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XE59BCHl
1932年
七歲的奧黛麗在教室上課上到一半，看見母親哭哭啼啼地站在門口，跟老師說要把她載走。她的父親是工頭，為了保護其他工人而摔落地面，頭部著地，當場死亡。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Q34k2uRV
那是紅色蒼穹墜入黑色深淵的黃昏，她沒有看見真正血腥的一面，因為他們不讓她看，但她媽媽說給她聽。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62C4Scep
「眼睛爆開、骨頭外露，腦漿流出來，妳根本不認得他是昨晚跟妳上床的男人。」「我不要⋯⋯我要爸爸回來⋯⋯」奧黛麗嚇得哭出來。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n5xoJRjA
「我才要你爸呢！他死了，留下房貸，我要怎麼還！還有那些死厚臉皮的人借錢都不還，我要怎麼討！」「我不知道⋯⋯我要爸爸⋯⋯」奧黛麗繼續哭。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g948IiFu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VOmuKLvq
「我已經很煩了，妳給我閉嘴。」她媽媽用力擰她手臂，她才痛得講不出話。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UexmMR23
奧黛麗繼承她母親的容貌，好險沒遺傳到她的粗俗和不負責任。辦葬禮的前幾天，她把一個盒子放在床頭，裡頭是她跟父親養得毛毛蟲——她相信父親的靈魂會化作另一種形式回來找她。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9jNGy1Ct
她還記得葬禮那天，母親依舊在討錢，畢竟現場很多觀眾，孤兒寡母很容易獲得同情淚水。不到一個月，她母親將她送到叔叔家，但叔叔是窮書生，有時候一拿到潤筆費，夫妻倆就會揮霍掉，他們說是及時行樂，但最後窮得連孩子都不敢生。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un3tOt5s
兩個月後，她母親沒有再匯錢，嬸嬸有意無意地讓奧黛麗知道，比如早餐和午餐，變成早午餐。她很渴望上學，因為學校都會有小點心，老師也會給糖果當做獎勵，她鼓起勇氣跟嬸嬸說這件事，卻換來無情的譏笑。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4S4msLFe
「都沒錢吃飯了，還想上學？你以為學校是慈善機構嗎？喔，錯了，妳跟妳媽才當這裡是慈善機構。」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GYeMMvpK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ShJALVsA
「什麼意思？」奧黛麗小心翼翼地問。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8P5gEQZI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9UDd9yPX
「妳媽已經很久沒匯錢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抽煙。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MHS67F1r
「那我可以去找她嗎？」「妳要是找得到，妳就去找吧！等等，妳要怎麼去？」「公車？」「妳哪來的錢？」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sShFnP8A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xuxSuLip
「我沒有錢。」奧黛麗永遠記得說那句話時的苦澀，她的聲音低到塵埃裡。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jlhEXEwq
嬸嬸遞給她幾枚硬幣。「妳想清楚，如果妳拿了這些，今晚妳就沒有晚餐可吃。當然，如果妳拿到錢，最好乖乖地全部交給我，知不知道？這樣我們都有晚餐吃，也會給妳吃肉的。」奧黛麗乖乖地點頭。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MjUpg2yA
在叔叔家的唯二好處，就是他們剛拿到錢時，也會給她好好吃上一頓，而且櫃子上放有很多很好看的書，奧黛麗如果有看不懂的字，就會拿去問大人。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d9GS3E0y
牆壁上有幾幅他賣不出去的畫，小小年紀的奧黛麗很喜歡那些畫，小女孩的崇拜讓人窮志氣短的叔叔很是欣慰，他開心時，也會教姪女彈鋼琴，可是他軟弱無能，全數聽老婆的話。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1LanHRMP
奧黛麗回去老家，發現有新主人，這才知道媽媽已將房子轉賣，她按下鄰居的門鈴，聽說她媽媽早已改嫁，她很傷心，那感覺像是爸爸被拋棄。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MKq6upCX
開門的老奶奶不捨，邀她進來吃剛出爐的餅乾，奧黛麗還是止不住眼淚，因為她認為她應該在隔壁吃媽媽烤出來的餅乾，和爸爸一起觀察毛毛蟲破繭而出，而不是爸爸死去，媽媽人間蒸發。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yBm0Rk4U
「小可憐，妳別哭了，妳這樣我也好心痛啊！妳找不到妳媽媽嗎？」「我不知道該去哪找她。」她的眼淚不斷落在缺口的餅乾上。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XIBAcGwC
「妳在這裡待一下，我幫妳去問其他人，食物、飲料盡量拿，我以為我孫子孫女今天要回來，烤了一大堆零食，結果我記錯日期哈哈哈，我跟我家老頭又不能吃太多甜的，等等全部給妳包回去。」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SZdjrEGn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DbYjAZoW
奧黛麗站起來，很感激地道謝。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rjL8HYyh
「喔⋯⋯千萬別這樣，不要這麼有禮貌，妳會讓我更心疼的。」老奶奶抱緊奧黛麗，這讓她又雙淚俱下。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aYxEOFs8
「請主保佑可憐小女孩找到她母親吧！」老奶奶其實不傻，她知道母親改嫁，又不留下電話跟地址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想給小女孩最後機會，至少親眼見到，比永遠不明白的好。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IbPv1zPV
老爺爺這時候釣完魚回來，看見奧黛麗嚇了一跳。「妳不是⋯⋯」「是的，我是之前住在隔壁的奧黛麗，老奶奶請我進來的，她去外面幫我問媽媽現在住哪。」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6DM4F5aq
「這樣啊？那⋯⋯妳慢慢吃吧！」隨即又轉頭「我有釣到幾條魚，妳要吃嗎？」這是奧黛麗這三個月來收到最多好意的一天。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BXWWqmD2
「謝謝，但我吃飽了。」「喔⋯⋯好吧！」老爺爺看清楚奧黛麗剛哭完，他不習慣看小女孩哭，瞬間起雞皮疙瘩，趕緊尷尬地離開。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KgWQMLaN
不久，老奶奶回來給奧黛麗一個地址。「這裡很遠，妳確定要去嗎？」奧黛麗篤定地點頭。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HvXFCbma
「喂！老頭，載她啦！」「老太婆，妳幹嘛不自己載？」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hLw4BN5x
「叫你載你就載，小心我丟掉你的漁具！」「我才丟掉妳的指甲油！一堆瓶瓶罐罐，整天擦擦擦，臭死了！」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qOdO7bgJ
奧黛麗以為他們在吵架，趕緊道謝並且告辭。這時候老爺爺已經換好衣服出來，剛剛只是他們的日常對話。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ScCRLqYB
「我們陪妳去，好嗎？」奧黛麗很擔心麻煩老爺爺和老奶奶，但是她的徬徨無措使她快速地接受他們的好意。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06SHzNWV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prDSq0S6
經歷好幾條公路，他們終於到達她母親改嫁後的門口。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4RQShHbV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BsSSnyoe
「妳要我陪妳嗎？」「不用了，謝謝妳。」「好吧！我們會在這裡等妳的，不用急。」奧黛麗不斷道謝。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4QRoBZbj
看著她深呼吸下車後，老爺爺靠向後椅，大大嘆了口氣。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PQGiDreW
「我真的很怕她等等一上車就哭，戴克（奧黛麗母親的姓氏）感覺就是要拋棄她。都是妳，沒事要帶她來，等一下她要是又哭了，妳給我負責哄她。」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FCHKutMM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fsSkF6HS
「男人真沒用！遇到事情就要逃避。」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Tvv4dVAV
「妳⋯⋯妳懂什麼啊！我們保家衛國，經歷槍林彈雨，也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最怕女人、小孩子，尤其小女孩哭！老女人什麼都不懂。」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g9xH7OuK
「笑死了！」「有什麼好笑的？」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kA976ErX
「我笑你啊！」「那怎麼還沒笑死？」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MMCgsvw6
「我怎麼可以比你先死？還有你現在是可以打仗是不是？看看你那啤酒肚，我還以為你懷雙胞胎，還上戰場？搞不好對方還不想浪費子彈殺你。」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W4P9pLYR
「妳這個有毒肥短的矮冬瓜！」老爺爺戳老奶奶手臂，她則馬上用力地拍回丈夫的啤酒肚。
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NxCA0PSr
前門沒鎖，奧黛麗寧可偷偷進去，也不敢按門鈴。
ns 15.158.61.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