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的荒地裡一片漆黑,微弱的月光灑落在地,讓地上帶著異樣的寧靜。風聲嗚嗚地吹過,入目只剩荒涼。
一隻野鼠從草叢裡忽地鑽出,牠豎起上身,嘴邊鬍鬚不斷顫動,似在嗅著空氣裡的機會。就在牠準備動身時,地面的震動讓牠瞬間鑽回了洞裡。
只見四個騎士策馬成隊在平原上肆意奔馳,服裝統一皆為黑衣蒙面,各自腰間都配著武器,身上背著目視可見的沉重包袱。四人一路上都沒有作聲,平原中只有陣陣的馬蹄聲回蕩著。
一路奔走,似是領頭的騎士舉起手作了個手勢說道:”前面有座破廟,今晚在那裡休息。”
“是!”後面三人沉聲應答,而落在隊伍最後的騎士如釋重負,説道:”小爺我快要憋死了,老大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呢。”年青的聲線帶著輕佻的語氣,他繼續說道:”今晚明明收穫甚豐,各位大哥不是該開心點嗎?”
“老大就是這樣子,直到確定安全他才會放輕鬆,不過若不是如此認真,我們老早就人頭落地了,小四你也得學著點。”一直保持速度在小四旁的騎士搭話,小四正欲再說點甚麼之時,四人已到了破廟。領頭的騎士翻身下馬,示意眾人把馬栓好,説道:”大家保持警戒,守夜先由老二來,每個時辰換班;小四你把火折子點起來。”
“嗯。”被稱為老二的騎士應了一聲,下馬後便把背上包裹遞給老三,自己則在院子的角落裡豎刀坐著。
嚓的一聲,火光從小四手裡升起,他把火折子遞過給領頭的騎士,說道:”秦老大,咱們都離濟南城好十幾里路了,官差應該都追不上來了吧。”
秦老大接過火折子,把面巾拉下,露出滿是刀疤的臉,他沉聲道:”小心能駛萬年船,畢竟今晚大家幹了票大的,也難保他們會窮追不捨。”提到今晚的收穫,保持冷硬態度的秦老大也不禁興奮起來。
三人走進破廟,把背上包袱放在地上。小四急不可待地把他面前的包袱解開,黑暗的破廟裡,包裡白濛濛的光把他的臉映照得清清楚楚:包裡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銀條,有十數條之多,每條中間皆印了個李字。
“幹完這票能去煙波樓好好找柳玉舒服舒服了!”小四陶醉地摸著地上的銀條,喃喃道。
“小四你別老是想著女人,最後指不定是死在婆娘的肚皮上。”老三邊調笑,邊把面巾摘下,白臉配兩撇八字鬍,活脫脫的書生模樣。
“好了,生火,抓緊時間休息。過了今晚咱們就能到處快活了!”秦老大指揮兩人生火,自己則找了個能觀察整個破廟裡的角落坐下,從懷裡拿出水袋咕嘟咕嘟地灌著水。
老三拍拍小四的肩膀,示意他把包袱紮好,自己則拿出生火工具,走到神像前準備尋個地方生火;正當他蹲下拿著打火石生著火時,神像後傳出了一把清朗的男聲:”要幫忙嗎?熊三當家?”被稱為熊三的八字鬍漢子手上動作一頓,而身後的秦老大唰地站起,小四則從腰間抽刀,正欲沖前之際,熊三雙手舉高說道:”道上哪位兄弟?明人不說暗話,先把我脖子邊的刀拿開行不?”熊三聲音有點抖地說道,原來就在男聲傳出時,熊三脖子就已經多了把刀抵著,刀鋒寒氣逼人,刀身刻了”除惡務盡”四字,抵在他脖子上帶出了一條細小血線。血緩緩地滴在刀鋒上,透出血腥的美感。
“三當家這話可不妥,吳某在這可比不上您三位大名鼎鼎的道上好漢呢。”黑衣青年邊說邊步出神像後的陰影。青年扎著馬尾,劍眉星目,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襲貼身黑色勁裝配上長靴,腰間掛著一個青銅吊牌;右手如劍般細長的長刀保持在熊三的脖邊,刀柄尾端吊著一撮青色刀穂,讓他手上的刀與其說是刀倒不如更似劍。
秦老大盯著青年腰間的吊牌,瞳仁收縮,說道:”六扇門的捕風神探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不知大人名謂為何?畢竟……小人的刀可不砍無名之輩!”話音剛落,他猛地抽刀沖向青年;而小四則從懷裡射出幾把飛刀,隨後拔出腰間的短刀配合秦老大,一左一右地攻向青年。蹲在地上的熊三則在略寬的袖子裡跌出兩枝判官筆,刺向青年大腿內側攻其要害,誓要逼他回刀擋格!
青年面對如此危境,笑容不減,只見他手腕一轉,纖長的刀身劃過熊三脖子,再以慣性帶動整個人躍升向上,熊三雙手齊腕被砍斷,頸邊的鮮血肆意噴落地上,把掉在地上的判官筆染得通紅。
而青年躍起後借神像發力,飛身扑向小四,只見刀光一閃,小四的頭顱已跌落在地,血如噴泉般把破廟的橫樑像是以紅漆刷了部份;落地後,青年以刀環身,格開從右側攻來的秦老大,再把提著雙刀沖進前門的老二踢開。
被格開的秦老大只感覺到刀上有股無匹巨力傳來,然後手上的刀就只剩一半了,只得棄刀從腰間拔出短刀,怒吼著欲跟老二前後夾攻青年。
而被踢開的老二借勢在空中翻身,腕上的袖箭瞄準青年面門射出攻其不備,落地後再蹬地沖向前,誓要把青年斬殺。面對前後夾攻,青年巍然不懼,高呼一聲:”來得好!”只見他以最小的動作把袖箭砍落,馬步下壓刀尖遞出,老二就像自己把眼睛沖像青年的刀尖般,從眼睛到後腦被刺透。
得手後青年忙不迭地抽刀回身,連接了身後秦老大幾計猛烈的砍擊。
秦老大急攻不下,只得拉開距離稍作調整:”閣下如此身手,何苦跟我們這幫小賊如此糾纏?”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6VkQD794E
“嘿!小賊可沒本事劫下琳瑯李氏銀號的銀兩,塞外鼎鼎大名的”過山刀”秦牧何苦在此自貶身價?”青年隨意甩淨刀上的血跡,笑答:”還望秦老大您顧及吳某勢單力薄,陪我一起回濟南府把銀子物歸原主呢。”
秦牧咬牙,心中知道今天無法善了。他猱身再上,手中短刀大開大闔,但依然攻不破青年身前的刀光。就在他準備虛晃一招轉身逃離時,心窩被青年的長刀刺穿。
“咳……你……姓吳……快刀無……痕?”斷斷續續的話語從秦牧喉中傳出,青年笑道:”秦老大過譽了。”
語畢抽刀收鞘,動作行雲流水,身邊的血跡如盛開的紅花在他腳邊擴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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