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契睡到過午才醒來,好久沒睡得這麼熟了,這些年他總會不斷夢到明蔚離開自己的那天,上級交付的工作也完成了,今後又是一成不變的生活,或許就是他的宿命,他一邊自嘲一邊梳洗,再換上一套乾淨的休閒服,在第三分城工作最棒的就是隨性的生活態度,充滿了娛樂,也只有娛樂,他打了個呵欠一打開家門就被撲倒在玄關地上。
「嘶⋯⋯你來幹嘛?」他撐起身子定眼一看發現身上的人是才剛擺脫的惡夢——周明蔚。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k8bhIOc4
他挪動身體從對方身下脫離,起身靠在牆邊盯著對方問道。
「我、我想⋯⋯邀請你一起回去。」明蔚難得端正地跪坐在地上,低著頭說道。
明契嘆了口氣,這人就喜歡搞些浮誇的花樣,「起來,好好說話。」他不耐煩地拉著明蔚的手臂,明蔚乖乖站好,微微抬頭望著明契,「就當去玩,我什麼都不會做,只是想、想要你陪著。」他邊說邊伸手輕輕拉住明契的手。
明契沒有甩開明蔚,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明蔚覺得這是個好現象,他繼續說道:「我、嗯⋯⋯我不敢自己回去,其實也不確定族人會怎麼看我,照你所說,族人都知道我做了什麼,我也會在意他們的評價,你知道的,從小就是這樣,我只是一直都認為有你陪著⋯⋯什麼都不怕。」
明契凝視著明蔚,又嘆了口氣後說道:「總算肯說實話,每次都要把場面搞得這麼僵,搞不懂你的興趣,你們等我一下。」
「你答應了?」明蔚驚訝地看著明契撥打電話給機構上司,「不然呢?繼續耗下去什麼事也做不成,昨天也把第一分城資料庫修復的情況報告給上頭,放個假不為過吧?就順便陪陪你吧。」明契掛斷通話再次打開家門,讓明蔚先出去,自己鎖上門後看著一旁笑嘻嘻的菲妮,厭煩地瞇起眼睛說道:「要是出了什麼事,妳跟莫誩就完了。」
「哇啊!照顧者大人~明契大人又在恐嚇人了!」菲妮躲到明蔚身後,明蔚則還在疑惑,「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他好奇地問道。
「也沒有啊,就是昨晚聽了你們的對話又想了一下。」明契往住家的電梯走。
「昨晚?啊!莫誩那孩子!你們竟然聯手騙我!」明蔚跟上去在明契身旁抱怨,明契揚起嘴角回道:「誰騙你了,我遵從自己的意志行動,只不過聽你說那些⋯⋯稍微,只是稍微,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
「你,放心不下你啦,要是你一個人回去又在那胡說八道,把我說成壞人那我豈不是到死都是罪人,我就跟你回去,看你打算怎麼解釋。」明契清了清喉嚨,臉頰泛著淺淺的紅暈,明蔚停下腳步呆望著,明契發覺後跟著停下,接著轉身走向明蔚,勾住明蔚的後頸輕吻了一下明蔚的嘴角,「咳、別發呆了,我的休假時間很寶貴。」
他尷尬地鬆手向後退,轉身繼續往前走,「哈哈⋯⋯這算什麼啊,親得這麼不乾脆。」明蔚漸漸露出笑容,真是沁人心脾,他感覺眼前的一切變得比平常還明亮,彷彿大夢初醒,一股熱流在胸口湧動,「照顧者大人,再不跟上你的美夢要走遠了。」
菲妮拍拍明蔚的背加緊腳步跟上明契,明蔚心想,那不是美夢,而是最理想的現實。
「哎呀,你們等等我嘛~這副身體比你們想得還要笨重呢。」他開著玩笑邁開步伐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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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分城的莫誩和穆麟來到機構,事情告一段落他們又恢復了日常作息,依舊是接案的外勤組職員,上級被柯斯莫斯族取代,莫誩也不怎麼在意,只是暫時不想和那些老奸巨猾的元老見面,但是怎麼可能,他可是組長,經常會在開會時遇到。
「穆麟~我不想去開會,可以代替我去嗎?」莫誩蹭到穆麟身邊撒嬌,穆麟瞥了一眼,「你不想我更不想,你是母樹之子,他們對你還會客氣點,我的話⋯⋯嘖嘖,應該會被交付一堆工作,你就乖乖去吧。」
他分析完,從辦公桌抽屜拿出一顆糖遞給莫誩,莫誩無奈地吃掉那顆糖,拖著沈重的腳步走出辦公室。
「欸,你們有看昨天的新聞吧?上頭竟然偷偷做著那種事,聽說會入獄。」一旁的同事討論起董事們被捕的事,穆麟安靜地吃了顆糖聽著其他人分享看法,他在想上級被柯斯莫斯族取代,不久就會讓這顆星球充滿對母樹的信仰,他可不希望莫誩的身分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郭前輩,你和天使昨天不是還和董事們一起去第四分城嗎?發生這種事⋯⋯你們該不會早就發現了吧?」
陸庭湊到穆麟身邊竊竊私語,穆麟笑了一下,小聲地回道:「最高機密,無可奉告。」
「小氣欸,不過看你跟天使最近這麼忙,大概也沒空管這件事,唉、你說天使他會不會很沮喪?他跟那些董事不是商業夥伴嗎?會不會受到影響啊?」
「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應該。」畢竟對莫誩的生意不夠了解,之前聽莫誩的解說,看來董事們支援了頗大一筆訂單,現在董事們被捕失去地位,訂單也會被砍半,這會造成多大影響穆麟不清楚,等莫誩把雜事都處理好再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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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誩聽完元老的報告,會議結束他頭昏眼花地回到外勤組辦公室,正想休息一下就看到手環有新訊息,他想都不想就把訊息打開,一打開整個辦公室頓時被許多個彈出視窗塞滿,訊息全都寫著:『一週內交代清楚。』
莫誩慌張地將訊息一則則刪除,再向辦公室的同事們頻頻點頭致歉,接著坐回座位上大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和董事作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要變成公司的叛徒,當初談成訂單也是為了和董事們拉近距離鬆懈他們的戒備,現在目的達成,甜點公司看是待不下去。
「你還好嗎?」穆麟靠過來摸了摸莫誩的頭,莫誩輕輕支開穆麟的手,憔悴地回道:「不好⋯⋯我要害公司破產了,雖然奧比倫的訂單還在,但短時間內失去那麼大的訂單數,應該是撐不過,我⋯⋯最近得回奧比倫。」
穆麟沈默了一下後說道:「我跟你一起。」
莫誩猶豫起來,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回到第五蓋亞,要是公司倒閉他得負起責任。
穆麟握緊莫誩的手,堅定地望著莫誩,「你知道我不會再放手,要就一起,無論你想坦然面對還是遠走高飛,我都會一起。」
「哇、不是,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都在?」陸庭和其他同事望著莫誩和穆麟,他們一同笑了出來,莫誩紅著臉說道:「好、好吧⋯⋯我最好想個新點子彌補訂單的流失。」
「我是不懂這些,不過我在想你還可以去找寧雅小姐商量,如果請她在店裡賣一些你們的商品,會不會稍微好一點?」
「好像不錯,嗯~每年的母樹誕辰也可以搞些活動⋯⋯啊哈!我想到了!真傻,得好好利用身分才行!」
莫誩忽然想到什麼,從座位上跳起來,彎腰捧起穆麟的臉深深一吻,「謝啦!你果然是我的繆思!」
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便跑出辦公室。
「呃、啊⋯⋯?」穆麟漲紅了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聽見一旁的同事開始喧嘩吵鬧,他才回神急忙撫平這場莫名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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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麟到外頭接案,回程又順道去庫姆緹亞和懷特聊起『烏拉諾斯計畫』執行的過程,懷特惋惜地托著臉說道:「真可惜,好久沒見到周明蔚,他就這麼回去了。」
「沒辦法,他實在不適合在外遊蕩,總有人會認出他,尤其是在第一分城,他可是外勤組的大前輩。」
穆麟喝了口威士忌,事情結束他終於能好好地像平常一樣坐下來喝上一杯。
「也是啊,對啦,那你跟小朋友怎麼樣?既然事情結束,是不是該考慮收山啦。」懷特喝著同樣的威士忌邊問道。
「喔、這個嗎⋯⋯我也不知道,要是誩不在意的話,我覺得繼續下去也沒不好,如果他想去奧比倫生活我也很樂意跟去。」
「哇喔~經過這件事之後你完全轉性了嘛!不對,應該說你只是把分給周明蔚的愛全部壓在小朋友身上,我看他接下來才要開始頭痛囉。」懷特笑著搖搖頭,穆麟露出充滿惡意的微笑說道:「無後顧之憂的感覺真好,那你呢?」
「我?怎麼問起我來了?」懷特疑惑地搖晃著酒杯,「你跟菲妮,真的沒什麼嗎?」穆麟興致盎然地問,懷特笑了出來,「哈哈,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單身主義,只是普通的好朋友,不過她真的很可愛,跟她聊天很愉快⋯⋯最後也沒機會道別,可惜。」他一口氣喝光杯中的酒,清洗杯子,穆麟還在懷疑地瞇著眼睛盯著懷特,懷特無奈地抬起頭說道:「你想要我請你再喝一杯就直說。」
「嗯~有何不可呢,我倒是覺得比起凡祥她應該更喜歡你。」
「別鬧了,到處亂湊對也太討人厭,我只想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庫姆緹亞。」懷特又替穆麟倒了一杯威士忌,接著繼續整理吧檯,過了一會兒後又說道:「糟糕,我沒跟她要聯絡方式,你有她的聯絡方式吧?」
「哎呀,你先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我再考慮看看。」
「沒有,我們是普通的好朋友,但我想經常跟她聊天,所以拜託告訴我~」懷特雙手合十露出懇求的表情,穆麟嘆了口氣後說道:「好吧,誰知道呢,說不定聊著聊著就愛上了。」
「哈哈,謝啦~這樣一來就能一次跟三個人說上話,真賺。」
「喔對了,我還沒好好感謝你,你認識的記者朋友真可靠,還有清箎的底細也謝啦。」
穆麟抬起手將一筆款項匯入懷特的帳戶,懷特確認收到款項後笑著回道:
「不用客氣~他們只是剛好很常來光顧,偶爾聊個幾句。」
「嗯~你該不會也把我的資料賣給誰過?」
「這個嗎,或許喔。」懷特露出意味深遠的笑容,要賣的話首先也得有那個價值,不過阿麟的資料只有莫誩會感興趣。
「你們有夠可怕,我回去了。」穆麟撐著額頭試想了一下某種可能,他決定不再繼續追問,離開吧檯走出庫姆緹亞。
「啊哈、沒什麼比這更有趣的了⋯⋯喔、你來得正好,郭穆麟剛走。」懷特一邊擦拭玻璃杯一邊自言自語,接著店門被推開,他看向走進店裡的人笑著說道。
「喔喔⋯⋯呵啊~錯開比較好,沒我的戲份了。」凡祥走到吧檯前看起來相當疲憊,直接趴在吧檯上,「也是,不過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繼續替柯斯莫斯教團做事?」懷特倒了杯水給凡祥,凡祥爬起來喝了幾口又繼續趴著說道:「應該會換個身分去其他星球看看,你呢?繼續經營庫姆緹亞嗎?」
「當然囉,第五蓋亞還有好多有趣的故事。」
「那就保重啦~唉,雖然很想這麼說,不過我也在想要不要乾脆留下來。」
「真難得,蓋亞創始人會想留下。」
「只有我啦,其他人對這顆星球沒興趣,但我有我的理由,所以、呵啊~可不可以借我房間睡一下?」
「你是不是被他們影響了?」懷特發出嘲笑。
「我的工作是最吃重的,借我一下嘛,你也知道中途改變計畫有多累人,好多東西要改,體諒一下老人家。」
凡祥搖搖晃晃走向一旁的小門,懷特靜靜地看著凡祥,嘆了口氣後問道:「你是想加入我的退休生活?」
「很高興你看出來了,要不要幫個忙。」凡祥轉頭望著懷特,懷特走上前攙扶住凡祥,「這樣就可以了?」
他疑惑地問,凡祥露出淺笑反問道:「還有什麼呢?你也被他們影響了。」
「等你換了身分再說,我對這種事很有原則。」懷特邊扶著凡祥走進房間邊說道,凡祥笑著回道:「不要因為我比你小兩百歲就拒絕嘛。」
「好好好~快睡,你不會又要睡兩百年吧?」
「不會,兩小時就好,終於可以放假,我才捨不得睡那麼久。」凡祥拉住懷特的手,懷特沈默地望著,
傾身在凡祥的額上落下一吻。
「這是什麼意思?你答應了嗎?」凡祥興奮地問,「⋯⋯等你換了身分再說。」懷特替凡祥拉上被子關了燈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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