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縣作為通州的主要縣城,城內發展繁榮昌盛,尤其是借運河之勢更是讓許多在地商家發家致富,同時也帶來了各式各樣的外來文化傳入,風土人情與小瑤之前待過的地方非常不同。
市內一片人聲鼎沸,街道上鋪滿了青石磚,兩旁更是招牌林立,各種各樣的商家店鋪應有盡有,讓小瑤一時眼花繚亂。
吳恨看著小瑤兩眼放光,笑著說道:"等下到了驛站後,咱們去逛一下市集吧,我記得這裡的冰糖葫蘆可是很有名的。"
"謝謝公子!"小瑤甜笑著向吳恨道謝,滿心歡喜地想像著冰糖葫蘆的味道。
馬車搖搖晃晃地駛進驛站,吳恨提了兩個包袱,跟車伕道謝後便拉著小瑤下車前去報道;雖是通州其中一個最繁榮的縣城,但驛站的規模和裝潢卻略顯簡陋,吳恨正欲前去櫃臺記錄自身的位置之際,一把豪邁的男聲朝他們傳來:
"哎,這不就是恨哥兒嗎,多少年沒見了!"來者是個既黑且矮的胖子,身高只到吳恨胸前,滿臉橫肉,似個菜市場裡的屠夫。
"黑熊你還是老樣子呀,這些年都往塞外跑了,難得有一回上京,便想著說先來這邊探望一下你。"吳恨熟悉的應著,拿起櫃臺的毛筆刷刷幾下便填寫好了入城文書。
"都是老熟人了,還用得著填這些鬼東西?唷,這位難不成是弟婦?有眼光呀!"被稱為黑熊的石黑雄走到吳恨身邊,看見氣質出塵的小瑤後雙眼放光,再以手肘輕碰了吳恨一下示意他介紹介紹;而小瑤怯生生地朝他點頭行禮,同時身子靠向吳恨更緊了點。
"她可是我招收的新人,別把人家嚇著了。"吳恨輕揉小瑤肩膀安撫著她:"怎麼現在就你一個人在驛站?老高他們呢?"吳恨環顧四週,帶著狐疑問道。
"唉,別的驛站是肥缺,自是個個都爭破頭想著進來,這裡真正的油水都在運漕上,他們哥幾個轉行的轉行,回家鄉生子的生子,都跑光囉。"石黑雄帶點黯然說道:"你老哥我也就是沒地方可去,所以才在這呆著,算是討個活計。"
吳恨重重地拍了幾下他的肩頭,像是只要用力,就能把他的不快都拍走般:"行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呆的地方嘛,別的驛站就沒你這邊清閒,你也算是享清福嘍!"
石黑雄哈哈一聲,雖然知道是安慰話,但也讓他稍覺安心:"打算留幾天?縣裡變了好多,要不要老哥給你帶帶路,尋花問柳?"
吳恨望向聽到尋花問柳四字便有點氣鼓鼓的小瑤,擺擺手道:"別了,我在這留個兩天休息一下,添置點東西就走。"
石黑雄看在眼裡也不說破,他走回櫃檯後摸了一串鑰匙,拋給吳恨:"天字一號房,鴻老大每次都是睡這間,這兩天就歸你了!"
"謝啦!我到時替你捎個信向他問好!"吳恨接過後便和小瑤走上二樓。
甫進房間,小瑤便馬上關上房門:"公子可不能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真的需要......需要的話......還有我呢......”聲音越縮越小,滿臉脹得通紅的小瑤嚅喏著。
"不是說了不去嘛,何況我們來這裡還有別的事要幹。"吳恨放過包袱,束好腰間長刀和令牌,轉身拉開房門就走。
"公子咱們上哪去呀?"
"茶館,過了幾年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呢。"吳恨帶著懷緬之意說道,而小瑤聽得懵懵懂懂,只得帶著不解快步跟上。
市集內喧鬧無比,人山人海之餘更充斥著叫賣聲和吆喝聲;空地上都佈滿了貨物攤,從西到東密集得讓人快數不過來;空氣中更瀰漫著各種油炸食品和肉包的香氣,讓人迷醉。
只是在市集的中央,卻站著了個魁梧的大漢:剃得發青的頭皮印著幾顆戒疤,胸前掛著大若桃李的念珠串,濃眉大眼面容方正,氣勢就似那大殿裡豎立著的不動明王雕塑,不怒自威。
他手裡拿著滿載佛經的冊子,逢人走過便對他唸上一段,最後還加著阿彌陀佛作語尾,努力地在弘揚佛法。
此時幾個官差隨著名衣衫光鮮的男子擠過人群,那男子看到這名和尚,在領頭的官差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官差點頭,揮手示意把和尚拿下。
面對來勢洶洶的官差們,和尚沒有逃,被包圍著的他雙手合十瓮聲瓮氣地問道:"諸位官爺好,借問是想理解佛法精妙之處嗎?"
"滾你的,之前不是說過,這裡不許傳教。"一名官差走前罵道,而和尚雖然面容威嚴十足,但語氣平和似是不想起衝突。
"小僧不過是在此唸經傳揚佛法,何罪之有?"
"反正不許傳就是不許傳,識相的趕緊給爺滾開。"答話的是剛剛領頭的官差,他踏前一步,"噌"地把腰間鋼刀抽出,明晃晃的刀身在陽光下更顯鋒利:"不然我就把你押進大牢聽候發落!"
"阿彌陀佛,小僧不解,市集如此自由之地為何不許佛法留存?"
"哼,這裡沒有佛法,只有白神教義,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上!"領頭官差一聲令下,四週幾人便各自拿著繩索和鋼刀圍向和尚。
和尚見狀,從背後拿下被布包得緊緊的條狀物事,原來是一根腕口粗細的熟銅棍;當銅棍上手之時,和尚的氣勢陡然一變,包圍者只覺面前的是下山猛虎,漸漸放軟腳步。
而在外圍的光鮮男子尖聲喊道:"還等甚麼?一起上呀!"
幾人只得咬緊牙關抽刀攻向這名和尚,只見他銅棍手中翻飛,進退有度,竟是力壓包圍的幾人!領頭的官差惡狠狠地吼道:"一幫廢物!還是要老子出手!"語畢便加入戰團,而面對強手加入,和尚獨木難支,力氣漸漸捉襟見肘。
"幫我拿著,不要偷吃喔。"人群裡,吳恨把手上的冰糖葫蘆遞給小瑤,小瑤還沒反應過來,吳恨已提氣躍出人群,沖入廝殺的戰圈裡。
他輕巧的左挪右閃,在混戰中只以刀柄和刀背便把幾名官差擊倒,而和尚見狀則收起手中棍勢,他輕喘了幾口氣,向吳恨點頭道謝。
剛被擊倒的領頭勉強爬起身:"你好大的膽子!敢阻差辦公!"
"嘿,我也是捕快,不就不算阻了?"吳恨輕笑,揚起手中青銅令牌,那官差一見令牌就如老鼠遇貓似的哭喪著臉:"大......大人,小的不知您......”
“得了,和尚這事我會處理,你們退下吧。"官差們如獲大赦,各自扶起同伴離開現場,而隱藏在人群裡那名光鮮男子則眼神怨毒地盯著吳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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