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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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會幫我嗎?」「我已經說了一百次,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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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問了三次。」「對我而言就是一百次。」兩人走在月光下的石梯,李奧納德沿途抓著金子打造的扶手走上去,他回頭看底下的雲海流動,霧氣瀰漫,有些害怕道:「誒,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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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會再死一次,有什麼好怕的。」伊芙琳沒有管他,繼續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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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會怕啦!」他停滯不前。「齁!你很煩耶。」她往回走,牽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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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踏入一座被月光氤氳圍繞的希臘式建築,白色大理石地面如鏡面照出微微虹光,花香漂浮於冷空氣中,瀑布流瀉似液態水晶,噴泉水聲洗滌內心雜音,和諧與美映入眼簾,景色向遠方延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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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少女穿著米白色連身裙,裙擺與袖子佈滿對稱的刺繡,腰間以華美的花穗圖案串以珍珠鑲織而成,黑色波浪秀髮及腰,正坐在用鳶尾花纏繞的柚木鞦韆,旁邊有一隻看起來不友善的黑狗趴在祂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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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好久不見!這位是?」黑卡忒今日以少女模樣熱情地迎接伊芙琳,那隻狗見女神的反應,再打量了一下兩個小朋友後,繼續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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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直接叫他李奧納德。」伊芙琳看見少女模樣,暗自竊喜,因為此時的祂特別心軟好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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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卡忒是三相一體的女神,分別為少女、母親和老嫗。凡妮莎在水中聽到的聲音是黑卡忒以母親的方式解救她,而米蘭達燒盡一片烏鴉,則是祂以老嫗的方式暗中協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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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黑卡忒,我有件事想請妳幫忙。」「什麼事?我的小女孩。」「她在他媽媽肚子裡心跳停了,妳可以幫他恢復心跳嗎?」「噢!當然不行,我不可以違逆生命法則,但是——我可以幫妳或是他找其他準備懷孕的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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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用了,但妳為什麼不能幫他?妳不是掌管生育的女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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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我剛剛說了,我不可以違逆生命法則。」「偷偷來不會被發現的。」「不行,我不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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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之前說過以後我需要妳幫忙,妳一定會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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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時說過?」「有!妳最喜歡的珍珠耳環不見時,是我幫妳找到的!妳當時有說!」伊芙琳激動地說,她在她右手的小拇指塗了辣椒水,她的眼淚都快流下來,她知道少女型態的黑卡忒心軟多了,也再次慶幸不是遇到另外兩種型態的黑卡忒,祂們可就沒那麼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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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啦!我是這麼說過,可是我是指妳被欺負或是妳想選擇母親時,可以來找我,又不是指幫妳朋友違逆生命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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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的意思是妳也可以幫李奧納德選擇母親嗎?」「當然呀!不過只能找我,其他兩位姊姊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那你可以安排李奧納德再到弗格森家嗎?就是祭司那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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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有印象,生育簿有記載,弗格森的長媳流產了,但很抱歉,我也不能安排。」因為弗格森家族長期以來擔任闇月教的祭司,所以三種型態的黑卡忒都會記得他們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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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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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想再生啦!那她就會避孕,至少短期內,絕對無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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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知道?」「生育簿都會記載,有可能不準,但還是可以參考的,像薩絲琪雅這種情況,只是避孕失敗,而且她有明確的理由,基本上就是準的,她不想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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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有些女人是懷孕後,才想當母親,但有些女人則是想辦法懷孕後,才發現她們不想做母親。」「聽不懂。」伊芙琳再聰明,但經歷有限,很多事情仍難以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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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沒辦法安排,還有很多母親可以選擇,你們為什麼這麼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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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跟李奧納德互看了一眼後,伊芙琳把事情原委講了出來,她彷彿是說故事高手,而李奧納德邊聽邊流淚,這讓黑卡忒很是驚訝也很是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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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但你們膽子蠻大的,連冥間的路都敢闖,在天堂過得太安穩了,是嗎?」她交叉雙手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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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之恩,當湧泉以報。」伊芙琳正經地說,接著又雙手合掌,補了一句:「拜託啦!妳只需要動筆更改他的心跳,他就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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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這麼做,被兩個姊姊知道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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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卡特雖然是一體三相的女神,但祂們彼此可以保留想法,或是交流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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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她們知道就好啦!」「生育簿是她們掌管的,我只是在小事可以自行決定或是看家而已。」「什麼叫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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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借妳看生育簿,這就是小事,但要我更改,這太大膽了,而且弗格森是大姓,她們一定會發現。」「那妳再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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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要做什麼?」「我想要選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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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選!」李奧納德抗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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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斜眼,叫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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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但妳只能在這邊看,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伊芙琳誠懇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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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接過時,有模有樣地選了幾位備孕中的女性,李奧納德則單手撐頭,氣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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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黑卡忒沒留意時,咬破自己的手,把夾在書封的羽毛筆沾上了她的血,更改薩絲琪雅的狀況,這一舉被李奧納德看得一清二楚,他想開口制止,被伊芙琳惡狠狠地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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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黑卡忒留意到李奧納德有話要說。「沒事,他堅持不想選,在鬧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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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命自有注定,也不用太勉強。」黑卡忒背對他們蹲著,她正在幫那隻看起來不友善的黑犬梳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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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不喜歡這種說法。什麼叫不用太勉強?那為什麼要安排註定無法被生下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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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妳個問題嗎?」「請說。」「如果一個孩子,注定不能被生下來,為什麼妳兩個姊姊還要安排這種悲劇?」「妳不可能總是得到妳想要的,每件事都有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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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我付出的代價意義在哪。」「你看不到,不代表它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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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希臘哲學了,我聽不懂。」「伊芙琳,就算妳偷偷竄改記錄,妳確定結局就是妳要的嗎?」黑卡忒雖然是少女的型態,但祂與其他兩位並存好幾千年,祂不是不懂伊芙琳的把戲,祂只是更傾向給她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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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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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確定嗎?」黑卡忒站起來,正眼看向她再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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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那就做吧!但每件事都有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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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黑卡忒,我剛剛其實也有看到,但我沒有說,我們錯了,請妳原諒我們。」李奧納德不願意讓伊芙琳被懲罰,把自己也有錯的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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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道歉?」她看向他又抬頭仰望女神。「起碼我們沒有輕易決定他人的生死,這生育簿一筆一劃就可以決定他人的生死,一點都不公平!」她抓著簿子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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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李奧納德拉著她,要她別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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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緒不再僅是因為要幫李奧納德,她覺得這世界太不公平,就算要受到懲罰,她也要幫她自己跟她無緣的母親出這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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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簿只是一種形式,我的兩位姊姊不是隨意決定的!妳只用妳看到的就判斷不公平,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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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要這麼決定?」「夠了,伊芙琳,妳很清楚,我已經忍妳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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