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檢查報告出爐,莫誩的身體沒有異狀,於是他們返回營地和其他人會合,一到營地就被同事們簇擁著關心,當然也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八卦,莫誩尷尬地裝作沒聽見,那已經不是八卦而是事實。
他回到自己的帳篷收拾行李,今天的行程是將第五分城還沒逛完的區域簡略地逛過一遍接著就要搭船返回第一分城,一天沒洗澡他打算在出發前到公共澡堂,正當他摸索自己褲子口袋時發現裡頭有顆糖,他疑惑地看著,接著湊近鼻子聞了聞,似乎是某種水果的氣味,他不記得自己何時在口袋裡放了糖,而且糖的包裝沒有受潮,應該不是在溺水時就有的,那就是之後不知道是誰放進來的囉?他拿著換洗衣物走出帳篷,穆麟就站在外頭,於是他順口問了一下:「你身上有帶糖果嗎?」
穆麟疑惑地說道:「沒有,你需要嗎?」
莫誩搖搖頭,皺起眉納悶地朝著公共澡堂走去,奇怪,這樣一來只有可能是白色人影給他的,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直接把那顆糖吃掉,不過現在一想到是來路不明的糖果就不敢隨便亂吃,穆麟靜靜地跟在莫誩身後,直到莫誩想完事情才發覺穆麟的存在,他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嗎?」
「沒有啊。」穆麟稀鬆平常地回答,莫誩又繼續往前,穆麟也繼續跟著,眼看就要抵達公共澡堂,莫誩踏進淋浴間轉身看著跟進來的穆麟,嘆了口氣後說道:「到底在幹嘛?」
穆麟聳聳肩後說道:「盯梢。」
哥哥,所謂的盯梢要暗中進行,而且你也跟太近了吧?跟進淋浴間幹嘛?莫誩感覺這事沒那麼單純,他無奈地說道:「前輩,不要找藉口亂來喔,麻煩最多跟到門外就好。」
「萬一你在裡面昏倒怎麼辦?」穆麟露出困擾的表情說道,莫誩伸手繞過穆麟打開淋浴間的門,推了穆麟一把後說道:「不要鬧了,哪有那麽容易昏倒,在外面等,我很快就好。」
穆麟又擺出哀怨的表情委屈地站在外頭,莫誩心想:『少來這套,我不會心軟,太誇張了吧,只是洗個澡。』
門關上後他打開蓮蓬頭開始淋浴,沒過多久就聽到穆麟在外面說道:「別洗太熱喔。」
莫誩無語地停下動作接著繼續清洗自己,又過沒多久就聽到穆麟開始哼歌,他洗好後走出門極度困惑地望著對方,對方從他手裡搶過毛巾替他擦拭頭髮,他輕輕擋下對方的手問道:「你到底在幹嘛?」
穆麟還是和剛才一樣平靜地回答:「沒幹嘛啊。」
莫誩受不了穆麟太過刻意的舉動,索性把自己的想法攤開來講明白:
「穆麟前輩,你擔心過頭了,這樣會被其他人說閒話,不是不希望這樣嗎?」
穆麟有些糾結,接著搔了搔後腦勺說道:「可是你⋯⋯不會怕嗎?」
怕什麼⋯⋯噢!白色人影嗎?莫誩疑惑了一下後恍然大悟,所以穆麟才會跟著自己還在外頭哼歌,是想壯膽吧,莫誩忍不住笑出來,穆麟的臉頰漲起一片紅潮,實在太難為情,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喊:「笑什麼!」
莫誩用手指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喘著說道:「不是啊、哈哈⋯⋯你要是會怕就直說嘛~」
穆麟惱羞成怒,狂暴地撥弄莫誩的頭髮邊說道:「好心冒著被說閒話的風險陪你,竟然笑我。」
「哈哈~沒有惡意,但、你太可愛了,喔⋯⋯謝謝你啦~」
莫誩又笑起來接著向穆麟道謝,只是這道謝在穆麟耳裡一點也不誠懇,他將毛巾扔在莫誩頭上走出公共澡堂,莫誩竊笑著一邊用毛巾擦拭頭髮一邊走向設有公用吹風機的梳妝檯,穆麟就站在另一頭盯著莫誩,時不時打探周遭樹叢,莫誩望向鏡台裡的自己,哇喔臉好紅,這也沒辦法,某人的舉動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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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莫誩實在無法忍受自己難以整理的捲髮變得油膩乾燥,一秒都難以忍受,他在鏡前用梳子細心地將糾纏在一起的捲髮梳開,頭髮整理好後心情跟著舒暢起來,他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微笑撥了一下垂在頸邊的髮尾,然而笑容就此僵化,他看著裸露出來的白皙頸側,上面留著一抹細長的紅印,他不悅地轉頭瞪向那一頭的穆麟,走過去找對方理論:「為什麼又來啊!這樣根本不能把頭髮紮起來!」
穆麟注意到那抹紅印先是驚訝,接著露出遺憾的表情說道:「喔⋯⋯嗯⋯⋯那就抱歉了。」
道歉有個卵用,莫誩在心裡怒吼,邊揉著紅印邊繼續責怪穆麟:「莫名其妙,不想被說閒話還老愛做這種一目了然的事,搞不懂你,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穆麟被罵得有理,他不敢大聲反駁但還是委屈巴巴地辯解:「太興奮不小心就⋯⋯」
莫誩瞪著穆麟許久才嘆口大氣選擇原諒對方,不然還能怎樣,對方看來也不是故意的,他提起換下的衣物和毛巾往營地走,對方趕緊跟上小聲地提議:「不然⋯⋯貼一小塊藥用膠布遮起來?」
莫誩又嘆了口氣說道:「只能這樣吧?真是的,難以理解為什麼會想這麼做。」
穆麟猜想自己的行為多半出於本能,大概是想把莫誩佔為己有的一種表現,這話他說不出口,聽起來太像求復合了,他尷尬地選擇沈默走在對方身旁,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臉色,好像一下就氣消了,對方真的很少對自己大發脾氣,就算吵架也不計前嫌,他真的很好奇自己做什麼會讓對方放棄復合,當然他會捨不得,只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是不是一直這麼做你就會討厭我?」穆麟還是決定抱著再次激怒莫誩的決心問問看,莫誩瞥了一眼後說道:
「想太多,要讓我討厭的話⋯⋯」他露出微笑再繼續說道:「等你使出渾身解術再說,還是說前輩的伎倆用得差不多了?」
說話的同時莫誩用食指挑起穆麟的下頷,見對方錯愕地站在原地他笑了一聲,踩著輕快的步伐繼續往前走進營區。
穆麟的腦迴路像被莫誩曖昧地挑斷,重新接回線路後快步跟過去,腦中在放煙火,隆隆作響觸動著他的五感,一言以蔽之,他覺得自己隨時想把對方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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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露營不過最後一天不免俗還是跟著導覽員來到第五分城的鎮上觀光買些伴手禮,這裡的人們步調又比第三分城更悠閒,已經是世外桃源的境界。
其他人都興奮地在街上自主觀光,莫誩則乖巧地跟著導覽員聽取介紹,雖然沒釣到魚還溺水讓他覺得這個導覽員不太可靠,不過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城鎮,不至於發生那種危險的事,他是這麼相信的。
他一邊欣賞街景一邊看著導覽員傳給他的簡報,就在他看到介紹到森林傳統部族時停下腳步,拉住那位導覽員說道:「請問,這個柯斯莫斯族和那個柯斯莫斯教團有什麼關係嗎?」
導覽員被忽然叫住吃了一驚,接著相當感動地握住莫誩的手說道:「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求知慾的人類了!」
呃、什麼?這話會讓你的評價大打折扣耶,不過聽到導覽員這麼說,莫誩不禁害臊起來,他搔了搔後腦勺笑著說道:「沒什麼啦~我只是對那個柯斯莫斯族有點好奇。」
導覽員繼續握著莫誩的手說道:「柯斯莫斯族的歷史相當悠久,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吧!」
「欸?這個⋯⋯」莫誩看著自己被導覽員用手指摩挲手背的手,客套地微笑邊試著將手抽走,對方的熱情不減,相當堅持拉著他往街邊的一家咖啡廳走去,他完全掙脫不了,話說回來這位仿生人導覽員的力氣比一般人類還大,平常應付人類就夠頭疼了,怎麼連仿生人都對他有興趣?他哭笑不得,仍不放棄說服對方放開自己。
他們剛抵達咖啡廳門前,穆麟就從莫誩身後冒出來由下往上撥開導覽員的手,整條手臂緊摟住莫誩望著導覽員說道:「編號FD6001的導覽員對吧?」
導覽員嚇得急忙解釋:「先生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跟這位先生分享柯斯莫斯族的故事!」
穆麟露出微笑說道:「好像很有趣,我也想聽。」
導覽員慌張地看了一下時間說道:「不好意思,差不多到集合時間了,請前往接駁車站!」
說完就繞過穆麟他們去找其他人,穆麟冷笑了一聲後放開莫誩,朝接駁車站的方向走去。
莫誩尷尬地跟過去,搓揉著臉頰旁的髮尾說道:「呃嗯、謝謝你。」
穆麟微微皺眉邊走邊說道:「怎麼都看不到你自保的時候?」
莫誩頓時感覺背部被捅了一刀,乾笑了幾聲後說道:「不知道耶~奇怪⋯⋯」
只要稍微大意就會被穆麟解救,莫誩抓著頸側開個玩笑轉換氣氛:「有點意外仿生人會對我感興趣,難道我帶電?」
穆麟沒有回應,這讓莫誩更加尷尬,冒著冷汗繼續向穆麟搭話:「啊、說起來好可惜喔,沒問到柯斯莫斯族的事。」
穆麟冷冷地說道:「打擾你們了。」
莫誩愣了一下驚恐地拉住穆麟的手說道:「等一下,你在生氣嗎?」
穆麟停下來轉身面向莫誩,心煩地嘆了口氣後說道:「是在生那傢伙的氣,我說、你也太受歡迎,為什麼啊?」
莫誩伸手摸了摸穆麟的頭,傻笑著說道:「不知道啊~就很來電、嗚!」
看來穆麟真的不喜歡這個玩笑,莫誩的臉頰被穆麟用力地擰起,對方冷漠地說道:「好笑嗎?」
莫誩輕推擰著自己的手邊說道:「嗚、嗚嚎嘯⋯⋯堆嗚曲⋯⋯」
穆麟鬆手後莫誩揉著被擰腫的臉頰含淚繼續說道:「就挺突然的,我也沒想到他會那樣⋯⋯」
穆麟作勢又要把手伸過去,莫誩嚇得拔腿就跑,怎麼覺得這趟露營之旅從頭到尾讓人操碎了心,莫誩這小鬼有夠會搞事,雖然自己也搞了不少就是,穆麟嘆了口漫長的氣,轉身繼續朝著接駁車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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