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宗在唐鳳行禮後把他扶起,雖然身著宮女服,但也無損唐鳳一身英氣:”聖上請容卑職更換服裝。”語畢後他彎腰朝明神宗作揖,神宗點點頭,正欲示意唐鳳退下,唐鳳已是把身上宮女服撕開,露出一身貼身輕甲。
重回男裝的唐鳳輕舒一口氣,環顧四週確認暫時沒有敵人後,便把手上短槍裝上那根別在腰間的白蠟木桿,把短槍修改成為長槍後便領在隊伍前繼續前進,務求盡快離開齋宮。
經過剛才的戰鬥後,在離開齋宮迴廊的路上竟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剛剛的敵襲就好像發生在夢中一般。經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的路程,神宗一夥人終於看到離開齋宮的大門。
此時唐鳳卻把槍橫起,將準備繼續向前眾人攔起,不合時宜的破風聲在門前響起,一陣密集的箭雨潑向神宗等人,此時唐鳳高呼一聲:”找掩護!”幾名守衛與張鯨護著神宗退往迴廊的邊際,找了些木桌木几立起當作盾牌;而站在最前線的唐鳳舞動手上長槍,把密麻麻地弩箭盡數擋下。
唐鳳還沒來喘過氣來,第二波的弩箭已是再度射出,唐鳳只得找過迴廊另一邊,照樣畫葫地把家具立在身前,在連綿不絕的啄木聲中,唐鳳身後靠著的家具不消一會已是釘滿箭鏃。
兩波箭雨過後,多虧唐鳳的高警覺性,才能及時讓守衛護著神宗並沒有一名傷員。只是這個戰績並沒有保持多久, 一名守衛把頭探出木桌想觀察外面情況時,一聲尖銳至極似竹哨被用力吹響,又像是刺耳的笛聲破空而出,那名守衛的頭彷如被一棒破開的西瓜般,只剩半截下巴掛在頸脖,潑得神宗身上黃袍滿是黃白與紅,其他在他身旁的守衛也滿身血腥。
迴廊充滿了腥臭味,讓從沒經過如此場面的神宗中人欲嘔,眼神一片呆滯,滿耳皆是適才呼嘯而過箭矢聲。在他還沒回過神來之際,此時又是一波弩箭,把稍有進攻欲望的唐鳳硬生生地壓回方才已被射成刺蝟的家具。
苦無前進方法的唐鳳牙關緊咬,他心中清楚要是在這裡被拖住,等到敵方再增援軍攻入,他們肯定會全部死在這裡。如果現在的場面只得他一人,他非常有信心定能殺出重圍,至少還能保全自己安危,但神宗絕不能在此殞命,南宮玉與司馬鴻當年叮曯他的話猶在耳邊。
就在他已有決斷之際,一直跟著他進宮,裝扮成宮女保護神宗的鳳門女捕快們似是已有默契,她們互視了一眼,然後齊聲向唐鳳喊道:”唐大人,知遇之恩,來世再報!”話音一落,幾名宮女服飾的女子越過身前的掩護,也在唐鳳身邊疾行而過。
目送著一直陪伴至今的心腹們前去赴死,唐鳳那聲”不”如鯁在喉,此時神宗身旁的張鯨以手肘輕推神宗,回過神來的神宗心神領會,他向唐鳳喊道:”唐卿家,不要浪費鳳門巾幗的一番好意!”說完也提起衣襬與張鯨一同衝出掩護,身旁的守衛見聖上竟是如此奮不顧身,也只得跟上把神宗圍在中間以護他周全。
在神宗衝出掩護的一刻,那銳利的破空聲再次從門外傳來,唐鳳咬牙提起槍桿,借著兩腿起身的力量使出一式神龍擺尾,槍尖恰好點在那根射來的鋼箭上,迴廊內眾人只覺耳邊鳴聲大作,但大家都知道生死存亡不能停下腳步,便偕在前方女捕快的身後繼續前衝。
擋下那勢如雷霆一箭後的唐鳳也越過掩護,走在神宗前面一路把弩箭擊落,而前方的女捕快們則是悍不畏死地衝前,縱使身上布滿箭傷,染得宮女服上血花朵朵,也沒有阻止她們的腳步。
就在最後一名的女捕快也倒下後,神宗等人趕及在更多刺客來襲前突破了設在門前的弩手群,唐鳳更是把那名混在其中的神箭手一槍挑飛,扎了個透心涼。
一行人突破之後還沒來得及喘息,下一波的刺客已是殺向他們,只是這次的刺客身手較弱,盛怒的唐鳳一夫當關幾乎把他們屠得乾乾淨淨。在唐鳳手上長槍滿是鮮血以後,眾人終於殺出了齋宮來到位於圜丘壇外壝北側的皇穹宇院落。
坐北朝南的院落被圓形圍牆包圍著,一行人經過南面的琉璃門以後,裡面不同於之前的布置,只有一道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院子的中心。身著青色長衫的那道身影單單是反手提劍,就已是給了唐鳳極大的壓迫感。他的雙眼以青布蒙著,瘦削的面容,讓他看似一個因為寒窗苦讀而連一口飯也沒能好好吃上的書生,如果他手上沒有提著那柄泛起粼光的長劍。
單單從那標誌性的外表,唐鳳已知道這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柳六,他站在神宗等人之前,向著隊伍的後方低聲說著:”三息後不必管我,聖上只要衝出院子即可。”
神宗豈不明白唐鳳這是要犧牲自己,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講些甚麼,唐鳳已是提槍攻向柳六,而剩餘的幾名侍衛和張鯨也護著神宗跑過交戰兩人的旁邊。
在神宗和張鯨跑離戰圈之時,柳六的劍勢卻微不可及的遲滯了少許,這讓唐鳳瞬間佔了上風。兩人電光火石間已拚過十招,柳六手腕甩出一片劍花把唐鳳的槍影擊碎並把他逼退後,他嘴角微微扯起,嘴裡嚅喏道:”看你能忍多久。”
唐鳳沒有意會柳六這句話的意思,因為他的全副心神已投放於面前的敵人,柳六輕笑道:”唐家槍霸絕江湖,沒想到這代卻是成了朝廷的狗;也罷,就讓我看看我那六劍能不能的得過你手上的槍。”
柳六橫劍擺出架式,唐鳳的眼神充滿決然,兩人之間除了殺意便別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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