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幾個小時前的庫姆緹亞,菲妮和明契正一邊和懷特聊天一邊玩著撲克牌,不曉得莫誩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套到情報,他們幾個完全陌生的人就這樣變得熟識,明契一聽說懷特只是因為菲妮說認識莫誩就讓她住下來,打心底認為第一分城的人們都很奇怪,熱情過頭了,還有菲妮也是,怎麼就這樣接受陌生人的邀請,不過這讓他想起當初遇見周明蔚時的情景,對方也是缺乏生活常識但又了解不少他沒聽說過的事,或許也是因為這樣,起初對方騙他是從奧比倫來的,他不假思索就相信。
「原來明契先生是周明蔚的戀人啊,唉、我家阿麟真會挑,誰不愛偏要愛上已經有心上人的。」
懷特端來兩杯啤酒和一杯果汁,將其中一杯啤酒遞給明契,果汁則遞給了菲妮,「不需要意外,他的目的本來就包含吸引郭穆麟,不這樣他怎麼會跟隨計畫遇上莫誩。」明契喝了一口啤酒後平淡地說道,菲妮笑著說道:「可是明契大人很吃味吧?」,明契睨了一眼,一派從容地回道:「完全不,他要去跟誰搞曖昧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是他正式的戀人,連娜芙莉都拋下,我不認同他的想法,為了完成使命就這樣去送死,難道你們這些柯斯莫斯族就沒想過萬一計畫不順利該怎麼辦嗎?從頭到尾對預言堅信不移,要多虔誠才做得到?完全無法理解。」
「嗯⋯⋯說得也是,對外面的人來說很難理解呢,不過我們從小就在學習打獵和預言有關的事,我想之後的族人就不需要學習預言了,你們知道嗎?要把預言倒背如流很累欸!可以的話我也想在外面生活,再也不用擔心被機構上頭追殺,到時候就在庫姆緹亞上班,每天過著吃吃喝喝快樂悠閒的生活,這裡有好多方便有趣的工具,好不想回部落。」菲妮沒有直接回答明契的問題,但是她充滿自我風格的發言再次印證了柯斯莫斯族的純樸天然,明契心想,果然是未見過世面的柯斯莫斯族人,真的和當初的明蔚好像,啊、危險,差點又要故態復萌,別再想起那個白癡的事,一想起來就頭大。
「妳最好晚點再做夢,要是等下我們潛入失敗說不定會當場斃命。」他從不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儘管菲妮的夢想遠大,聽起來也很簡單幸福,他還是認為現在不是鬆懈的時候,「哎呀,明契先生真是個認真的人,跟明蔚好不一樣,之前見過他幾次,他是個有點神秘但又很好聊的人。」懷特刻意繼續聊起明蔚,明契明顯感到困擾,但又不希望自己看來太過在意,於是接起話題說道:「我跟那個人當然不一樣,要是像他那樣漫不經心肯定餓死在街頭,不過的確,他懂很多電子機械相關的事,當初我也很驚訝,看起來呆呆傻傻的,竟然知道這麼多,不過也就如此,他來第三分城後幾乎是我在照顧他⋯⋯」
「嗯?所以只有在床上他才照顧你?」
「我說妳到底有什麼問題?還是柯斯莫斯族都這樣?」明契聽到菲妮的提問感覺被嘲諷,他不耐煩地將手裡那杯啤酒乾下,菲妮疑惑地看向懷特,懷特笑著說道:「明契先生特別害羞吧。」
「我只是不想談起那些沒營養的往事,說到底都只是往事,回想起來有什麼意義?只會淪為笑柄,那個人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自私得要命,早知道不隨便接近。」明契才剛抱怨完便接到穆麟傳來的訊息,訊息附上了母樹內部的結構圖和周邊警備系統的分佈,他看了看後大嘆了一口氣,菲妮也湊過來瞧一瞧並說道:「母樹內部看來很複雜,每一層都有幾十個仿生人警衛,還有交錯如麻的紅外線感測分布在資料庫前方。」
「對、對,我看得很清楚,不必提兩次,唉⋯⋯仿生人警衛肯定是最麻煩的一關,我把可能會用上的工具都帶上了,但可不包含撂倒警衛的招數,妳不會剛好擅長一些武術吧?」明契望著菲妮,菲妮搖搖頭,「我是不會,不過我從部落帶來一些電腦病毒、」,「打個岔,妳不能使用電腦病毒,萬一母樹跟著染病怎麼辦?」
明契皺起眉頭打斷菲妮的話,菲妮感到荒謬地笑出聲,「明契大人在開玩笑吧?這種小病毒感染不了母樹,母樹有很強的防禦系統,只要短暫的重啟就能把這些病毒殺光,假如那些警備系統和母樹相通,那母樹也會在第一時間將那些警衛視為病毒消滅他們。」她感到有趣地拍了拍明契的肩,明契心想,那要我幹嘛?叫菲妮一個人潛入母樹就行啦,那兩個喜歡多管閒事的小鬼肯定是想讓他去實驗室看看,要是真有明蔚留下的東西,除非有必要否則他不打算碰。
「煩死了,我們先往下進到實驗室,看看有沒有可用的工具,再返回資料庫,這樣沒意見吧?」明契憤懣地說道,菲妮露出期待又喜悅的笑容點點頭,接著又看到另一封穆麟傳來的訊息說道:「晚宴開始後再行動,莫誩的機械師會給你們指示。」
喔、天,這兩個人在遙遠的第四分城坐享其成,他和菲妮卻得冒死潛入母樹,這檔事不該由計畫中的英雄來做嗎?
為什麼他得為了計畫賣命?明契不服氣地托著臉,又跟懷特要了一杯啤酒,「你不會喝太多了嗎?」懷特擔心地問,「兩杯而已,你們不知道⋯⋯我跟那個白癡之前都是五杯起跳在拚酒。」為了讓懷特放心,明契只好又提起明蔚,還能怎樣呢?陪著他的這兩人只好奇他跟明蔚的往事,距離行動開始還有兩小時,除了繼續滿足這兩人的好奇心他也只能被困在這,被逼問比這些更難堪的問題,倒不如自己提供情報省去麻煩。
「那你們誰比較會喝?」菲妮閃亮的眼神直盯著明契,她會如實記錄下來,方便之後告訴同樣好奇的姊姊。
「當然是我。」明契喝了幾口啤酒後堅定地說道。
「可是我沒看過周明蔚醉倒過,你確定真的是你比較會喝?」懷特懷疑地摸著下頷,死人不會說話,怎麼說怎麼著,明契露出微笑回道:「沒騙你,我比他還會喝,好歹也是我拐他去酒吧玩的,怎麼會拼輸他。」
「好可疑喔,照顧者大人在部落都是整罈喝的。」菲妮此話一出連明契都嚇了一跳,當水在喝喔,周明蔚你真的是很誇張,不能因為命短就什麼都會,還是很不公平啊。
「明契先生很驚訝的樣子,果然不可能比周明蔚還會喝呢。」懷特露出微笑,「他喝的是什麼酒?我才不信他有那麼會喝,八成濃度不高。」明契不甘示弱地說道,「嗯~我想濃度確實不高,但很好喝喔!是部落的族人自己做的,用一些穀物釀成,香香甜甜,一不注意就會喝多,大家每次都倒成一片睡得亂七八糟。」菲妮回想起之前祭典時的盛況,族人一起分享釀製多年的玉米酒,唱歌跳舞相當愉快。
「搞什麼,偷練還裝傻⋯⋯」明契小聲地抱怨,明蔚竟然騙他沒喝過酒,還要他帶自己去酒吧玩,該不會早有預謀?不可能啦,那個白癡才不會想到這麼陰險的計畫,應該吧,明契越想越覺得可怕,還是別繼續揣測,人都死了,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緬懷對方,對方可是大英雄,多得是別人的追悼。
-
幾小時過去,莫誩在計畫中提過的機械師開著飛船抵達庫姆緹亞上空,利用電磁屏障包圍的通道來到地面,摸了摸地面後拍掉手上的灰塵,對明契伸手並說道:「萊斯特·林,你們最可靠的助手在此,莫誩把計畫告訴我了,這就開始吧!」
明契還在猶豫要不要伸手,萊斯特就自行握上明契的手搖了幾下便迅速地放開,推著明契進到飛船的通道下方,接著也握上菲妮的手,露出微笑接著輕推著菲妮一同站進通道,按下手裡的遙控器後三人被吸進飛船內,明契以外的兩人被吸進飛船後踏實地著地,只有明契因為不曾搭過飛船,飄在空中幾秒浮力消失便摔在地上。
「嘶⋯⋯妳是怎麼⋯⋯」明契爬起來疑惑地看著菲妮,菲妮無辜地眨眨眼後說道:
「這種高度沒什麼啦,我爬過更高的樹,對從高處著地已經適應了。」
「唉、所以到底要我做什麼⋯⋯」明契小聲埋怨,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下,萊斯特打開手環裡的母樹結構圖,把飛船拉升至安全高度後飛到母樹頂部,從這高度落下就跟遊樂設施差不多,應該比這還刺激,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而且好冷,明契和菲妮再度被通道傳送到母樹頂部的金屬製屋頂上,地面的確有個暗門,需要通過解碼才能開啟,菲妮研究了一番,一旁的明契用雙手搓著手臂說道:「不是故意要給妳壓力,但我好冷,可否快一點?」
「嗯⋯⋯這不是普通的密鑰,是非常古老的柯斯莫斯族人留下的,既然照顧者大人進去過,明契大人有沒有想起什麼?
或許能當作解碼提示。」菲妮提出建議,明契一邊發抖一邊說道:「他什麼都說,就是沒告訴我暗門的密碼⋯⋯」
「再仔細想想看嘛,他這麼信任你,一定有說過什麼。」
「煩欸,非要我回想⋯⋯他是有說過一些無聊的廢話,不然我隨意試試。」最好不要搞那種無聊的把戲喔,明契一邊想著一邊輸入一串數字,「我在期待什麼呢,他本來就這麼蠢啊。」暗門打開後他扶著額頭說道,什麼也不願多說,扶著一旁的扶手踏上進入母樹的階梯。
「那串數字、」
「妳看不出來我不想談嗎?專心點,我們隨時會遇到四處巡邏的警衛,妳打算在哪投放那些電腦病毒?」
明契戴上萊斯特交給他的無線耳麥,拉著菲妮邊看著平面圖邊沿著每一層的邊緣走去,這真是考驗體力,母樹這麼高竟然沒有電梯,只有固定在同一側的階梯,他們找到階梯後小心地往低樓層走,無止盡繞著樓層邊緣的螺旋式階梯,走到他們頭暈目眩停在大約是第五十層的地方,靠在樓梯口的轉角處休息。
「呼⋯⋯你看我們這麼順利,說不定用不上電腦病毒。」菲妮從手環取出水壺,喝了幾口後將水壺遞給明契,明契愣了一下接過水壺也喝了幾口,將水壺還給菲妮時說道:「那些警衛暫時還沒發現,等我們越過中間層就會更危險,畢竟要防止他人接近資料庫,而且最下方還有實驗室,絕對不能被別人發現。」
「嗯~要放病毒的話,得先取得管理權限,感覺很麻煩,真希望不會用上。」
菲妮看著存在手環裡的壓縮檔說道,明契看著時間,進入母樹後走了快一小時,還沒遇到警衛,從結構圖來看他們應該快過中層,「繼續走吧,要是不移動遲早會遇上。」雖然也有可能過了中層才會出現警衛,不過他只想盡快完成任務,把這一切拋得越遠越好,說起來那兩個在第四分城吃香喝辣的人怎麼樣了?
應該有好好工作沒偷懶吧?想也知道偷懶的時候都在做什麼,最好給我認真拖住董事,要是被發現有人闖進母樹,可就不是制伏警衛那麼簡單。
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fNHBwBH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