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了幾個拐角後,一老一少終於到了吳家大門,而剛才蹲在地上的葉開也不知何時趕上他們身後。
司馬鴻正準備推門進內,吳安平一臉驚恐:"裡面的血腥味好重......”葉開和司馬鴻面面相覷,接著葉開湊近門前嗅了一下,對著司馬鴻搖了搖頭。
司馬鴻望了他們一眼,示意葉開和吳安平留在原地待命,自己則做好隨時抽刀的準備,緩緩推門而進。
院子裡的工具和熔爐等等物事擺放得整齊乾淨,一點也不像有過打鬥的痕跡,而屋子的大門則緊閉著,和吳家眾人離開時的景象大致相同。只是當司馬鴻走近屋子之際,他臉色驟變,因為有幾絲的血腥氣鑽進了他的鼻子。
他驚訝的向門外的吳安平望了一眼,沒想到隔著兩重門,少年的嗅覺竟敏銳如斯,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處於能隨時拔刀的狀態,接著終於推開了門。
屋內隨著大門被推開,幾縷陽光透進裡面,但並不足以讓司馬紅一窺屋內狀況;當大門完全打開時,司馬鴻定睛望向屋內的八仙桌,豈料桌上放的竟是兩顆人頭!
那正是吳氏夫婦那死不瞑目的人頭!
吳安平拼命地向火光方向跑去,他身型矯健,在林間像隻山貓般四處鑽;他一眼也不敢向後望,生怕看到自己娘親發生不測的模樣,臉上的淚水隨著全速奔跑而飄落在空氣中。
眼前目的地越來越近,那正是一間林間小屋,火光正正就是從屋裡傳出,他拼著最後一點體力扑向門前,撞出了"碰"的一聲。
屋內人發出幾聲驚呼,隨後一臉憨厚的漢子打開門,發現竟是一名少年倒在門前。漢子四處張望,沒見著甚麼可疑的事物,便蹲下把吳安平扶起:"你這孩子這麼晚了在這做啥呢?"
"救......救命!能讓我在你們這裡躲藏一晚嗎?"吳安平喘著粗氣。
漢子頓時犯起難來,畢竟大半夜的有個少年在門前,還作出要躲一晚的請求,實屬可疑。就在他猶豫之際,屋內走出另一個人,那是個穿著樸素的農婦,她拿手肘碰了一下漢子:"想啥呢,快讓這孩子進來罷。"
漢子撓頭,訕笑著把吳安平迎進屋裡。農婦接著替吳安平倒了碗水,早已渴極的吳安平拿起碗來咕嘟咕嘟地灌著水,而農婦則輕撫他的背:"慢點喝,別嗆著了。"
在接連喝了兩大碗水,吳安平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他單腳跪向兩人:"謝謝叔叔嬸嬸救命之恩!"
那漢子頓時慌了,急忙把吳安平扶起來:"別別別,小事一樁,孩子你爹娘呢?"
"我爹娘......過了今晚他們應該能找到這邊來......”吳安平神情黯然,而農婦則拍拍吳安平的後背:"今晚就在這住下罷,明早一早咱們再把你帶出林子回家。"
聽到家這個字,吳安平的頭低得更低了,他點點頭,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淚。
農婦正欲起身帶他進後院張羅床舖,門前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著就是粗暴的拍門聲。
農婦和漢子相視一眼,漢子拿起門邊的砍刀藏在背後,而農婦則讓吳安平躲進櫃子裡,關好櫃門後也拿過一根擀麵杖。
漢子站在門後喊道:"誰呀?"
一把男聲響起:"我弟弟走失了,你們剛剛有見著他嗎?"
漢子正想開門,身後的農婦拉住了他,搖搖頭:"咱們沒見著呢,大半夜的就你們來敲門而已。"
門外沒有聲響,正當漢子稍稍放鬆了警惕,一名黑衣人踹門而入,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而漢子被踢倒後迅速爬起,身邊的農婦也拿著擀麵杖,一屋四人就這樣拼鬥起來。
只是農家夫妻哪裡敵得過受過訓練的黑衣人,幾個回合下來便身死當場;躲在櫃子裡的吳安平用力地捂著嘴不敢作聲,只有聽著櫃子外傳來的慘叫聲和喊殺聲,眼淚流個不停。
終於打鬥之聲漸漸息止,兩名黑衣人踢了幾腳地上的屍首,確認死透後便準備搜查屋內。就在吳安平準備衝出櫃子拼命時,門外的黑衣人吼了一句:"得手了,咱們得撤回老大身邊。"
"可是還沒找著人呢......”屋內的黑衣人回應道。
"把屋子燒了,到時就說把他燒死不就成了,趕緊回去,晚了二當家肯定鞭子伺候。"
屋內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把桌上的油燈打翻在地,火沿著木桌一直燒向四週,另一名則從懷裡拿出個酒袋,四處灑起酒來,讓火勢燒得更旺。
兩人走出屋外,見屋內火勢轉大便夥同門外的同伴離去。
躲在櫃內的吳安平只覺溫度陡然上升,濃煙隨著櫃子縫緩緩漫延進內,當吳安平想走出櫃子時,只聽得頭上一陣轟隆作響,他身處的櫃子被橫樑砸得倒在地上,把櫃門壓死了。
吸入過多濃煙的吳安平意識漸漸模糊,最後陷入了昏迷。
回音伴隨著吳亦雲的怒吼在荒野回蕩,隨之而來的還有數十下的叮噹響聲,就像鐵匠對著燒紅的鐵塊肆意鎚打;只是作為鐵塊的雷天和此時並不好受,他只能勉強立起刀面作盾遮蓋要害,其他部位則是不住地噴出血線。
終於,那如狂風暴雨的刀光停下,煙塵裡只剩兩人的喘氣聲。片刻,塵土緩緩散開,兩人的身影浮現在圍觀的眾人面前:吳亦雲的回歸雙手握持刀柄,只是刀尖觸碰在地不住的顫抖;而雷天和就像個血人,細碎的刀傷覆蓋全身,而大砍刀的正面則佈滿了白印子。
"今日能窺極式之威,我以後可有得說嘴了。"雷天和喘著氣,但還是拉開了馬步。
而吳亦雲也立起刀身,正欲擺起駕式,驀地感到身上有幾處發痛,往下一看,幾根烏黑的弩箭刺入了他的肋下和髖部。
他喘著氣半跪在地,只覺眼前雷天和的模樣漸漸化開,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你難不成會以為我真的要跟你公平對決吧?"雷天和的聲音響起,他再舉起手,又是一輪弩箭射向吳亦雲。
吳亦雲一聲沒吭,他拄著刀拼命撐起身子,雷天和見狀說道:"真硬氣,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又是一輪弩箭齊射,吳亦雲半跪拄著刀,身上被箭扎成刺蝟。雷天和拖刀走向他,發現他怒目圓睜氣息全無。
他滿意地拍了一下吳亦雲的肩頭,走向秀梅;而在秀梅眼裡只剩那個半跪著的身影,她絕望得連哭喊聲也發不出來,只得死命掙著,連身上的傷口裂開出血也不管。
雷天和瞇著眼,沉起馬步猛地掄起寬鍘刀,以臂力從上而下地把秀梅的頭砍掉,脖子的血隨著滾開的腦袋噴的老遠。
地上血流成河,他滿意地看著地上的無頭屍,神情像極了畫家在觀賞自己的得意作品。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fME21LG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