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瀰漫,處處都是燒毀的房子和屍體,空氣中滿是焦臭味;朦朧的慘叫聲、笑罵聲、刀劍互擊的鏘鳴在聽者的耳裡構出一幅地獄繪圖。
一個男孩在廢墟裡被幾塊燒得焦黑的木塊掩著,他捲縮著身體,咬著牙忍著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顫抖的弱小身軀佈滿黑灰。
在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男孩緊閉眼睛,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就在來者搬開木塊時,他猛地睜開眼睛。
“好久沒做這個夢了……”客棧的劣質蚊帳映入吳恨的眼裡,他喃喃自語,緩慢地坐起身,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像是要把剛剛的夢從自己的腦海裡抹去一般。
吳恨下樓時,客棧小二看到他,熱情的湊上去說道:”吳爺您早,還是小米粥配煎餅果子嗎?”兩天下來他已經知道這位爺是個好說話的主,平易近人但小費出手闊綽,所以見吳恨下樓他便馬上大獻殷勤。
吳恨笑道:”小二哥好記性!今天再來一壺粗茶吧,越苦越好的那種。”語畢便從腰帶裡摸了三個銅板遞給小二。
小二熱情地哈腰接過,便向廚房一路小跑。吳恨尋了個近門的桌子,剛坐下,小二便已把早餐端上。吳恨謝過後就以風捲殘雲的速度把早餐吃完,最後把茶水都喝乾後,他滿足的呼了口氣,便拿起包袱和長刀走向掌櫃處:”掌櫃的,結帳了。”他拿出幾顆碎銀,排在櫃檯上。
“謝過大爺!”掌櫃的忙不迭收下銀子,滿臉堆笑。吳恨微笑問道:”掌櫃的好生意,在下想問一下去淮安府那邊最近的官道得多久呢?”
掌櫃剛收下銀兩,心情大好,笑答:”大爺如果是要去山陽縣,小的這邊能介紹您走徐家莊的那條路,往南那邊有個林子,花個大半天穿過後經過徐家莊再多走個六七里路就到了。”
吳恨點頭,和掌櫃別過就上馬騎向南面。而客棧裡,一直坐在角落不聲不響的兩個身著遊俠服裝的男子見狀,也起身結帳離開。
一路向南奔馳,吳恨照著掌櫃所說的路線一路進入林子,他找了塊空地,隨意把馬栓在樹上後,手搭著腰間的刀柄,靠著樹幹似是在等甚麼。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林裡傳來馬蹄聲,原來是剛才客棧裡的兩名漢子。他們頭戴竹笠,背負長劍,遠遠看到吳恨靠在樹幹,便下馬向著吳恨的方向緩緩步近。
“兩位在客棧盯了吳某兩天,怕不是傾慕我身上的錢財而來吧?”吳恨狀似輕鬆地調笑道,兩人沒有作聲,繼續緩步向前。
吳恨見狀,挺腰站直,上身微微前傾,搭在刀柄的右手紋絲不動。兩名竹笠漢子越走越快,鏘的一聲同時抽出背上的長劍向吳恨攻去。
面對夾攻,吳恨蹬地沖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右邊的來襲的劍客,反手抽刀攻其下盤。那名劍客隨即跳起,在空中以斜角刺向吳恨;而另一人則趁勢刺向吳恨背心。
吳恨借出刀的慣性,以刀帶臂環身,”噹”地一聲格開兩人,見兩人退開後吳恨反應極快,兩步就欺進剛剛右邊的劍客,趁其身體沒站穩,刺向肩膀。
那名劍客面對長刀來襲,臉色沉靜欲以劍身絞開吳恨的刀,沒想到吳恨虛晃一招轉刺為削,長刀一墜,刀鋒劃過劍客左腿。
劍客慘叫一聲,鮮血四濺,大腿刀傷之深幾乎被攔腿砍斷;另一名劍客怒吼一聲,提氣沖向吳恨,手中長劍揮灑出一片劍光,籠罩吳恨的上半身。
吳恨眼明手快,兩人之間只聽得到密集的噹噹聲響,原來劍客的每一道劍光都被吳恨以長刀擋住;劍客聽著同伴的慘叫聲,心中既怒且急,急攻不下欲收劍回氣,但招式用老被吳恨逮到破綻。
吳恨提刀劃圓,一招便把劍客手中長劍挑飛,隨即以腰帶手,橫劈一刀便把劍客胸膛破開。劍客按著胸前深可見骨的豁口,口中鮮血長流不止,隨後倒地沒了氣息。
而另一邊的劍客的呼叫聲也漸漸微弱下來,吳恨提刀走向那名劍客,蹲下靠近望著他,不解的問道:”看兩位的劍招章法有度,像是大門大派出來的弟子,吳某只是剛從塞外回來,能和兩位有甚麼過節呢?”
劍客臉色蒼白,正欲想說些甚麼時,突然嗖嗖兩聲從附近樹上傳來,吳恨側頭,一枚飛刀擦過他耳鬢釘在他身後的地上,另一把飛刀則在地上劍客的額頭,其力道之大整把飛刀幾乎沒柄透入劍客腦袋。隨後一個黑影從樹叢閃過,幾個呼吸便沒了縱影。
吳恨陰著臉,心想此人輕功之高非他能及,但轉念一想覺得奇怪,為何激戰正酣時不出手,要待到現在冒著身影敗露的風險出手呢?
在兩人都已咽氣的情況下,吳恨只好搜查兩人屍身,一陣找尋下也沒有見著甚麼有用的證據,只有在兩人的手腕部位發現了一個怪異的刺青:一個空心圓形裡有著三條橫線把圓形分成三等份,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吳恨找了棵樹,把屍首搬在樹下之後便翻上馬離開現場。一路奔馳時他腦裡疑問不斷:到底是誰派這兩人來刺殺他?兩名劍客的身手不差,劍法還有著華山劍派的影子,大門派的弟子可不是那麼好使喚的。
帶著滿腦解答不了的問題,他為免節外生枝,便催馬加速往徐家莊方向一路狂奔。
穿過林子後吳恨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一陣陣的炊煙從各家各戶的院子飄出,黃昏的夕陽撒進村莊裡,除了金黃的溫暖還帶著溫馨的寧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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