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恨緊忙還禮,說道:”大娘多禮了,吳某只是捕快一名,思尋著天色已晚,能否在村裡找個地方借宿一晚呢?”
婦人以腰上的圍裙擦了擦手,向著屋裡喊道:”當家的,出來迎接客人唷!”屋內一陣吵亂的聲音響起,過了一陣,屋內走出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老漢;他佝僂著背,渾濁的眼睛毫無神彩。
他向吳恨行禮道:”官爺您好,小的叫徐福,算是村裡的村長。官爺您如果不嫌棄的話,今晚便在小的家住下罷。”
吳恨輕扶起老漢,笑道:”徐村長多禮了,那吳某叨擾了。”同時在腰帶禮摸了一顆碎銀,趁扶起徐福之際塞進他手裡。徐福神色不變,輕輕地把碎銀藏進袖子,接著便吆喝婦人打點好院子給吳恨栓馬,便領著吳恨到後院去。
徐福帶著吳恨走到後院的一處草屋,低眉順眼向吳恨說道:”吳官爺今晚就在此休息,茅舍簡陋怠慢了官爺您真是不好意思。”
吳恨擺手笑道:”村長多慮了,吳某也不是些身嬌肉貴之人,能有個地方讓我稍作休整便已足夠。”
徐福點頭,繼續說道:”官爺怕是還沒吃過晚飯吧,小的這就喚內子備菜,今晚官爺就湊合著一頓罷。”他把吳恨領進屋內,便低頭作揖退下。
吳恨環顧四週,屋內就只有一個熱炕,一張木桌;桌上備著一埕清水和幾個小杯,整個房間簡陋非常。他把包袱放在炕上後,便坐在木桌前稍作休息。
過了一陣子,徐福以托盤端著一碗白粥和兩碗小菜進屋:”吳官爺,飯菜備好了,只有粗茶淡飯,還望官爺您見諒。”說罷低頭便退了出屋。
吳恨正準備多謝徐福,卻沒想到他已經退下,撓撓頭只得把話咽回肚子裡。他聞了聞桌上的白粥,香氣扑鼻顏色潔白,旁邊配有一碟醃菜和數片肉乾。吳恨盯著眼前的飯菜,若有所思。
大半個時辰過後,徐福前來收拾碗筷,看到桌上的空碗,他眉開眼笑地朝吳恨說道:”官爺好胃口,不知份量是否足夠?小的可以再準備給您……”
吳恨擺擺手:”村長太客氣了,貴夫人的廚藝真的不錯,尤其是那個醃頭菜,風味十足呀!”說罷還咂了兩下嘴,似是在回味剛剛的飯菜。
徐福收過碗碟,又朝吳恨行了一禮:”那小的替內子謝過官爺,不礙著官爺您休息了,小的先行退下。”他帶著笑意提著托盤面朝吳恨退開,再輕輕地把門帶上。
夜深人靜,村裡黑暗一片,沒有一絲的月光。
在吳恨住下的草屋外,悉悉沙沙的細碎聲音從四週傳來。
首先出現在門前的是徐福,一身夜行服裝站姿挺拔,目有精光,哪裡還有今天黃昏的老農姿態?
他靠向屋門,仔細聽著屋內平緩的呼息聲。過了一陣,他朝身後揮手,瞬間十幾個黑衣人從徐福的屋內走出,全都蒙著面巾。
他們緩緩地從腰間拔出匕首,徐福則從拿著鐮刀緩緩地推開房門。他放輕腳步,帶頭走進屋內,身後則有三人跟著,走到吳恨睡著的炕前。而吳恨則面朝牆,背對著眾人似是睡得正香。
昏暗的屋內只剩輕輕的呼吸聲,徐福和幾個黑衣人呈半圓勢圍著吳恨,他緩緩地左右張望,和幾人交換視線之後便高舉手上的鐮刀,而另外幾人則舉起手上的匕首。
“刺!”徐福輕聲發令,眾人手上的利器毫不流情地刺向床上的吳恨,”噗沙”的悶響不斷,徐福刺了兩刀後覺得不對,他示意幾人停手,自己則緩緩拉開吳恨身上的毯子。
月光終於在此時輕撒進屋,映入徐福眼裡的是一個被刺得破爛的麻袋,裡面裝滿了茅草碎布之類的物事。徐福大驚,正欲喊話:糟……”噗滋一聲,只見胸前一截刀尖透出,喉裡的話怎麼樣也說不出來。刀尖消失,他無力的軟倒在地,耳裡則有幾記低聲痛呼傳入,成為他臨死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吳恨一招得手,趁月光正亮,橫劈豎砍地幾刀便把屋內剩下的幾名黑衣人收拾掉。屋外剩餘的黑衣人只到屋內傳出幾聲痛呼,便再也沒有聲響,其中一個黑衣人帶領四人緩緩走近屋子,正正就是今天招待吳恨的婦人;只見她臉上再沒今天傍晚的憨厚,而是一臉狠辣,手拿一把殺豬刀緩步趨前。
她走到門前,正欲進門時,腳步忽地停下,似是踢到了一個球般的物事。她低頭借著月光細看,那是一顆怒目圓睜,帶著滿臉血跡的人頭!
她正欲大喊,身後的黑衣人看到一道人影在她身前鑚出,婦人的頭已隨著噴泉似的血飛向半空。眾人極驚,其中一人喊道:”點子扎手!快叫人!”而從屋內鑽出的身影正是吳恨,他輕甩刀鋒上的鮮血,微弱的月光映得他氣質出塵;可映在黑衣人的眼中,只剩一名快刀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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