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了吳恨和小瑤上船後,白知秋揮了一下衣袖,把身上的灰塵撣走後,便離開碼頭走進一條小巷。
在巷子裡卻早已有個高大身影等待著他,來人穿著竹簑,他轉身面向白知秋,竟是當時在市集被吳恨出手相助的那名僧人──淨真。
"你確定要跟他上京嗎?"白知秋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包,沉甸甸的似是裝著些銀塊。
"吳施主當時的古道熱腸讓我很是心折,說不定真能為白神教帶來點麻煩。"
"去了說不定會屍骨無存,為了報仇值得嗎?"白知秋嘆氣:"能好好活著已是不容易了。"
"白施主,小僧心意已決,不必再多說了。"淨真雙手合十,沉聲應道。
"和尚......唉,看蘇大哥你這個樣子真是不習慣,出了家就別再摻合這些江湖事了嘛。"白知秋把包裹遞過後繼續說道:"裡面的度牒甚麼的都辦好了,上了京你就得自求多福了,我可幫不了你們。"
"謝過白施主,希望下次還能再會。"淨真走過白知秋身旁,低聲道謝過後,便大步朝碼頭的方向走去。
小巷只剩白知秋站著,他撓撓後腦勺:"真是一幫亡命之徒。"旋即又自嘲笑道:"不過我也算是幫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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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刑部府,幾名司書正在奮筆疾書處理公文,此時一名刑部主事領著身穿五品官服的員外郎進內,各個司書頓時起身行禮。
"卓員外郎,在這裡就是隸屬您手下的幾位司書,您的公文案桌在後廳,請跟下官來。"
卓員外郎朝各個司書點點頭,便跟著主事內進。兩人離開後,眾司書便圍在一起聊了開來:"這次的員外郎看起來挺和氣的,希望是個好相處的主。"說話的是一名較為年輕的司書。
"哎,人不可以貌相呀,我聽說卓員外郎早前可是在順天府府尹手下辦事的,也不知道尚書大人花了多大勁才把他給挖過來。"樣貌最老的司書說道。
"不會吧?這是看中他哪點?"另一名司書略帶不信地說道。
"嘿,我聽咱家在府尹那邊當知事的親戚說呀,卓員外郎初來報道已經把全府上下治得貼貼服服,手腕性情皆是上品,原本府尹已經要讓他升上治中了,只是不知怎的他竟然會來刑部......”樣貌最老的司書低聲說著之際,身後傳來了一把儒雅的男聲,聲線溫暖讓人如沐春風:"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就只是辦事認真而已。"
來人正是司書們口中的卓員外郎,眾司書慌忙行禮,卓員外郎擺擺手:"不用多禮了,我想著來跟大家自我介紹一番罷了,在下卓德福,忝為新任員外郎,還請各位多多擔當。"
司書們面對毫無架子卓德福,壓力稍減,各自介紹一番後便回座位繼續辦事;此時又一位司書從門外走近,先對卓德福行了一禮,待卓德福點頭後才輕聲說道:"大人,左侍郎召見。"
卓德福點頭,朝各司書點頭後便跟著走向左侍郎廳,經過了幾個庭院,他走向關著門的左侍郎廳:"卑職卓德福,求見徐左侍郎。"
"嗯,進來。"低沉又富威嚴的男聲從內裡傳來,司書為卓德福打開門後,帶上門便守候在外。
"不知左侍郎召見卑職是......”
“沒特別,就是想見故人的兒子,當年你老爹可是幫了我不少忙呢,沒想到現在子承父業呀。"徐左侍郎從座位走向卓德福,拍了拍他的肩頭。
"難道您是徐佑京叔叔!"
"嘖嘖,沒想到當年的小胖子現在長這麼大了,你爹身子還好嗎。"徐佑京笑道,伸手示意卓德福坐下。
"謝叔叔關心,爹他身子還是很硬朗,就是勞叨多了些。"卓德福先行一禮,再待徐佑京落座後才坐下:"他整天叨念叔叔您當年欠他的酒錢呢。"
"那老小子!"徐佑京笑罵了一句,便和卓德福繼續寒喧起來;閒話家常後,徐佑京呷了口茶,朝卓德福正色說道:"這次找你來,的確是有事要交待你。"
卓德福放下茶杯,徐佑京繼續道:"六扇門那邊派了個捕風神探上京匯報,我想你負責招待他。"
卓德福神色狐疑:"這怕是越了吏部那邊的權了吧?"
"沒事,我會擔待,你除了要負責招待他,同時還要向我匯報他的一舉一動。"徐佑京沉聲說道:"我們懷疑六扇門這次派的人是門裡的奸細,如果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向我匯報,我會處理。"
卓德福點點頭,徐佑京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這次事情辦好了,年底的功績考校你就不用發愁了;我也老啦,再過兩年能把位子交給熟人更好。"
卓德福聽出了弦外之音,低頭應下,便退離左侍郎廳,廳內只剩背對著門的徐佑京直直盯著牆上"公正嚴明"的字畫。
兩週後,吳恨和小瑤終於結束了運漕之旅,下船時小瑤高呼:"終於不用呆在船上啦!"神色興奮。
從通州水路前往京城是吳恨和白知秋討論過後的打算,可能是計劃湊效了,沿途竟然平安無事,吳恨也樂得清閒,一路順便為小瑤特訓一番,為她的自保能力打下基礎。
"得了,先去刑部報道,再想吃些甚麼吧。"吳恨提著刀笑道,夥著小瑤走出碼頭,而在碼頭外端停著一輛馬車,車門外站著個侍女,見吳恨走來便迎前問道:"您是吳捕快嗎?"
吳恨詫異,點點頭,侍女又道:"我家主人已為吳捕快您備車前去刑部,有勞吳捕快上車。"
"你家主人是?"
"刑部員外郎。"侍女不卑不亢地答道,這更讓吳恨覺得奇怪,他思索了一陣,沒想到甚麼好的結論,便決定先上車再說。
約摸小半個時辰過去,馬車在刑部府門外停下,門外已站著卓德福和兩名司書,此時吳恨走下馬車,而卓德福作揖後抬頭一看,他和吳恨兩人皆覺對方面善。
對視良久,腦海裡的那個身影和眼前男子重疊起來,卓德福以不確定的聲線問道:"安......平哥?"
吳恨露齒一笑,燦爛的笑容像是把兩人都帶回了那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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