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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快刀傳

00182

Jun 16, 2022

132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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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喝！"

清脆的嬌喝聲從院子裡傳出，吳恨叼著牙籤坐在長板凳上，看著眼前少女揮灑著汗水，千篇一律地修習著刀招，熟悉的畫面讓他不禁懷念起童年時的日子。

自從李國林自殺後，貼身跟著吳恨的探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吳恨也樂得清閒，把事情通過飛鴿傳書上報了回總部後，便在山陽縣邊緣托趙明遠租了個院子住下，每天就是到處閒晃和教導小瑤識字與基礎武藝。小瑤也是硬氣，每天練刀練得滿手鮮血，一雙白玉柔荑現在佈滿大大小小的擦傷，但她從不和吳恨抱怨一句。

"好！今天就到這裡。"

小瑤已換上一身貼身布服，紮著長馬尾，如果從後面看活脫一個假小子似的，過去的柔弱感一掃而空。

她接過吳恨遞來的毛巾，抹了把臉把汗擦乾淨後，喘著粗氣癱靠坐在吳恨身邊。

吳恨也由她靠著，待她呼吸漸漸平伏後，拿過些繃帶和藥膏，輕柔地替少女的纖手塗抹藥膏。每次塗藥的時候，小瑤便禁不住地臉紅起來，直到滿手都是青青黑黑的藥之後，她輕輕掙開吳恨，羞嗔作態讓吳恨覺得好笑："不就是塗個藥嘛，你害羞些啥？"

"哼，公子每次都只會欺負人，我去準備飯菜了！"小瑤氣鼓鼓地別過頭，作勢站起身就要走。

"哎，不是說了塗完藥得等半個時辰才能碰水嗎？"吳恨拉過小瑤讓她繼續坐下，小瑤也不再爭扎，又坐回了吳恨身邊。

微風吹過，兩人就此並肩靠著，一對壁人讓院子充滿恬適的寧靜。

良久，小瑤捏著衣角，輕聲說道："公子是不是準備要走了？"

"嗯，昨天收到了總部的回信，等那位郭師爺應該是郭縣令交接好，並把那些殘黨按大明律例處死後我就離開。"吳恨語氣輕鬆地說道。

"……那我呢？"

"我會叫明子替你找個好人家的，會做飯又識字的婢女可是搶手貨。"

小瑤沒有回話，一陣子後吳恨只覺肩頭衣物漸帶濕熱，他頓時略帶慌張地說道："我只是講笑罷了，不然也不會教你武藝，怎.....怎麼又哭啊？"

"公子就愛捉弄人！"聽到吳恨的話，小瑤頓時破涕為笑，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歡聲道："這幾天公子能帶我回去村裡一次嗎？我想和三娘還有村裡的孩子們道別，之前說要跟公子走的話也的確是太唐突......"

"準了！"吳恨大手一揮，像個將軍發號施令。

"奴家謝過大爺。"小瑤見吳恨如此作態，也盈盈娉聘地朝他行了一禮，兩人相視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奴家便為大爺您先準備飯菜了。"小瑤提著碎步退入屋裡，吳恨擺擺手，拿起地上的木刀便練起刀法來。

第二天，吳恨起了個大早，拉著小瑤出門吃了早點，便騎著馬悠悠地往小瑤的村裡出發。

路途中，小瑤坐在吳恨身後，環腰抱著他問道："公子的外號為甚麼叫快刀無痕呀？"

"嘿，都是些閒漢子隨便安給我的名號，再快的刀招還是有痕跡。"吳恨隨口答道："江湖上所謂的名號沒有比有要好呢，不然鬧得名滿天下，傻子都知道要防你甚麼。"

"嘻嘻，公子太謙虛了。"

"這不是謙虛，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之多，我的刀再快，也抵不住一輪弩箭齊射。"吳恨擺手道。

小瑤沒有再答，只是把頭靠在吳恨背上，隨著馬蹄聲一搖一搖地。

走了一陣，吳恨突然停下馬，只見他深吸一了口氣，沉聲向小瑤問道："除了三娘之外，村裡還有多少青壯和小孩？"

"村外人比較多呢，大概也就十來個是村裡人，小孩的話......算上最近出生的有五個。"小瑤掰手指數著："怎麼了公子？"

"咱們回城吧，這裡......"吳恨欲言又止，小瑤從他的背後探出頭來想一看究竟，只見一幢又一幢燒成廢墟的屋子，村口堆著十數具的焦屍，堆成了焦黑的小山。

小瑤不可置信的捂著嘴，眼淚婆裟。她急著翻身下馬，差點扑倒在地，吳恨只得拉了她一下讓她保持平衡。

下馬後小瑤甩開吳恨的手，跌碰著奔向焦屍堆，吳恨跟著下馬，但不忍追上。

晨光灑落小瑤身上，但沒有為她帶來一絲溫暖，包圍著她的只有親人朋友身死的事實。

少女的哭聲從細微的抽泣開始，到哭嚎響徹天邊作結，足足有小半個時辰之久。等到她的哭聲漸漸息止，吳恨才步前照看小瑤。

他來到了小瑤身旁，發現跪坐著的她原來已脫力站不起來。吳恨只得把她輕輕扶起，只見伊人淚痕滿臉，眼中的神彩再不復今早模樣。

"我們去找點工具把他們埋了吧。"吳恨對小瑤低語，得到的只是小瑤木然的點頭。

他走進廢墟拉拔了一陣，找到了幾把沒燒壞的鏟子，便拿著走向村中的榕樹下開始挖坑。

挖了一陣，小瑤終於緩過神，走前拿起吳恨腳邊的鏟子也跟著挖起來。兩人到了日過响午才準備好了這個大洞。

正當吳恨從馬背拿下繩索，想把屍首一條條地拉進坑，小瑤伸手搭著吳恨前臂，堅定的眼神讓吳恨動容，只得放手由小瑤處理。

直到傍晚，兩人才把坑填好，就連吳恨也累得禁不住靠在樹下歇息，而小瑤滿身塵土，髮絲凌亂，雙眼空洞地靠在吳恨身邊。

正當吳恨想說點甚麼之際，發現小瑤的氣息悠長平穩，原來是睡著了。

吳恨望著她狼狽的模樣，心裡輕嘆，悄悄挪了挪肩膀讓小瑤靠得更舒服一點。而自己則望著夕陽的餘暉，腦中發想日後的事。

天漸漸黑了下來，而小瑤也終於醒轉。

吳恨察覺小瑤醒了，便扶她起身上馬，準備回城。

一路上兩人無話，快到城門時，小瑤說了一句話，讓吳恨混身緊繃：

"公子，妾身是白神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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