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麗?」薩絲琪雅不解地看著凡妮莎,那快張開的雙眼又闔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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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誰?」她轉頭看向米蘭達。「我想只是巧合而已,那奪命鎖本來就詭計多端,它肯定是用什麼方法不讓她出來。」「哪有這麼巧?每次都跟希爾有關。」不安緊張的情緒使她對奧黛麗產生負面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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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神似女兒的屍體,血泊蔓延到他腳下,他不認為女兒會就這樣死去,但當他回想起剛剛的所有一切,卻使他的想法有所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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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猶豫著是否要唸咒以驅除惡靈,真相自然就會水落石出,他很害怕答案若是像那惡靈所說的,眼前正是凡妮莎,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而且他該如何面對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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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靜悄悄地過去,他像是接到通知,要認領孩子屍體的父親,只要他不掀開白布,那麼孩子就永遠活著,猶豫不決使他喪失判斷力,逐漸相信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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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地面裂出一道縫,整個地面一分為二,漫天飛舞的沙塵使一切更加撲朔迷離,眼見凡妮莎要與其他石塊墜進山谷,他伸手去抓,卻沒想到自己也一同掉下山谷,凡妮莎撞到石頭,下半身粉身碎骨,自己則躺在一處草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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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個慘狀,他再也無法維持冷靜。「不——」他無法起身,只能伸出手,試著觸碰她的手掌。「妮莎,妳醒過來好嗎?爹地知道錯了,妳原諒爹地,好嗎?求求妳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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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血流淌到他的指尖,淚水模糊視線,無論他怎麼努力,卻永遠觸碰不到她,那道距離彷彿有光年之遠。周圍的石縫發出強烈刺眼的光,悲憤之際,他的眼前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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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地睜開雙眼,身體仍然很緊繃,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他快速檢查自己的雙手,是否沾有血跡,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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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了一口氣,他像是宿醉般,頭痛欲裂,閉上眼睛,好一陣子才又再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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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夢?」他勉強坐起來,大汗淋漓,悲傷的感覺如鯁在喉。「一定是昨晚喝太多了。琪琪呢?」他開始呼叫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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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平靜地走進臥室,眼神抑鬱寡歡,她的瀏海斜分有如拉開的黑幕,棕色眼睛再無光芒,她遞給他一杯水。「喔,妳起床了,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妮莎她⋯⋯」察覺妻子臉色有異,他放下水杯,連忙問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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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下禮拜一到三都有空,你選一天吧。」「什麼?」妻子並無回應,他還反應不過來,他在想有可能是他昨天喝醉,說錯什麼話,但轉念一想,跟律師有何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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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克斯,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了,我希望我們可以好聚好散。」她的語氣平靜地讓他胃部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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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他笑出來,掩飾不安,所有回憶如海浪席捲過來,他想起來昨天傍晚與妻子吵離婚的事情,她受不了這個家和控制狂婆婆,他也受不了每天提心吊膽,擔心陰晴不定的妻子會再次把一歲大的女兒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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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口說離婚就離婚,這個家不需要她,他很後悔,可是有些話不是後悔就收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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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嗎?昨晚不是和好了嗎?」「又來了,你每次都這麼說,但你總是讓我一個人面對,我再也受不了這一切了。」「我明白⋯⋯」「你不明白!」她突然向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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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妳還在為前幾天的事生氣嗎?我只是擔心妳照顧孩子太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太多事了,你說得對,我又何必要那麼執著呢?我為何非得再抱著女兒呢?我差點害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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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差點發生後,亞歷山大希望薩絲琪雅先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暫時不要再與凡妮莎獨處,但隔天早上她很想念她的女兒,於是趁她熟睡時,進去抱她,亞歷山大碰巧看到這一幕,他雖然當下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事後責備妻子沒有遵守約定。丈夫的疏離和指責使她更加絕望,下午又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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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不起,妳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是很慌,我很害怕⋯⋯」他牽起妻子的手。「害怕什麼?害怕我再次殺了親生女兒嗎?」她欲抽出手,他卻不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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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被逼急了,他已經不再思考,他只求妻子不要離開,他讀出她的絕望,卻沒有讀懂她為何絕望,他只知道自己身為父親的憂慮是合理的,卻不知道連愛自己孩子的能力都被剝奪的母親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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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兒們怎麼辦?妳捨得嗎?」「為她們找一位好母親,健康的好母親,你的條件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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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那妳呢?妳要去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說完,她的眼淚落了下來。「什麼時候回來?」「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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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意識到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他怒火中燒,為什麼她可以拋棄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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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可以這樣對妳的親生女兒們!妳不可以這麼自私!」他抓著她削瘦的肩膀用力搖晃,泣不成聲地控訴。「妳是不是愛上別的男人?妳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和孩子,妳欠她們一個交代,妳不能就這麼離開!那很過分,我告訴妳,那很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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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已經盤算好,即使得使用一點暴力,也絕對不能讓妻子離開,他的暴戾之氣在慾望橫流的上流社會恣意妄為,他以為他的婚姻也可以用一樣的方式挽回,他知道妻子心軟並且還愛著他,只要他夠強勢,一切都有挽留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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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拿孩子威脅我。」「那妳至少告訴我妳要去哪?妳說啊!」她堅持不說,偌大的空間快使他窒息。「妳不說是不是,好,我叫米蘭達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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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只是在要糖,只要逼得他妻子退讓,就可以成全一個家的圓滿,但他殘酷地一次又一次揭開她的瘡疤,以愛之名,竭盡所能地填滿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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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孩子不要比你先到達的地方。」「什麼?」他愣了半晌,終於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他跪著哀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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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錯了,對不起,妳就不能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我很固執,但這些年,我也有盡量做一個好丈夫,妳看得見我的努力的,妳非得走上這一步嗎?不要嚇我好嗎?我只有妳和孩子了,我不想失去妳們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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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頰含淚,彷彿是想起多年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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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想跟她住在一起,對嗎?好,好,我們搬出去,就我們一家四口,我不管其他人怎麼想了,薇若妮卡會諒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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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絲琪雅也跪下來,眼中盛滿光地看著他。「太多次機會了,你每一次都說一樣的話,我也只有你和孩子,你知道嗎?可是我現在真的好孤單好痛苦,我想要解脫了,真的。你放過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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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妳不要這樣,我是真的很愛妳很愛妳。」「你知道有一句日本俳語是『你若身在地獄,愛亦是地獄。』?」「不知道,不要跟我講那些我聽不懂的話,我不想聽,妳不要離開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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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濛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塵埃隨著光線反射,圍繞在兩人身上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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