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墜入一個由閃電交織而成的雲層,強烈的綠光使他無法張開眼睛,當他以為要摔得粉身碎骨之際,腦中忽然浮現家人的畫面,他滑過肩膀上的傷口,將血化為半月形狀,直到腳朝地,晶瑩緋紅色的緩衝罩,才碎裂成輕盈水花,濺在腳下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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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一處小鎮,他挑了一下眉,緩緩走向前,心想:「什麼鬼東西?不知道琪琪他們現在如何?」「黑卡忒,請祢保佑我妻女平安無事。」看著眼前的一切,越想越憤慨,昂首闊步邁向其中一個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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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壯漢在走廊撞到他,不但毫無歉意,還挑釁地推他一把:「哪裡來的小雜種,走路不看路啊!」「你他媽的死胖子,你的主人沒教過你好狗不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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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一落地,臉馬上挨對方一拳,撞倒了其他酒客的餐桌。「媽的!老子在家辦事辦到一半,你他媽是在瞎攪和什麼!」所謂的正事與他妻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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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還在地上,舉起手往前推,只見一地的碎玻璃彷彿被賦予生命力,快速騰空朝壯漢射去,他立馬變人形標靶,身體往後揚,倒在血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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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在場的人,似乎司空見慣,只在旁邊喁喁細語,幸災樂禍地指指點點,而酒吧老闆可不這麼想,他很懊惱地出來收拾殘局,也不敢惹怒這位穿著睡袍的男人,燈紅酒綠的一切,跟真實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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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聽見聲音,老闆微微揚起頭,折出好幾條抬頭紋。「我嗎?」他嚴厲地注視他。「不然呢?」「這裡是鳳凰城的一家小小酒館,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為您服務呢?還是需要替您叫車呢?」老闆試著表示善意,他可不想被抬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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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準備一套衣服,白色襯衫和牛仔褲。」「是是是,馬上來!馬上來!」他畢恭畢敬地進去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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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個紅髮女人靠近亞歷山大,她的穿著風格大膽,露出雪白的上半胸,穿著破洞的絲襪,她的短皮褲快擠爆她的屁股肉,他們眼神彼此相接,這時有個年約十五歲的服務生送上一杯酒,向女子點頭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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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請的?」「那個男人是我的丈夫。」她不屑地朝地上的大塊頭噘了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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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不以為然地問道:「那看來裡頭有毒囉?」女子咯咯地笑。「如果我真的有下毒,需要專程告訴你嗎?」「無功不受祿,妳還是留給下一個男人。」說完便轉身看老闆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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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說無功不受祿,你這不是幫我解決麻煩嗎?」「我不是為了妳。」「無論如何,你就是幫到我了。」「無論如何,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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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拒絕我的好意,我只是想表達謝意。」「是嗎?」亞歷山大挑眉問到。女子勾起嘴角,眼神充滿魅惑。「那好吧!」他緩緩拿起酒杯,稍微晃了一下,再微笑地看回女人,她見勢,將頭微微上揚,頃刻間,酒水全潑在她的臉上。「醒了沒?」亞歷山大不屑地將空酒杯隨手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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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在做什麼?」錯愕和憤怒寫在她的臉上,她不甘心地拉著他,他快速推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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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結婚了。」聽到這句,反而更激起她的興趣,臉上立刻浮出獵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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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個矜持的男人,真是稀有貨,但這裡是鳳凰城,應該要順應自然,探索極致體驗,你妻子不會知道的。」「這妳就有所不知了,她連我放的屁,都知道我吃過什麼,上次我不過是看了一頭豬,她就聞到豬騷味。」他指桑罵槐對方是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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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擦著紅色指甲的手指滑向他睡袍的腰帶。「你都不好奇,為什麼我丈夫死了,我反而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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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簡單,你耐不住寂寞,這死胖子一臉無能樣,他死了,妳就名正言順地成為風流的寡婦。」他面無表情地推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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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舌頭舔了上唇,悄悄地將手伸進睡袍,撫摸他的生殖器,他立刻往後退。「妳幹什麼東西!妳有沒有洗手啊!」他越想越噁心,雞皮疙瘩掉滿地,道德底線頗低的他有一個原則——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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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這一個原則讓他很痛苦,因為他很討厭那種寡廉鮮恥的女人,同時他想起來他的父親,肯定喜歡那樣的賤貨,他以有這種低俗眼光的父親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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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東西啊!衣服是準備好了沒啊?」他怒氣沖沖地走進裡頭,弔詭的是——燈光瞬間變得明亮,光線跟外頭昏暗的酒吧大相逕庭,只見一位約三歲的小男孩,穿著白襯衫加吊帶褲,拿著一台玩具車,靜靜地坐在小凳子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理會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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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他先友善的打招呼,小男孩還是被嚇到地站了起來。「我很抱歉嚇到你,但是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頭頂地中海,很多鬍渣的男人經過,長得有些獐頭鼠目,他答應要幫我準備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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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輕輕地嘆口氣,繼續說道:「我以為你要帶我離開。」「我?我為什麼要帶你離開?」「我以為你是我的新爸爸。」「什麼?」「他們說我會有一個新爸爸⋯⋯」語帶哽咽,稚嫩的聲音讓亞歷山大心軟,畢竟他也有一個三歲的兒子,他輕輕地抱起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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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我的爸爸去找其他阿姨了⋯⋯我媽媽也不喜歡我,她還會一直罵我,說都是我的錯⋯⋯」「天啊!我很抱歉,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你不要相信你母親的話,希望你趕快等到你在等的人。」亞歷山大覺得小男孩的父母親很糟糕,但他不想在孩子面前批評他的至親。「如果不是你,那麼應該就沒人了⋯⋯」語畢,他哭得更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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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忽然覺得這些失落的感覺似曾相識,卻渾然不知那正是他的影子,等待他不喜歡的父親現身,還有遠離陰晴不定的母親,因為只要父親一回來,母親就會從一條死魚變得跟殷勤的蜜蜂一樣,也不會再給他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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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他們說會有一個黑頭髮,藍眼睛的男人來接我,他會抱起我,帶我回家。」「可是真的不是我,我已經有三個健康的孩子了,怎麼可能會去領養小孩呢?」「那你可以陪我三個鐘頭嗎?就三個小時就好了。」他勉為其難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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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吸光普通人的能量,只需要一小時的時光,而像亞歷山大那樣強大的巫師,雖需要三倍以上的時間,但這段時間的耗損,便足以讓他走不出這個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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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伴小男孩走進一個富麗堂皇的豪宅,裡頭有很多男侍女侍,就是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家人。亞歷山大沒有意識到曖昧不明的酒吧,怎麼會轉眼間便為宏偉壯麗的房子?他以為他在安慰小男孩,實際上他是嘗試救贖那從未長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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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在自我意識鬆懈時,童年陰影和恐懼伺機行動,趁你轉身之際,將你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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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解析:
1.壯漢:挫折,亞歷山大會越挫越勇,也不惜以更暴力與殘忍的方式處理,而且他認為他一定會贏。
2.騷擾他的女人:他怨恨父親,而他最愛與她們這種人通姦。
3.小男孩:他童年的反射,希望有人可以帶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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