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薩絲琪雅不斷呼喊凡妮莎,但她一會兒笑,一會兒驚聲大叫,身體不斷亂動,儘管她逼不得已,捏痛二女兒手心的穴道,還是無法叫醒她,只見她的臉扭曲,似乎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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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達,這是我的錯覺,還是——」「我也看到了。」她迎向母親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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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凡妮莎睜開雙眼,一雙茫然瞪視的空洞眼睛,瞳孔瞬間放大,瞠著天花板,嘴巴用力地呼吸,雙手不斷向上抓,似乎有無形的力量掐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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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我要抓著她嗎?」她猶記得這個眼神,她跨不出心中的陰影,雙手在凡妮莎脖子旁不停地抖動,幻境中的恐懼悄無聲息地滲透到現實中,向薩絲琪雅貪婪地伸出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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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不是在傷害自己,我們還是先讓她自己處理吧!」米蘭達握著母親的手臂,看著她的雙眼微微搖頭,安慰她不要慌張。「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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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被吸進去,也沒有人掐著她,這都只是她的幻覺,外在的幫忙也許會變成干擾,我們只能先向女神祈禱。」她強裝鎮定地看著母親,握著她顫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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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凡妮莎被沒了面孔的女人掐入池塘,水面濺出一波又一波的水花。「妳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剛開始落水時,她還想知道兇手究竟是誰,但很快地,隨著嘴裡不斷吃水,她拼命掙扎,雙臂瘋狂拍擊水面,但一切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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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和無助像石頭將她的身體往下沉,有股聲音在她耳邊低語:「來吧!孩子,妳的母親不愛妳,只有我才能讓妳解脫,妳在她面前是多餘的存在,妳卑微仔細地尋找她的氣息,妳的手足卻輕易地獲得她的愛,過來吧!孩子,妳再也不會感到孤單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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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後的世界是什麼?」「大家都沒有母親,大家都是平等的。」凡妮莎對提議產生好奇,漸漸放棄掙扎。「那我可以得到什麼?」「妳再也不會感到疼痛和害怕。」「這不是我問的。」「什麼意思?我親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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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我會得到什麼?那裡有愛嗎?有人會在我睡前抱我嗎?有人會跟我一起吃飯嗎?有人會記得我的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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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腦海浮現一幕又一幕家人的畫面:米蘭達親吻她的額頭,抱著她入睡,有的時候還會幫她撓背;一家人一起吃早餐,爸爸遞給她果汁,臭弟弟要媽媽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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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捧著她期待的三層蛋糕出來,上面全是用鮮奶油製成的鮮花,不趕快吃的話會融化,她得趕緊吹掉所有蠟燭,每年的第三個希望都是媽媽最愛她,不要再那麼愛弟弟,希望三歲不到的他趕快滾去上學,然後一直住在學校,偶爾再回來。她知道她很壞,但她不在意,反正沒有一次許願成功,那都是一些騙孩子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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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妳再也不會感到疼痛和害怕。這樣不夠嗎?」「可是我會想我的媽媽、爸爸、姊姊跟我的朋友。」「時間一久,妳就會忘記他們,來吧!來我這,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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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達,妳看凡妮莎,她在哭,她哭得好傷心,為什麼?」聽見凡妮莎的哽咽聲,薩絲琪雅終於完全亂了分寸,只能向成熟的女兒求救,她不敢觸碰她,怕造成更大的傷害,但又見到她的呼吸聲漸漸微弱,這一切快要逼瘋她,她再也無法虔誠地祈禱,因為那感覺像無濟於事,她害怕女兒就這樣離開她,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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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妳看見了什麼?妳趕快清醒好不好,我求妳了,我們都在這裡等妳和爸爸回來,妳趕緊回來⋯⋯」她始終不敢觸碰她,泣不成聲地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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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達並無回應,雙頰泛著淚痕,她同樣感到痛苦,但已經有一個人的情緒崩潰,她是始作俑者,在父親和妹妹回來之前,她不能被擊垮,只能繼續跪著向女神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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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黑卡忒,我們的女巫之神,今日全是我自作聰明,才招惹奪命鎖的橫禍,這些都與我父親和妹妹完全無關,如果要懲罰,請就降難於我吧!我妹妹凡妮莎雖然不是一個純真無邪的孩子,但是她是一個有義氣和豐富情感的女孩,她有無限潛力,日後必定可以當一個有所成就的女巫,她一歲多時已經遭受傷害,昨日好不容易歷劫歸來,請祢垂憐祢的信徒,幫她走出這個幻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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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妳的媽媽不愛妳,她已經有一個很棒的女兒了,她不需要再多一個調皮、沒有用的女兒。來吧!來到我的身邊,痛苦很快就過去了。」「可是⋯⋯」「不要再可是了,來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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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一股甜甜的香氣,雖然不是母親的味道,但那氣息瞬間讓她感到恬靜,彷彿肺裡重新充滿氧氣,四肢變得有力,一道溫柔的光芒照進水面,化為她手中的一把刀,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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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妳的母親和姊姊在等妳,她們都很愛妳,不要讓她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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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孩子,不要再掙扎了,獻上妳的靈魂吧!苦難即將過去,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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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媽!」凡妮莎使勁全力,握緊握把刺向上面,水平面就像一面大玻璃被打破,碎得亂七八糟,她趕緊閉上雙眼,快速爬到陸地——凡妮莎終於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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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著脖子,剝掉身上的碎玻璃,大口大口地呼吸。「我的黑卡忒,差點沒被淹死。剛剛遞給我刀的女人是誰?這把不是奧黛麗的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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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看回原本溺水的地方,瞬間化為水窪。「搞什麼鬼?這是哪?」她抓著刀,緩緩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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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又變回六歲的模樣,她舔了上排牙齒,還是少了兩顆,她環視著周圍,感覺有些不對勁。「等等——這不是昨天貨車停的位置嗎?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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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撓背的部分就是一種安全感,凡妮莎小可愛很需要安全感呢!(๑ ́ᄇ`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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