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安魂曲 - 【第七章始料不及】

基斯作爲騎士，除了有守衛上級領主土地的職責，還有一項重要事務——審判，爲市民處理糾紛、主持公道、施行刑法。

因此從小就接受法律知識的培育，也被倫納德教育必須剛正不阿，大公無私，無論對象是甚麼人也好，皇室、貴族、平民，都必須一視同仁，接受公平的審判。

在回憶這些成長過程中，最讓他深刻的事是行刑——更是親自執行死刑。

「基斯呀！你要知道生命是何等寶貴！不可隨意定奪每人生命的去向。」倫納德語重心長地告示，那時的基斯正值十歲。

「我們身爲貴族，是因爲我們有着比平民更強大的力量，平民也需要我們。我說的力量不只是體格、財富，還包括智慧和善良。」

「我們在考慮死刑時，必須謹慎思考犯人的罪行是否足以致死，亦必須親自動手，不能當個懦夫躲在背後，草草宣佈審判結果就算。以防我們忘記生命的珍貴，那些都不是數字，是有血有肉的人呀！我知道有些地方都有劊子手代勞，但至少鐵霜城的規則不是這樣，我也鄙視那些用劊子手的貴族。」

在基斯二十歲的那年，他負責審判一名姦殺犯的案件，審理過程極其漫長，最後按着證供，判了這名犯人死刑。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倫納德對結果十分滿意。很快，基斯就被冊封，成爲騎士。

成爲騎士後，基斯倒是沒怎處理需要動用死刑的事件，因爲大部分牽涉死刑的案件都是交給城主負責。

但他永遠記得那第一次行刑的畫面——先是把犯人的生殖器官割去，再一刀砍掉其頭顱，結束犯人的生命。場面嘔心血腥，但因此提醒基斯——謹慎審判，公平處理，不應輕視生命。

奧斯蒙在先岸的同時，基斯每天都要處理幾單案件，絞盡腦汁。

「瑞秋，我在處理一單案件，案發事情大概就是一名僱主拖欠兩名工人工資，兩名工人不滿，爲此燒掉僱主的店鋪，還差點把僱主燒傷。」基斯向他的妻子瑞秋嘆氣。

這時已經接近午夜時段，他已經回到自己居住的小莊園，卻還是在煩公事。

「僱主拖欠工資是不對，但工人的做法也太偏激了。我該怎麼判好呢？」

「還有一單是兄弟爭奪遺產，一單是鄰居之間的住宅範圍劃分爭議。」

「你先休息一會吧，你昨天才處理完兩宗案件。」瑞秋拍着基斯的膊頭，爲他按摩放鬆。

基斯晃晃腦袋，說：「話說奧斯蒙終於回來了，待他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我一定抓他過來幫忙。」

城主前往首都開會並非孤身一人，帶了不少家臣從旁協助，導致現時處理官司的人手短缺。

忙着審判的不只是他一人，還有三位家臣及其下屬。只是基斯和家臣們處理比較複雜的案件，下屬們處理比較瑣碎簡單的案件，例如是單純的拖欠薪酬、偷盜、鬥毆。基斯想着讓奧斯蒙幫忙處理部下的案件就好了。

「叩叩——叩叩——叩叩」突然有人在敲門。

「我去看看。」瑞秋說完，就動身走去開門。

「克洛伊！你怎麼這麼晚還來呢？」看見來客原來是好友的戀人，瑞秋表現興奮。

「那個......我有點事要找基斯......」克洛伊低着頭，隱約透露不知所措的神色。

第二天的中午，家臣在城堡共進午餐，他們在談論一些閒事八卦，但基斯一直沉默。他托着頭，思考着一些事。奧斯蒙也未參與午餐，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面。

基斯離開座位，煩躁的步向奧斯蒙的房間。

「奧斯蒙！麻煩你出來，我有點事問你！」基斯敲着房門，語氣極其嚴厲。

「我的午休時間還未完，不出來。」奧斯蒙慢慢地呼喊。

基斯再次敲門，喊道：「我有重要事問你呀！」

奧斯蒙依然慢慢地回覆：「不出。」

「我叫你出來！你再不出來的話，別怪我破門！」基斯語氣變得兇惡，並提高聲量。

「三！」

「二！」

房門終於被打開。

「克洛伊家的事是你幹的嗎？」基斯馬上質問。

「嗯，是的。」奧斯蒙低着頭說。

基斯被氣得握緊拳頭，大叫：「天殺的！你他媽都幹了甚麼好事！你他媽闖禍了！要我們怎麼保你呀！」

奧斯蒙抬起頭，慢慢說：「隨便吧，我不在乎，我甚麼也感覺不到。」

這時基斯才看清奧斯蒙的樣子——眼神極其空洞，光是肉眼看，便知道這個人處於極度低落的狀態。

雖然看見兄弟不妥的模樣，基斯仍按耐不住怒火：「我一直祈禱這不是你幹的！你他媽做的事，足以被他媽的逐出塔羅家族，以及判刑的呀！天呀，我都不知道你的魔法這麼他媽的厲害！還有你們吵架而已，用得著去騷擾她的家人嗎？」

「你到底爲甚麼要這樣做！幸好克洛伊不是控告你，她只是希望你可以冷靜一點。」

「但難保這件事會被其他目擊者流傳開去，傳到其他地方，甚至是雪林，我們會很難保你的，濫用魔法是很大罪的。」基斯逐漸冷靜，語氣變得平和。

他希望聽聽兄弟的解釋，想知道奧斯蒙幹的事是否情有可緣。

「她出軌了。」奧斯蒙小聲地説，語速還是這麼緩慢，接着把房門關上，不理外面的基斯。

基斯變得驚呆，然後不斷敲門。

基斯哀求：「兄弟呀！你可別幹甚麼傻事呀！」。

「你先離開吧！我想在這段午休時間，休息冷靜一下。」奧斯蒙冷冷回應。

基斯只好先行離開，並馬上把奧斯蒙被背叛的事告知其他兄弟。

奧斯蒙躺在牀上，回憶着昨天去找克洛伊的事。

那時他拿著香水，看到克洛伊和另一名男人拖着手，在她家左邊的街道走着，表現極其親密，最後在克洛伊的家門前停下，二人親嘴告別，似乎未有發現奧斯蒙就站在右邊。

看到這一幕的他不知所措，但還是選擇下馬，鼓起勇氣上前質問，那時克洛伊正在用鑰匙開門。

奧斯蒙大罵：「我他媽的都看到了！」

「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外出辦事嗎？」克洛伊被突然出現的男友嚇到。

「那個男人呀！我不在這幾天，你都是在偷情嗎！」奧斯蒙極其悲憤，雙手握成拳頭。

「對不起......」克洛伊感到內疚，「是我太幼稚了......由頭到尾我只愛自己一個......」

「說這些有用嗎？」奧斯蒙流淚咆哮，臉孔變紅。

「我知道你很好，很願意溝通，對我很忠心......是我幼稚......真的很對不起......」克洛伊的眼中也泛着淚光。

「我想對我最好的報應，就是再沒你這麼好的人來愛我......」

「你爲甚麼要這樣做......」奧斯蒙抓着克洛伊的手臂。

「你冷靜點呀！」克洛伊狠狠推開奧斯蒙，她的手臂被抓出長長的紅狠。

「你叫我他媽怎樣冷靜！」奧斯蒙發瘋的揮動左手，無意中變出一堆冰箭，飛向克洛伊的家，轟出一個高於成人的大洞。

克洛伊的瞳孔放大，被震驚到，她知道男友——現在正確來説是前男友，在魔法上頗有鑽研，也會點變出冰塊甚麼的，但沒想到是如此大殺傷力。

為了性命著想，她雙手護在胸前警告：「你瘋了！馬上離開！不然我要去告發你！」

「到底是誰瘋了呀！」奧斯蒙搖頭，把香水塞在克洛伊手中，轉身離開。

離開的奧斯蒙沒有騎馬，而是牽著馬，一步一步慢行回家，他心如刀割，瘋了般大哭，不少人向他投射異樣的目光。

奧斯蒙途中也遇上了克洛依的母親。

「你可知你女兒他媽的出軌嗎！她出軌呀！」奧斯蒙向她母親大聲控訴。

「是嗎？等我問問她發生甚麼事。」克洛伊的母親毫無反應。

「我會把你女兒的行為公佈天下，讓世人知道你女兒是怎樣的人！」奧斯蒙見到她母親的反應，甚是失望。

克洛依的母親聽到奧斯蒙的打算，連忙勸奧斯蒙放下：「年輕人，你怎麼可以這樣！算了吧！失戀而已。」

「你別再袒護她了！算了，你們一家都是這副德行。」奧斯蒙大罵，然後牽馬離開。

奧斯蒙極度悲傷，一邊流淚，一邊哼唱著一首男生被戀人拋棄的歌，就是先岸酒吧的那首歌。

「狠心的女人把你拋棄，只剩下你一直流淚。

說好的共赴患難呢，不過是場謊言。

不管了，不管了。

你淋着雨水，走進酒吧。

不管了，不管了。

你在酒精之中沐浴。

祈禱痛苦會馬上離去。

不管了，不管了。

或許會找到更好的下位。」

路程過去一半，奧斯蒙不再流淚，也不再唱歌，甚麼也感覺不到。

克洛伊聽到母親的遭遇後，認為奧斯蒙騷擾了她家人，更何況奧斯蒙先前用魔法破壞了她的家。

擔心奧斯蒙再做出甚麼過火行為，便連夜趕往基斯的家，將事情告之，但隱瞞了自己出軌，也沒告訴基斯他們分手的消息。只是告訴基斯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執，希望能幫勸奧斯蒙冷靜點。

基斯立即騎馬趕往克洛伊家中，如先前所述，看見她家破了個大洞，有些冰錐立在地板。幸好克洛伊未有控告奧斯蒙的意思。

基斯當下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兄弟會幹出這樣的事，即使證據確鑿。

他安排克洛伊一家住進旅館，打算明天查問奧斯蒙事情的緣由。

第二天，基斯萬萬沒想到是克洛伊背叛了奧斯蒙。他馬上把這事告訴布萊茲，也立即騎馬去找愛德華和溫斯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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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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