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後莫誩和穆麟稍作整理,準備前往柯斯莫斯教團根據地。
繼上次莫誩進入那棟圖書館他就很想再進去一次,那裡的裝潢和他的家相似,他認為這可能出自周明蔚之手,多才多藝真不是蓋的,或許個性輕浮是唯一的敗筆,他對自己的養父評價還是極高。
穆麟只對接下來的計畫感興趣,他仍覺得周明蔚是個可愛的前輩,不過不比莫誩可愛,對心有所屬的對象釋懷得頗快,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習慣單方面的主動追求,對象幾乎不會回應他的期待,總之他只關心計畫,安撫他人感情的工作平常做得夠多了,也不比莫誩擅長,動之以情就交給對方去做。
「說服教團高層接納周明契怎麼樣?」他這般提議,莫誩先是詫異接著又覺得這的確值得考慮,「要是出了事,至少能到教團避一避。」他點頭附和,接著又說出自己的想法:「或許他不認為自己重要,但實際上他已經成為計畫最重要的一環,因為他知道完整的秘密。」
「是啊,但願他會接受你的提議,放下過去,只是對他來說放下就一無所有,周明蔚什麼都沒留給他,只有那些回憶。」
「我不相信,他一定有留下什麼,周明契是他最重要的秘密,你說過啊,要是有些事不方便透露就去找第三方,總會有線索的。」莫誩就這麼陷入沈思,穆麟也不打擾他,在前往教團根據地的途中靜謐無聲,到了目的地才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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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入教團根據地後就看到維夫朝他們走來,莫誩露出笑容向他打招呼,維夫也笑著揮手,接著看向穆麟說道:「你好,我是維夫·布里森,是這裡的講師,你就是郭穆麟先生對吧?能見到你真是榮幸,沒想到預言會成真呢。」
這裡的教徒是不是都聽過那個奇怪的神話故事?也不全是神話故事,就是讓人難以置信的預言,穆麟乾笑著和維夫握手,在維夫領著他們穿過走廊進到佈道場,走過後院進到圖書館的路上,穆麟輕聲問向莫誩:「我們這樣算不算內定的教徒?」
莫誩忍不住笑出聲來,壓低音量在穆麟耳邊說道:「依照這套體系來看,我們是教主吧?」
穆麟也跟著笑出來,「你當教主,我當夜夜侍寢的虔誠教徒。」他輕佻地回道。
「呃嗯,兩位請冷靜,還是別在元老面前這麼輕浮比較好。」維夫勉強擠出笑容提醒,莫誩他們難堪地點點頭不再玩鬧。
進入圖書館後他們看到幾位長者的立體投影出現在漆黑的圖書館內,正在熱絡地討論著什麼事,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他們站在門邊等著元老們注意到他們,原本覺得沒什麼,不過討論的氣氛相當嚴肅讓他們不敢冒然打斷。
「欸、你們怎麼瞎站在那,快過來啊!」其中一位元老注意到莫誩他們,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靠近點,他們尷尬地互視,接著乖巧地向前走了幾步,「哎呀,剛才不是還在打情罵俏,別那麼拘謹嘛。」另一位元老笑著說道。
他們怎麼會知道啦!怕爆!莫誩跟穆麟更加錯愕,雖然害怕但又不敢不聽從指示,慢慢走近並在空地上坐下,立體投影的元老們環繞著他們跟著坐下,這是什麼詭異的場面,嚇得他們抓緊彼此的手。
「啊哈哈哈!別怕,我們只是習慣圍成圈討論事情,該從哪說起呢⋯⋯嘶⋯⋯」
「周明蔚怎麼樣?唉、讓人又愛又恨的孩子。」一位身材高大的元老提議接著發出惋嘆,其他元老也相當有默契地嘆息,另一位身材矮小的元老說道:「我個人認為這是好事,他只是愛玩,啊、就跟穆麟一樣,沒什麼的。」
穆麟漲紅著臉,感到羞恥地低下頭,不禁懷疑自己今天是被騙來挨罵的。
莫誩竊笑著,輕拍穆麟的背,正想開口安慰穆麟,就聽到高大的元老惋惜地說道:「那就難怪會把莫誩養成這麼欲求不滿的孩子,唉、不過既然預言都這麼顯示了,也只能接受。」
「什、什麼啊!我才沒有,各位元老還是說重點吧,想藉此迴避周明蔚和周明契的事對計畫沒有幫助。」
莫誩不甘心被無端批評,於是也抓住元老們的軟肋回擊,他才不管對方是什麼元老,自己解決不了的事落到他們頭上,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是覺得他們這些後輩無知好騙?
「這也沒什麼,過了這麼久,該看開了。」最先開口的元老說道,其他三位元老點頭同意,「明契肯不肯接受我們才是問題,不過至少你們已經說服他倒向我們,接下來⋯⋯你們想問那張設計圖的內容對吧?那張設計圖是明蔚改良母樹根部實驗室的藍圖,那圖章由文字組成,是那孩子自創的密語,解讀工具在實驗室裡。」
「實驗室?不是已經熔掉了嗎?」穆麟猛然抬起頭,他記得自己在圖書館讀到過。
矮小的元老搖搖頭說道:「那份文件一小部分被明蔚重新編寫過,大概是想掩藏跟明契有關的紀錄,別擔心,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影響到你們的。」
「跟明契有關的事藏在實驗室⋯⋯」莫誩摸著下頷呢喃道,接著又抬頭問道:「怎麼進入母樹內部?」
「你這麼執意要化解明契的仇恨,有任何必要嗎?」高大的元老問道,莫誩皺起眉頭回道:「跟計畫無關就沒必要嗎?我開心想這麼做,這應該也是理由。」
那位愛笑的元老邊笑邊說道:「你們看,他生氣了啦~就跟你們說他是有感情的人了啊!」
其他元老搖搖頭,「要進入母樹只能從最頂端的暗門,不過在進到實驗室前有道被鎖住的門,別忘了帶上那位會解碼的孩子,就算是明契也不懂柯斯莫斯族的解碼術,只能靠那孩子了。」高大的元老說道。
穆麟靜靜地聽完後冷不防問了句:「既然母樹是你們打造的,為何不由你們自己解決這件事?」
元老們安靜下來,穆麟苦惱地揉著額頭說道:「行了,我知道,你們根本就不打算跟機構和平相處,非要來個你死我活。」
「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是我們要爭鬥,是那些人不願意接納他人意見,當初建立母樹就說好要為第五蓋亞帶來繁榮,可是那些人只想巴著權位不放,我們確實也有錯,應該堅持立場,只可惜⋯⋯母樹有它的安排,沒有我們插手的餘地。」
「為什麼?你們不是它的創造者嗎?」
「母樹的演算法就連我們也無法控制,這是為了確保母樹的獨立性,那些人就是因為這樣才怕母樹,他們認為母樹仍需要有人監控,而我們一向很放心看著母樹成長,它絕不會害人,這點我們能夠保證。」
看來是工程師與企業家之間的矛盾,莫誩如此判定,或許把教團元老們的話傳達給機構董事們能夠當作自己成功潛入教團的證據,不過那些董事一定會好奇為什麼才剛潛入就能接見元老,這可不行。
「莫誩,你要是想得到那些人的信任,最快的方法就是出賣明契。」高大的元老說道,莫誩立刻駁斥:「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這麼做!得不到信任就算了,我死都不會出賣他,他是周明蔚心中最重要的人。」
愛笑的元老再次笑著說道:「不要再試探他了,他不會改變主意,你們得承認,明蔚有好好工作。」
高大的元老嘆了口氣回道:「好吧,你是母樹之子,我們只能尊重你的決定,明契那孩子我們說不動,要是不嫌麻煩,就交給你們了。」
莫誩輕哼一聲別開視線說道:「才不麻煩,他比你們好溝通多了。」
穆麟也輕巧地附和:「是啊,跟你們這些等著收割別人成果的人相比,他還比較有人情味。」
最先開口的元老輕蔑地笑了笑,「你們這兩個沒大沒小的孩子,對柯斯莫斯教團好像真的不感興趣。」
穆麟聽到後摟住莫誩的肩,「教條太多、太麻煩了,不想加入,而且我在乎的是莫誩,不是母樹。」
莫誩紅著臉,雙眼直盯著穆麟,穆麟發覺後笑著問道:「怎麼啦?覺得我很帥?」
「你多心了。」莫誩撥開穆麟的手,對著元老們鄭重地說道:「感謝各位撥空過來提供這麼多寶貴情報,既然討論得差不多,我們就不再耽誤各位時間,先告辭。」
他們繞過立體投影,直直走向圖書館門口,「所以你覺得教主與教徒的角色扮演怎麼樣?」穆麟故意繼續玩笑,莫誩露出為難的表情,接著又摸著下頷認真考慮,「好像⋯⋯還挺有趣。」他的臉頰刷上一層淺淺的緋紅,不自覺地揚起嘴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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