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誩詢問了上司，得知董事們剛開完會，他就站在會議室外等待，直到其他人離開只剩董事們，他正想踏進去就聽到董事們在討論柯斯莫斯教團，其中一人先說道：「他們最近這麼安靜，是不是在計畫什麼？」
另一人立刻搭話：「說到計畫，你們還記得之前去查周明蔚的家，結果什麼也沒找到，他到底藏了什麼？
不是聽過他提到什麼計畫？」
「周明契呢，為什麼最近都沒有消息？」董事長沉悶地問道，鴉雀無聲，沒多久才有人猜測：「不會是改變主意背叛我們？」，場內又是一片沈寂，莫誩認為這是個好時機，於是帶著微笑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打擾各位了⋯⋯欸？怎麼都愁眉苦臉的，沒事吧？」他將那盒甜點放到桌上，又笑著說道：「上次真的很抱歉，這是敝公司新推出的甜點寶盒，請各位笑納。」
他看大家還是悶悶不樂，於是開口問道：「嗯⋯⋯各位是不是有什麼煩惱？要是不嫌棄，能否讓我替各位分擔憂慮？」
其餘的人都看向董事長似乎在等他定奪，董事長沈默著，搓揉自己的雙手看來十分苦惱。
莫誩不願放棄這次的機會，嘆了口氣後說道：「各位有恩於我又是合作夥伴，生意上的困擾我都希望能助各位一臂之力，不過這應該又牽扯到所謂的機密⋯⋯嗯、讓各位為難並非我的本意，還是算了吧，先別管這事，嚐嚐甜點，感受一下幸福。」他先故作放棄，打開眼前這個三層裝的精美紙盒，每一層都有交錯排放經過點綴的扇形蛋糕，口味多樣不重複，他利用介紹蛋糕的時間強留下來等著董事長改變主意。
董事長也不傻，他知道莫誩總是關心著他們，但他還不敢完全信任莫誩，總感覺莫誩隨時會反咬他們一口，可是又沒證據指明莫誩和柯斯莫斯教團有關係，還有個問題，就是莫誩來第一分城工作不久追蹤器便失靈，至今都還找不出原因，他們可不敢冒這個險，但是萬一周明契倒戈了，他們也得再找個人混進柯斯莫斯教團，行蹤不明的莫誩會是個不錯的人選，至於莫誩身旁的郭穆麟，雖然對周明蔚有過感情，不過觀察下來現在死心踏地跟著莫誩，應該出不了什麼亂。
「唉、莫副總，別忙了，坐下來談吧。」他還是決定給莫誩一個機會，透過對話試探一下莫誩，「你知道周明蔚的事吧？」
莫誩搔了搔後頸說道：「各位不是都派人善後⋯⋯欸？上次說來不及處理，什麼意思？」
「是這樣，我們確實找人去搜了他在第一分城的家，什麼都沒找到，可是我們監聽他跟某個柯斯莫斯教徒的密談，他親口說他把什麼東西藏在家裡，你怎麼看？難道是在混淆視聽？」董事長摸了摸自己續留的鬍鬚，莫誩冒著冷汗闔上眼故作思考，心裡則想著：『我是不知道他跟誰密談過，但怎麼想都是在說我啊！我！他把我藏在家裡，整個屋子裡最有價值的應該是我了吧！』
「既然什麼也沒找到⋯⋯或許是混淆視聽吧。」他傻笑著附和，不過這下他知道了，要是被懷疑並監聽就糟了，得在之後提醒穆麟和其他人。
「周明蔚的遺體，也被那些柯斯莫斯族搶先一步帶走，萬一他的身上藏有什麼機構的機密，不就代表我們有把柄落到柯斯莫斯族手上，嘖、我們每天都在擔心這件事，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柯斯莫斯教團的位置我們已經透過收買周明契知道了⋯⋯」
「等一下，你們上次不是才說周明蔚不是沒有兄弟姊妹嗎？這兩個人名字那麼像難道不是兄弟？」
莫誩想藉機了解一下周明契是如何攀附上機構董事，或許今後還能派上用場，也是順便滿足他想八卦的心理。
「你的那位周明契前輩，是被第三分城分部帶大的孤兒，後來周明蔚到第三分城工作遇到了周明契，周明契原本不是叫這個名字，聽說是為了幫助周明蔚掩飾身分才改的，對外以兄弟相稱，不過沒有登記在資料欄上。」
董事長一聲長嘆後繼續說道：「也是挺可憐，被周明蔚騙的，他不知道周明蔚是柯斯莫斯族的臥底，在族裡還有個漂亮老婆，他在周明蔚死後重新投靠機構，一直都有和我們聯繫，也是他推薦你來第一分城協助。」
「這樣啊⋯⋯前輩他原來這麼悲慘，還特地改了名，肯定傷痛欲絕，認為是柯斯莫斯族的錯，那他應該告訴你們很多柯斯莫斯族的事？」
「唉、不是我要說，周明契一點也不可靠，經常閃躲重點，目前也只透露柯斯莫斯教團的所在地，可是我們總不能大搖大擺闖進去，要是能逮到什麼具體的證據定他們的罪就好了。」
「這個嗎⋯⋯」莫誩再度冒出冷汗，要說最有力的證據，恐怕就是他本人以及『烏拉諾斯計畫』的文字檔，不過這件事一般老百姓會信嗎？怎麼看都是元老們吵架殃及無辜後輩。
「其實，我們在想，是不是該留條後路，要是周明契倒戈了，也得有人繼續監視柯斯莫斯教團，你跟周明契認識，又和周明蔚沒關係⋯⋯可否把這項任務委託給你？」
啊哈、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還能名正言順進出柯斯莫斯教團，莫誩暗自竊喜，表情嚴肅地說道：「各位這麼信任我，我當然義不容辭，可不能讓重要的生意夥伴被那種異端威脅生計，這樣吧，我就先混進去，挖出他們的機密，這樣就算你們有把柄在他們手裡，他們也不敢亂來。」
「太好了，稍微安心了，謝謝你啊莫副總，真是仗義。」大夥全都鬆了口氣，開始討論起午餐要吃什麼，之後要去哪玩，還想拉著莫誩一起。
莫誩以低調為由回絕後決定再問資料庫的事，打算一口氣探得最重要的機密，
「對了，你們這裡的資料庫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怎麼、」他才說到一半就發覺周圍的人投來銳利的目光，似乎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他愣了一下接著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往門口移動，一站到門口面前就出現一位穿著西裝的高大壯漢，他只好摸摸鼻子，老實地退回會議室坐到座位上。
「莫副總，你不能這樣，我們才剛決定要信任你，你卻這麼快就想步入周明蔚的後塵。」董事長露出惋惜的表情說道。
「各位怎麼了？」莫誩緊張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壯漢，勉強擠出笑容繼續說道：
「有話好說啊⋯⋯我只是問問，也許是我弄錯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資料庫的事？」董事長笑盈盈地起身走來坐到莫誩身旁，莫誩抿了抿嘴唇，傻笑著回道：「什麼資料庫的事，只是在第三分城工作過，覺得第一分城的數據很特別。」
「莫副總，看在我們是生意夥伴的份上才對你客氣，不代表所有事你都能問，問之前先想想後果，知道嗎？」
董事長見莫誩神色緊張，湊近他耳邊接著說道：「你看是要說實話，還是讓我們這位保鑣大哥送你一程。」
「欸，別這麼兇嘛，我真的、嘶喔！」莫誩還想和平地說服，話沒說完就被身後的保鑣掐住肩膀，他立刻痛得哀嚎，這力道來看對方應該一手就能把他的脖子掐斷，這可怎麼辦？不能把第三分城交辦的任務說出來，萬一讓周明契身陷困境，為求自保直接倒戈說出『烏拉諾斯計畫』的事一切就結束了，唉、莫誩，你白痴嗎？人心不足蛇吞象。
「輕點，人家莫副總細皮嫩肉，禁不起跌打損傷，嗯⋯⋯不過身為外勤組王牌，多少還是挨得起一些『刺激』吧？還是說，莫副總其實挺期待？」
莫誩咬著嘴唇，腦袋高速運轉，希望能想出絕妙的謊言瞞過任務的事，「咳嗯、我可不像各位想的有那麼大的本事，我承認，資料庫的事不是我發現的，是有人告訴我的。」他靈機一動隨口胡謅。
「是嗎，誰？」董事長懷疑地打量著，「黃一杰前輩啊，他曾經主動向我透露周明蔚前輩的事，就上次、他抓走郭穆麟前輩那次，他跟我說資料庫的事轉移我的注意，可是你們知道吧？郭穆麟前輩喜歡周明蔚前輩，而我喜歡郭穆麟前輩，這樣說來周明蔚前輩是我的情敵，我有什麼理由要站在周明蔚前輩那邊？所以啦，我當然不會聽信黃一杰前輩說什麼資料庫的事，只是剛才突然想到，多問一句。」
莫誩一邊佩服自己的腦筋一邊拼命向黃一杰的在天之靈道歉，借我一用了前輩，實在是萬不得已，之後再給你多放點水天燈祈福。
董事們圍成一圈討論起來，莫誩的肩膀仍被保鑣抓著，莫誩覺得疼，輕拍了幾下保鑣的手，諂媚地笑著說道：「大哥，你這手好有力⋯⋯手臂也好粗壯，很常鍛鍊吧？」，又順著保鑣的手臂往上撫摸，細緻的指腹輕撫過對方的皮膚，
他轉頭望著對方，對方不動聲色，他調皮地用指甲搔弄對方的手臂內側，對方微微皺了下眉，他竊笑著，沿著對方的手臂內側往上滑，在快接觸到腋窩時對方伸出另一隻手制止，將他的雙手抓在椅背後方，他還覺得有趣，手指向上勾起搔弄對方的褲襠。
「搞什麼！給我站好，抓好他！」董事長討論到一半瞥了一眼，看見莫誩和保鑣在一旁扭來扭去，氣得破口大罵。
「痛⋯⋯輕點嘛，真是⋯⋯」莫誩的雙手被保鑣重新抓牢，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他感到無趣嘆了口氣，晃著雙腿等董事們討論完。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wuoJHtCC
董事們總算討論出結果，命令保鑣放開莫誩，保鑣一放開莫誩便向後退和莫誩拉開距離，莫誩摀嘴竊笑起來。
「咳嗯，莫副總請自重。」一位董事邊咳嗽邊提醒莫誩，莫誩笑著聳了聳肩，接著問道：「各位打算怎麼做？放過我想必是有什麼條件。」
「看在你自願潛入柯斯莫斯教團的情義上，我們決定暫且相信你，不過資料庫的事⋯⋯黃一杰都跟你說了什麼？」
董事長仍在起疑，莫誩搔了搔頭回道：「我也不太記得，只知道數據差距懸殊，我想這也沒什麼，或許是第一分城的人生活壓力大，習慣靠發洩情慾放鬆心情，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誰都不行。」董事長再次強調，莫誩鬆了口氣後說道：「放心啦，我說過了，我們唇亡齒寒，要是沒有機構我也混不下去，再說，我一個情慾數值百分之八十五的人，沒有外勤組怎麼找發洩對象？」他故意朝保鑣拋去一個媚眼，對方別開視線逗得他發笑。
「唉⋯⋯你這話還算有理，對我們來說，管控人類情慾是最重要的工作，要是全交給母樹我們靠什麼賺錢，你應該能理解，這只是一樁公平的交易，那些天真的柯斯莫斯族竟然想讓母樹獨立運作，沒什麼比人為控制更讓人放心的。」
原來是這麼想的啊，莫誩摸著下頷思索，他倒是不覺得情慾需要特別管制，之所以會認為需要管制只是因為母樹忽然開始收集情慾數據，嚇到這夥人了吧？不過也不能怪他們，要是母樹太過人性化，某天耍脾氣不幹了，第五蓋亞就要世界末日了，當然以他身為母樹分身的立場來看，他覺得這些人才是想權力想瘋了，母樹只是台超級電腦，只管有利於第五蓋亞的演算，才不懂人類之間的利害衝突。
「我不知道你們在隱瞞什麼，不過，身為商業夥伴我會盡全力保障彼此的權益，感謝各位的信任，我這就著手準備潛入工作，先走了。」莫誩只好暫時放棄追問資料庫的事，也許提供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給董事就能換取更大的信任，到時再問也行，眼下還是保命要緊，他故作從容地起身，向董事們點頭致意後走出會議室。
沒想到那些人對資料庫的異常這麼敏感，嚇死人啊，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讓心情恢復平靜，差點被自己害死，今後得更謹言慎行，莫誩如此警惕自己。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siD6OBr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