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誩向前坐起,外頭一片明亮,他完全記得自己在快到家的時候闔上眼結果還是睡著了,以為只是一下子,沒想到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
他揉了揉眼睛,聽見一些聲響,背部先是滲出冷汗接著緩緩朝聲源看去,
那個厚臉皮的男人竟然、竟然真的住下來了!
就大剌剌地躺在他的沙發上,他臉色瞬間發白,掀開毯子一看,呼嗚~好險,他的內褲還在,標準放寬了,但總比上次好,他打了個呵欠讓腦袋冷靜,起身到浴室梳洗,很好,看來對方並沒有做什麼,他望著鏡中的自己,沒有痕跡,身體也沒有不適,內心有些矛盾,既可惜又覺得慶幸。
梳洗後他走出浴室就看到穆麟坐起來正在回覆訊息,他輕嘆口氣,走過去拉起對方的手臂,對方抬頭對他微笑說道:
「早安啊,不請我吃份早餐再趕我走嗎?你的表現機會不多喔。」
到底在自以為是什麼?莫誩甩開穆麟的手,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包裝果汁丟給對方,對方接下後他搧了搧手示意對方離開,對方將包裝打開喝了一口,起身走向他,他驚嚇地後退,直到靠在流理台上,對方露出想玩弄人的笑容,手撐在流理台邊湊上來在他耳邊說道:
「比以前還隨便,既然要追⋯⋯離開前是不是該做什麼?」
「沒想法,快滾啦。」莫誩別開視線,用最簡短、最快速的言語表明自己的立場,他擔心自己再多說一句就要忍不住蹭到穆麟身上,這味道怎麼可以這麼好聞,他的心臟像熱鍋上的玉米粒,隨時會炸成花。
「真捨得我走?」穆麟還沒玩夠,看到莫誩的臉紅得像醉蝦,他更加惡劣地勾起莫誩的下頷,莫誩驚慌地推開他說道:
「捨不得的人是你吧!哈、說是在演,現在這麼積極又是怎樣?」
穆麟眨了眨眼,露出颯爽一笑回道:「好玩啊。」
玩你個頭啦,明明就還喜歡!
莫誩抓亂自己的一頭捲髮狠瞪著穆麟,他很想戳破對方的謊言,但這麼做只會讓對方退縮,天曉得這次會用什麼方式迴避他,好不容易回到對方身邊,他可不希望咬在嘴邊的肉就這麼不翼而飛,他吐出沈悶的氣後說道:「穆麟前輩不去找客戶嗎?就算王牌的地位被搶走也不能怠慢客戶喔~會損毀情慾管理機構名譽。」
穆麟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邊走向玄關邊挑釁道:「要是想我就打電話過來吧,別害羞。」
真的是第五蓋亞上最欠揍的人耶,莫誩笑著目送穆麟離開,對方走遠後他一邊想著一邊翻了個白眼,怎麼會喜歡這種人,他走到廚房準備做個簡單的果醬三明治帶去辦公室吃,昨天的報表還沒完成他決定先花點時間處理,之後再去接案,在這之前他打給周明契,對方接起後慵懶地出聲:「什麼⋯⋯才幾點,第一分城的上班時間真早。」
是你睡過頭了,就算日光球一直在第三分城上空繞來繞去也不代表世界時間不存在,根本只是找藉口偷懶,莫誩沈默著,對方接著問道:「今年有辦法達成嗎?我是覺得你可以啦,你可是我們王牌,欸、你見到郭穆麟了吧?他怎麼樣?會不會很難對付?」
難對付倒是不至於,莫誩紅著臉暗想,他比誰都還清楚,只要用那種低俗的手段就能讓對方屈服,問題是他不想把自己賠進去,他搖搖頭,是暫時不想,他委婉地回道:
「一切都在掌控中,我會盡快取得董事們的信任,對了前輩⋯⋯周明蔚前輩和郭穆麟前輩很熟嗎?」
對方思索了一會兒後說道:「沒聽說過,我哥失蹤前的確有帶過他,不曉得他們私下交情怎麼樣,我哥很少跟我討論工作的事,怎麼了嗎?突然把他們聯想在一起,在懷疑郭穆麟知道什麼事嗎?」
莫誩微笑的嘴角抽了一下,周明契前輩的直覺太敏銳了,得再小心一點說話,他冒著冷汗回道:
「沒有,只是印象中聽郭穆麟前輩提過,聽起來他們⋯⋯稍微認識,那就先這樣,要是有查到什麼再告訴你,快起床去工作啦,不要我不在就偷懶好不好,第三分城的顏面⋯⋯」
「好啦好啦~再睡十分鐘,先掛啦。」
唉,怎麼身邊的人都這麼我行我素,莫誩揉著額頭,帶上三明治步出家門,
他在想要是跟郭穆麟再次交往對方會告訴他周明蔚的事嗎?無論他們是什麼關係,周明蔚是生是死他都不會放棄追求郭穆麟,倒是郭穆麟,對那個周明蔚有什麼想法?他確定郭穆麟現在喜歡的是他,但他還想了解更多和郭穆麟有關的事,先前總是被對方用各種方式轉移話題,這次可不能這麼便宜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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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機構,莫誩開始整理資料,卻看見桌上的粉色留言寫道:『冰箱有蛋糕,借住一晚的謝禮,不客氣♥』
這留言會不會太危險,他左顧右盼發現辦公室的其他人都看向這邊,注意到他的視線趕緊避開裝忙,他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坑,郭穆麟那個賤人,不可能不知道一般人對他的認知,他的情慾數值比對方高,其他人八成會以為是他把對方拐回家的,還『不客氣』咧,聽起來意有所指,誤會啊各位,還沒吃到就先被栽贓了,他苦惱地將留言刪除,到茶水間取出那塊草莓芋泥布丁鮮奶油蛋糕,啊可惡,竟然這麼豐盛,他一邊高興地吃著一邊整理資料,腦中卻想著等對方回來他一定要好好抱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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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麟回到辦公室後故意無視周圍的視線,坐到莫誩身旁搭上他的肩問道:「蛋糕好吃嗎?哎呀,你嘴邊⋯⋯」
在他把手伸過去時,莫誩將他的手撥開,抽了張紙巾擦嘴後說道:「都你啦,害我被其他人誤會。」
穆麟笑著湊過去竊語:「誤會什麼?成為事實就沒有誤會了吧。」
真的可以再不要臉一點,莫誩捶了穆麟一把後繼續工作,不過他還是很感謝對方的蛋糕,香濃綿密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吃完之後他稍微有點精神,直到對方出現。
「你不討厭被其他人誤以為我⋯⋯」他對這點也有些在意,在他人眼中自己應該是極度飢渴的人類,起初難以接受,幸好當時人在奧比倫,那裡的人沒有情慾數值的概念,不過剛回到第五蓋亞進到情慾管理機構工作時真的很難熬,不少人對他超誇張的數值指指點點在背後議論,其他人說了什麼他並不在意,但要是穆麟受到牽連他會很自責。
穆麟看著莫誩那張愁容,戳了戳對方的臉說道:「結果你還是很在意數字嘛。」
以為會像剛才一樣被瞪,穆麟望著莫誩握上來的手,再看向莫誩,對方小聲地說道:
「你不也這麼認為嗎?當初⋯⋯也是因為這樣才跟我⋯⋯」
見莫誩因為情慾數值這麼糾結,又想起對方昨晚說過的話,他再次忍不住說出真心話:「不是!那時候我⋯⋯」
等等,要是承認自己當時是出於喜歡才會想做不就等於自爆那封分手信是假的,他就此語塞,思考該怎麼改口。
莫誩望著穆麟,知道對方有意識到這份心情就滿足了,他低下頭竊笑,摸了摸胸口,戒不掉的是這種會積累在心中的糖分,他抬起頭朝對方露出滿懷愛意的笑容並說道:「蛋糕超美味喔,謝謝你。」
作弊了吧!穆麟的腦中出現火山爆發的景象,怎麼能在憂傷過後露出這麼燦爛的笑容,對比太強烈了,他脆弱的理智出現破損,像是快被切斷的麻繩,他嚥下唾液,伸手摸上那張讓他沉醉的笑臉,對方被碰觸後驚覺事態有些失控,在他深情款款的視線即將和自己滿是疑惑的視線交疊前推開他,他也因此回過神起身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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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誩大呼一口氣後趴在桌上,要命啊這個,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燙,剛才那個怎麼看都打算來真的,雖然他並不是真心要拒絕,但這裡可是辦公室,完全不適合這麼做,他忽然很羨慕以前的自己,可以在校園裡隨意和對方接吻擁抱,不啊,繼續回想下去只會更難過,他在座位上扭動了幾下腰,身下的興奮感難以消除,於是他決定到外頭接點案子幫助自己恢復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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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走出辦公室,就遇到隔壁庶務課的主任,他趕緊佯裝出平時客氣和善的笑容,對方也跟著露出笑容和他閒聊,他暗自感到困擾,現在實在沒心情應付仰慕者,一邊陪笑著一邊往電梯移動,對方卻跟著他進入電梯,他心想,今天也太衰了,什麼事情都不受控,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從對方的眼神就看出對方喜歡上自己這張臉,出於工作的需要他才會試著和對方打好關係,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纏人,才想到這裡他就被手邊傳來的觸感嚇住,瞄了一眼對方握著手腕的手,他尷尬地微笑說道:
「那個、我不太習慣這樣接觸⋯⋯」
對方卻更加變本加厲摟上他的腰說道:「騙誰啊,你是外勤組的欸,和客戶做了這麼多,牽個手還會害羞喔?真可愛,我看你跟那些傢伙不太一樣,要不要乾脆轉來庶務課?反正之後會被那些笨蛋拖累,最後也是要併入庶務課,到時候⋯⋯也是歸我管啊。」
他瞪了對方一眼,用力擰住對方的手背說道:「你好像誤解很深,外勤組的大家都很認真工作,如果你想透過我打擊他們的士氣勸你還是放棄比較好,還有、我對你沒興趣啦~要被外勤組王牌看上可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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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開門後,他鬆開擰住對方的手踩著輕快的腳步朝大門走去,解決掉一個麻煩心情愉快多了,更何況他覺得自己說得很好,無論王牌是自己還是穆麟,要被他們任何一人看上都很困難,所以他們才會只看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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