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安魂曲 - 【第十四章歸來（二）】

「2139年11月7日，我終於逃離冰地了，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那小子的臉孔！」

「2139年11月30日，途經北雪峯，聽說這裡就是冰龍居住的地方，這晚的天空很美，湛藍的極光在寫意起舞。」

「2139年12月10日，那北雪峯到底是有多大呀，船隻環繞了十天，還是未離開附近海域。」

「2139年12月20日，終於到達法外之地，是溫暖且熟悉的伊高酒吧呀！和冰地的溫度相差甚遠，要是沒甚麼事我都不想回去冰地那裡。只是我原本以爲拿了賞金就好，想不到......」

——嘉利日記

一天的晚上，艾琳這位老顧客來到伊高酒吧，坐在吧檯位置。

「嘉利小姐！很久不見了！」伊高細聲稱呼艾琳的名字——「嘉利」，這才是她的真名，她的全名爲「于嘉利」，艾琳不過是她使用的一個假名，好掩人耳目罷，而伊高是少數知道她真名的人。

「昨天不就見過面！還有都說了！別隨便叫我的真名！尤其是在這些公衆場合！」

「你放心吧，我這麼小聲，其他人根本聽不見的。聽說你發財了，要不直接來一支珍藏二百年的佳釀？」伊高態度殷勤，他可沒忘記賺錢的機會。

「伊高老闆呀，你想宰了我嗎？我還是要生活的，給我來一杯維克斯、一碟花生就好了。」

「是源自冰地的特色調酒哦，你這個提安菲人想去那邊旅行嗎？」

「你別管那麼多了，快點給老娘調呀！」

很快，嘉利點的食物就奉上了，嘉利看着這杯棕色的液體，沉思一件事，然後隨即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濃烈，和奧斯蒙說的一樣。

冰地？嘉利心想這可是個鬼地方，更何況自己可能在那邊正被通緝。

就在昨天，原本以爲把抄寫好的咒語交給僱主，就大功告成——只是僱主又提出一個更吸引的委託，

「我要的杯子呢？」戴着頭盔的僱主正在問話，此時他們坐在伊高酒吧的廂房裡，進行交易。

「杯子沒偷成，但我把咒語抄了下來」嘉利隨即把抄寫了咒語的紙張交給僱主，交上時，紙張已經被摺疊成一塊小長方形。

「你放心吧，就只有這一份。我可沒留底。」

「沒問題，我信你。」僱主把摺疊的紙張逐步攤開檢查。

「咦？」僱主發現紙張包着一條頭髮，把它拿起觀察。

「你知道頭髮的主人是誰嗎？」僱主突然提問。

「甚麼頭髮？」由於燈光的問題，嘉利未能看清僱主拿着甚麼，直到上前瞪大眼睛，才看見原來是一條頭髮。

「銀色的頭髮？奇怪了，我自己是黑髮......我想起了就是那臭小子！應該是他不爲意掉落的。」嘉利連忙把自己和奧斯蒙之間的事情告訴僱主。

「那你介意再接受多一個新任務嗎？今次定金爲五公斤黃金，沒問題吧？事成後再給五公斤黃金。只要你帶那個人來見我就可以。」想不到這位僱主竟然開出這麼豐厚的條件。

嘉利心動起來，五公斤黃金！而且只是定金，剛剛完成的任務也才換來合共四公斤黃金而已。

但她很快忌憚起來，要是進入冰地時，被抓起來怎麼辦？這樣有多少錢都是沒用。

「抱歉，我需要點時間思索。」

「不要緊，我有很多時間，你就算花上數年來思考也是可以的。」僱主回應後，就離場散去。

回憶着整件事情，嘉利也是好奇這位奧斯蒙到底是甚麼人，怎麼自己的僱主會因爲一條頭髮找上他。

「算了，先不管了。」嘉利又是一口花生，一口酒。

「伊萊恩小姐，就快過年了，你打算返回家鄉還是留在映沙落呢？」伊高完成手上的工作後，就走上提問嘉利，打發一下時間，順便想想怎樣在這老顧客身上找些油水。

至於「伊萊恩」這個名字——又是嘉利使用的假名之一。

「這個新年我打算回老家一趟，可是接下來的日子都好像沒船來這裡。」嘉利愁眉，煩惱完是否接受任務，又要計劃回家的事。

雖然她在映沙落這裡有所簡陋的小屋，不用無家可歸，也有伊高這位老朋友，但比起老家，實在相差太遠了。

「放心吧，我有門路，但你懂的。」伊高笑着，遞上攤開的手掌。

「真有你的！這麼貪財！」嘉利沒好氣地拿出一個金幣，這是來自提安菲的貨幣。由於提安菲是距離映沙落最近的海島，因此提安菲幣在這裡也是通用的。

「我代我的員工謝謝你哦！」收到錢的伊高笑得特別燦爛，然後立即轉頭，在一位員工的耳邊低語，該員工便離開酒吧辦事，不得不說效率是真的快。

「活該我給你這麼多錢呀！」嘉利興奮地笑道。

「用你們那邊的話就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哼，你這個精靈果然知道很多呀！」嘉利歪嘴一笑，然後拿起酒喝。

「2139年12月31日，伊高果然靠譜，相信等等——」

嘉利正在船上寫日記，突然被一聲巨響嚇到。抬頭一看，原來是璀璨的煙花在夜空展開，然後猶如流星落下，漸漸消失在半空。這般震憾，有誰會不被感動呢，見慣風浪的嘉利也是如此。

「原來已經是新年了。」淚水在她的眼睛閃爍。

這年實在太辛苦了，有半年時間都在冰地度過，連同其他在外地的時間，留在提安菲的時間根本不多。恐怕連一個月也沒有。

如今賺了大錢的嘉利終於回家，趕得及過年。

當船隻泊岸的那刻，嘉利已經迫不及待，快快的登岸。接著，她乘上伊高安排好的馬車，奔往一個地方——她的第一個家。

沿途都是歡笑聲、煙花聲、爆竹聲，燈籠也是遍佈在每條大街小巷，黑夜在這刻彷佛被遺忘般。

經過四十五分鐘的路程，嘉利終於到達目的地。

下車一看，就是一幢灰色的建築物，樓高四層，建築物旁邊外圍是草地，四名女人正在陪伴一班小孩玩樂，有的在放迷你煙花，有的在玩翹翹板，有的在盪韆鞦，一切的溫馨都被柵欄包圍——嘉利感嘆，她已經最少四年沒回來。

「媽！姐！」穿過柵欄的嘉利熱切大叫，然後走上前。

幾位女人望向聲音的來源，隨之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表情。

「嘉利！你終於回來了！」其中一位女人回應，隨後拍手呼叫小孩集合。

「小朋友們，跟大家介紹，這位是嘉利姐姐，她和你們一樣都是在這裡長大的。快點跟嘉利姐姐說聲新年快樂吧！」

「嘉利姐姐新年快樂！」小孩們齊聲向嘉利祝賀。

「小朋友新年快樂！你們很乖呀！」嘉利發自內心的笑着回應，

「好了，小朋友們，時候不早了，要先收拾，然後回房間睡覺哦。我們明天繼續玩吧。」女人溫柔地吩咐小孩們。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tbWNEQbf

小孩們自行收拾打掃，很快就回去那灰色建築物裡面。幾位女人連同嘉利也跟着，只是大人和小孩去的房間不同。

「乾杯！」女人們圍着一張長方形桌子，站着舉杯歡呼，然後坐下。最年長的那名女人坐在主席位置，其餘人坐在桌子兩旁，兩兩坐着。

「嘉利，你近來怎樣呀？有想過回來幫忙嗎？」坐在嘉利旁邊的文兒率先發話，她的年紀和嘉利相若，也是和嘉利共同成長的夥伴——其實除了最年長的那名女人，在座各位都是成長夥伴，而嘉利是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很多很多事呀！一言難盡，只是這些都是我的工作機密，恕我無法分享。」嘉利深吸一口氣，然後快快呼出。

「你們也知的，我是一個坐不定的人，叫我困在這，倒不如叫我去死。」

「可是賞金獵人的收入很不穩定呀。」坐在嘉利對面的愛詩加入對話，她比嘉利年長五年，也是衆人中的大姐，她亦希望嘉利留在這裡工作。

房間裡的每一個都知道嘉利的職業，但不知道實際工作內容，只知道這是一份自由工作的職業，收入多少就看有沒有客人。嘉利也不敢告訴她們工作的危險性，尤其她是剛剛當完盜賊回來。

「起碼我喜歡這份工作呀。」嘉利反駁。

「對了，我最近賺了點錢。我特意回來也是因爲這！」嘉利把一袋金幣倒出來，房間內的人都驚呆了。

「你都幹了甚麼？哪來這麼多錢？」坐在愛詩旁邊的雨是反應最強烈的那位。

「你們就別管這麼多喇，我知道孤兒院需要錢，你們這幾年也辛苦了。」嘉利示意各位冷靜。

「這些都是我和艾琳在外地辛苦工作賺回來的。」

艾琳——這不只是嘉利使用的假名，也是她在孤兒院長大的最好夥伴。兩人同齡，本來她們一直待在孤兒院，和現在的三位女子一樣，協助着「母親」，即是坐在主席位的那名年長女子——院長「安德心」。

以前她們一同照顧其他年紀較小的孤兒。只是二人在十五歲時偷偷離開，到外闖蕩，之後偶爾回來探望她們。

「怎麼不見艾琳的？」德心關心着她的「女兒」。

德心把一生都奉獻給孤兒院，在數十年來收養了無數孤兒，這裡大部分孤兒的名字都是由她命名，而沒被領養的孩子都會跟她姓「安」。

當然也有少數的個別例子——嘉利，她沒被領養，卻是姓「于」，「嘉利」也不是由德心命名。聽德心描述，這是因爲收養嘉利時，她身上的名牌就是寫着「于嘉利」。

德心把不少孩子都放在心上，艾琳也是。可以的話，她希望可以把全部孩子都記着，但人的記憶力有限。

德心回憶往事，道：「想當年艾琳很乖巧聰明，我不明你是如何帶壞她的。」

「艾琳現在過得很好，在外國定居着。我呀，當年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儘管現在也是。」嘉利笑着答道。

「我都想不明，那些女孩是怎樣喜歡你的。」文兒笑言。

雨偷笑，說：「聽說以前暗戀你的小男孩結婚了。」

「噢，是嗎，雨你怎麼不告訴我這個八掛，嘉利你少了一個鮮肉可吃。」愛詩對着嘉利張嘴大笑。

雨又說：「聽說以前暗戀你的那羣女孩也結婚了。」

文兒拍着嘉利的後背：「哇，嘉利，你又少了很多機會。不對耶，那些女孩結婚和嘉利有關係嗎？」

「對了嘉利，你現在有男友嗎？你都二十六歲了，有結婚的打算嗎？」愛詩提問。

「沒有喇，男人都不是甚麼好東西來的。我比較享受自己單身一個。」嘉利依然笑着，爲自己的單身自豪。

這夜，五名女人暢談到凌晨四點，跟着就回房睡覺。她們回到各自負責的房間，而嘉利則是被安排和文兒同一房間。

進入房間後，看見其他小孩睡覺的乖巧模樣，作爲成人的她們也是放心，接着也睡在旁邊的牀上。

「晚安。」

註解：

提安菲金幣：價值大約等於現實的一千二百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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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歸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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