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安魂曲 - 【第九章麻木與悲傷】

時間回到溫斯頓探訪奧斯蒙的晚上，他帶上酒、火腿、芝士、葡萄，然後乘搭馬車前往探訪。這是溫斯頓知道兄弟遭遇後的第五天，他多麼希望第一天就前來關心兄弟，只是自己也有公事需要處理。

這時的奧斯蒙亦因爲衆家臣投票，被暫停了公務，留待他的情緒穩定回復，也是讓奧斯蒙休息一段時間，放鬆心情。

「奧斯蒙！是我呀，溫斯頓。你要不要來吃點火腿？這西方來的火腿好吃了，豬隻都是天然餵飼，脂肪含量極少，入口有股獨特的鹹香和蘋果香味。」溫斯頓敲着奧斯蒙的房門。

「要配上這火腿，就當然少不了特別的有氣紅酒。除了酒和火腿，還有——」

話語未完，奧斯蒙就打開房門，呆滯的看着他。

「我的兄弟！你應該很難受是吧！」溫斯頓見此，馬上擁抱奧斯蒙，希望可以安慰到他。

「我沒事。我不太想吃東西。酒就不用了，我討厭酒。這是讓人放大情緒的飲料。雖然我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奧斯蒙緩慢且低聲地説。

自從被拋棄後，他就的確沒再喝酒。

「我們去老地方吧。」

二人在城堡旁邊的小木屋裡進食。上次在這時，是替兄弟舉行單身派對，沒想到這麼快回到這裡，卻是安慰兄弟失戀。

「我沒事。不知爲何我對甚麼事都沒有感覺。」奧斯蒙吃了一片火腿，開始分享自己的近況。

事實上，奧斯蒙終於開始他這天的第一餐，自從被背叛後，他每天就只吃一餐，而每一餐的分量都難以被稱爲正餐。

「他們覺得我需要休息。所以不讓我工作。」

「可是我真的沒事，我亦需要工作讓我的人生有點方向。」

「這四年就像空白般，我不知有甚麼意義。」

「抱歉，我現在都不知道可以說甚麼......」面對兄弟的關心，奧斯蒙不願冷場，但他真的無話可說。

「不要緊的，你做得很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溫斯頓很清楚奧斯蒙根本就有事，擔心他的情況會惡化下去。

溫斯頓也想說多些甚麼，多做些甚麼去安慰奧斯蒙，只是他亦不知道可以怎做。

二人的聚會就慢慢地在沉默和時間的限制下結束。

在奧斯蒙被拋棄後的第七天，基斯和布萊茲經過考量後，還是決定勸籲、提醒奧斯蒙。他們三個人在城堡的客廳。

「就算是她不對，你也不應該這樣做呀！濫用魔法是很嚴重的事，更何況你們還未結婚，是不受法律保障的！反而你濫用魔法就是犯法。」基斯拍着奧斯蒙的右肩勸導。

「你有想過旁人的閒言蜚語嗎？你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小丑罷。克洛伊的鄰居看到你用魔法的事，已經在背後取笑你是一個惱羞成怒的丑角。」說話中，基斯的語氣越發嚴肅。

布萊茲也幫勸着：「這事亦關乎塔羅家族的聲譽。難道你希望別人說塔羅家族都是欺壓平民的壞人嗎？」

「我們認爲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親自前往道歉。我們知道這是很難受，但真的，爲了塔羅家族，爲了城主大人，也是爲了雷蒙德，你必須要這麼做。」

「所以現在是我的錯？隨便吧，要是發生甚麼事，直接把我交出去就好，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受就好。小丑？隨便他們稱呼，他們又有甚麼資格這樣做？」奧斯蒙冷冷回應。

他心想這班兄弟又有甚麼資格叫他道歉呢，他們又有理解他的過去嗎？

不過還是爲了和諧，奧斯蒙未有吐出心聲，而是說：「不過就是一羣現實過得失敗，需要把快樂建築在他人痛苦身上的垃圾吧！在我眼中，他們才是小丑！」

奧斯蒙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兄弟們終於看到他的情緒有點變化。

但該說好還是壞呢？情緒有點變化，不再是完全麻木應該是件好事。然而要求道歉的事也是真的，基斯和奧斯蒙的確擔心他會影響塔羅家族的聲譽，可奧斯蒙如此固執，對他們而言是件壞事。

最終，奧斯蒙還是害怕自己的事會影響到大家。在被背叛後的第八天黃昏，親自前往克洛伊家道歉。這時克洛伊家的破洞已經被修補好了，他們一家亦重新入住。

奧斯蒙一邊緊張地等待克洛伊下班回來，一邊祈禱，不希望碰見她和第三者。

幸好上帝很公平，被奪去幸福的奧斯蒙已經夠慘，祂答應了他的請求。

奧斯蒙看見克洛伊回來，馬上走上前，打算道歉。

「你怎麼會在這！」克洛伊被奧斯蒙的出現嚇了一跳，也馬上退後，顯然是害怕奧斯蒙。

然而奧斯蒙比克洛伊更害怕，面對這個奪走他身心、情緒、最後背叛拋棄他的昔日情人，他彷似是把下世的勇氣也花耗了，才能站在她面前。

「我沒惡意的。我只是想爲自己的衝動道歉，很抱歉，把你家的弄成那樣。我也不是有心騷擾你的母親，我只是想找個人主持公道，如果你認爲我騷擾了你的家人，那我願意道歉。」

「至於『要把你背叛的事傳揚開去』的這件事，我也不會做，你放心吧。」

奧斯蒙冷靜地道歉，但其實內心只要輕輕一推，就會倒塌。

然而真切的道歉，只換來冰冷且簡短的回復。

「嗯，好的，我知道了。」

當天晚上，奧斯蒙和四位兄弟都在塔羅家的莊園。只是他們分開，後者處於小木屋裡，悄悄討論如何幫助前者。

然而溫斯頓得知奧斯蒙道歉一事後，變得怒不可遏，罵起基斯和布萊茲：「你們一定是瘋了吧！你們還是人來的嗎！竟然叫兄弟向那臭婊子道歉，我幹你媽！」

基斯溫和地勸：「你冷靜點，難道你想看着我們的兄弟墮落嗎？」

「你他媽這樣才是把兄弟推入火坑！」溫斯頓怒瞪着基斯。

「我們都是爲兄弟好呀！你也應該知道他都幹了些甚麼事！」基斯開始有點火氣上來，不理解自己做好事，走去勸喻奧斯蒙道歉，反而要被指點痛罵。

溫斯頓大聲回應：「口口聲聲是爲了塔羅家族，但我猜雷蒙德也不會同意這做法！」

布萊茲攤開雙手，皺眉望向溫斯頓：「你不是雷蒙德，沒權代表他的想法。就算是雷蒙德，這也不代表甚麼，現在掌權的是倫納德！」

三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沒權，好！你們又有甚麼資格叫兄弟這樣做？」

「他犯法呀！」

「沒錯，要是不道歉，恐怕之後還會引起甚麼事端。你只會吃喝玩樂，哪懂政治！」

默不作聲的愛德華終於忍不住：「都冷靜點！別忘記我們在這裡的目的！」

這時的奧斯蒙還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自從今天見過克洛伊後，他的內心動搖了。不禁回憶兩人之間的往事。

只想永遠一起的擁抱、嘴唇之間的火熱、一起幹過的傻事、發呆般互相倚靠、慶祝對方的生日、抱着睡的午覺等等浪漫溫馨的回憶，都如煙花般爆發出來，這是何等的璀璨。

可是這些回憶也如煙花般，註定只能停留半刻，逃不過消逝的命運。

「你爲甚麼要這樣對我呢？我真的很愛你......」奧斯蒙流着淚水，不理解克洛伊的所作所爲。

他本以爲會一直憎恨這個背叛者，直至死亡。並不是的，原來自己的心還是向着她。

奧斯蒙向着窗邊大叫：「我真的很累呀！我很想死呀！」

他打開了牀邊的櫃子，拿出一枝酒。這是他珍藏多年的葡萄酒，奧斯蒙把酒倒進杯子，準備一飲而盡。

正當酒杯舉至嘴巴時，他猶豫了，接着把酒從窗口倒出，一點不留。

他依然害怕。

這晚以後，奧斯蒙的大部份日子都經常在麻木和悲傷之中輪迴，偶爾有點憤怒夾雜其中。

「被背叛的第一天，沒有喝酒」

「......」

「被背叛的第二十天，還是沒有喝酒。」

「......」

「被背叛的第一百天，還是沒有喝酒。」

「不記錄了，反正我不會喝酒。」

——奧斯蒙的記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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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麻木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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