爺道:”你給我去查到底是哪家不長眼,買兇買到六扇門捕快的頭上!不是叫你約束一下那幫人嗎?”
“大人,屬下已經打點過了,這次的事屬下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師爺委屈道。
“得了,他不是要查嘛,把所有無關的證據和文書都給我送去給他,看吳捕快能不能一目十行!反正最後查不到甚麼他也得回去覆命。”李國林一改態度,硬氣說道。
在夜戰孟波後,山陽縣像是忽然陷入了無比的平靜,市面上連竊賊也少了許多,小巷後街也少了些閒漢子遊手好閒,但讓人更覺山雨欲來之勢。
吳恨的房間門前,小二輕輕叩門:”客官,您有客人。”隨後推開門的是趙明遠,瞬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文卷,書頁和公文,讓本來就小的客房堆得更滿當;而吳恨本人則蹲在一堆亂紙前不知在摸索些甚麼,之前青衫仗刀的瀟灑身影再不復見。
“安平哥,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呀!”趙明遠失笑道:”還有這裡怎麼亂成這樣?”
“你來了可就太好了,快幫我看一下地上這堆公文,我都四天沒出過門了!”吳恨抬頭憤恨不平道:”這幫狗腿之前不合作,現在就肖想以合作過頭逼迫老子!”
趙明遠用腳輕推開門前的紙堆,然後蹲到吳恨面前和他一起細閱眼前的公文。
兩個時辰後,兩人坐在地上,灌著清水,良久終於緩過氣來。
“我想我回去得給帳房漲薪水了,這些公文寫的……怕是書寫者的水平只是識字而已吧?”趙明遠嘆道。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公文了!”吳恨咽下口中的水,恨恨道:”而且全部還是似是而非的證據,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Q3kQaisn
“那安平哥得聽聽我的消息了。”趙明遠掛著略帶羞赧的笑容說道:
“黑木幫還有一個據點,真正的烏香都藏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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