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 wenn du lange in 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 auch in dich hinein.”—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尼采
「妳在那邊看我,我壓力很大。」「有琪琪的壓力大嗎?」她忍著這句話,否則她真的在給他多餘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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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一小時了。」「我知道。」「那有任何消息嗎?」「沒有。」「我想,該聯絡當局了。」薇若妮卡將靠在牆壁的身體,改為站著雙手交疊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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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原本埋在書中的頭抬起來,揚起一邊眉毛。「我想,那些人會把我歸類為惡作劇的中年失業瘋子。」「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克勞斯指的是警局,而薇若妮卡指的是魔法秩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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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更不行。這東西是違法的,二戰結束,(魔法)立法院已經公佈這些東西得上繳當局,妳聯絡他們,是要告訴他們黑月教的祭司帶頭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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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根本不知道這個鬼東西。」「但是我知道,他爸爸知道,是他女兒偷的,還有這整件事非常複雜,難道妳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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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搔搔頭髮,望著紅木櫃子上的一排榮譽獎杯,只要再十年,他就可以再擺上「終生驅魔師」榮譽獎盃,他不想前功盡棄,而且他認為,嚴格說起來,他是應弗格森老先生的要求,他只是一位保管者,整件事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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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若妮卡,拜託妳,我需要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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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和名譽,我還真不知道這兩個哪一個比較重要。」她諷刺地回道。「都重要,對於男人都重要,後者可能更重要。」「我想女人只要男人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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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真的生錯家庭了。」他又說錯話了,薇若妮卡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選錯家庭。「豈止選錯家庭?」她很氣憤地諷刺——她還選錯了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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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對他的回應感到失望,她不明白如果他這麼在意身外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待在這,和她互相折磨?他與她的哥哥一樣,偏執好勝,總是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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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在魔法世家,因為長期與內心的病魔抗爭,鮮少使用魔法,日常無異於一般人,甚至身體更為虛弱,此刻根本無法援助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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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凝重地望著遠方,直到聚焦在一團黑色生物,她才從自責與悲憤的情緒抽離,她快速走進他的房內,打開落地窗的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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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斯,你看那是什麼?跟奪命鎖有關嗎?」他站起來,用望遠鏡仔細一看,發現伴隨著閃電,那是一群受黑魔法驅使而飛來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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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群蝙蝠,牠們有血紅色的眼睛,那應該跟黑魔法有關。」「什麼?保護圈可以擋住牠們吧!」「不要擔心,它沒有那麼容易被破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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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脈絡似乎在他腦袋呼之欲出,他抽出一本《未知黑魔法詭案事件簿》,翻開與蝙蝠、閃電和幻境有關的記載,終於得到線索,他快速地彙整之前的推測和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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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我有辦法了!我現在立刻去找夫人。」「什麼辦法?」「時間不多了,我晚點再跟妳解釋。」他撫摸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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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注意安全。」「我會的。」兩人喜不自勝,快速親吻後,他趕緊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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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掉他的眼淚,這對他而言,卻不是一個好徵兆。「妳要去哪?」「我得走了。」「什麼?這沒道理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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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嘴慘淡地微笑,好像是在看一個糖化在手心的孩子一樣無奈,他抓住她的肩膀,那是他最後的掙扎,只要人在身旁,他就可以說服自己沒有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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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想強留她,她的身體卻逐漸變得透明,他看得見她,卻觸碰不了她。「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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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對方穿著埃及傳統服飾——五官粗獷立體,臉上有著大面積的湖水綠色眼影,墨黑色勾勒的外輪廓眼線,從眼皮上一直延伸到太陽穴,身上著亞麻衣製成的無袖上衣及膝蓋以上的圍裙,經過褶襉處理,裙子呈現出優美的褶皺,腳底下一雙涼鞋,還有以彩釉和寶石製成的胸飾和手鐲,但他卻說著現代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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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妻子回到你身邊嗎?」「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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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年輕人,我的時代可沒這些會發光的東西。」他的鼻孔和嘴巴微微撐開,看向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對了,你們的語言真的好簡單。」一種輕蔑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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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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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我還沒自我介紹完,我叫做孟菲斯,我們雖然不是同一個信仰,但我也是巫師,同時也是不死之身,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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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不討喜的笑容,繼續說道:「還借助了一些神靈的力量。」「誰?哪一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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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靈魂吞食者啊,混沌與破壞之神——阿波菲斯[1]。」他將雙手舉高,讚揚他的神靈。
[1]阿波菲斯,為古埃及神話中的神,被認為是破壞、混沌、黑暗的化身,因此是拉和瑪亞特的死對頭,祂常以巨蛇的形象出現在藝術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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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搭在他的肩膀,被他「嘖」了一聲後,嫌棄地撥開,好像他身上有千年跳蚤,一碰就病菌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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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做什麼?」「沒什麼,我只是拍打你記憶角落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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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孟菲斯的手離去,一些發著溫暖黃光的粉塵漸漸飄去,如果亞歷山大沒有傷心過度,他就會發現那些粉塵,閃爍著他與薩絲琪雅在那次離婚風波過後,快樂幸福的畫面——他貼著她的肚皮,與腹中兒子說話;她替疲倦的他放洗澡水,兩人一起浸在大理石浴缸放鬆;他們在月光拂照下,慶祝結婚紀念日等總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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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他的面前,此時的亞歷山大已經站了起來。「什麼?」「你的妻子將要離開你了,你不想挽留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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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想不起來,當年妻子是怎麼留下來的,他開始慌了,記憶中的畫面被名為恐慌的黑布蓋掉一半,現在只能求助於眼前的邪惡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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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方法?」「方法可簡單了,我們偉大的神靈看見你的潛力,祂將會賜給你永生,你將永遠不朽,你眼前的女人會永遠聽你的話,只要你將自己奉獻給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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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猶豫半晌。「如何才算將自己奉獻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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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卷羊皮紙跟一支鵝毛筆,另一邊,他握著一把銅製的刀,上頭刻滿古埃及象形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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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擬一份契約,簽上你的名字,墨水需要有連結靈魂功效的液體——你的血。」亞歷山大不斷猶豫,他轉頭看向妻子,期盼自己可以從她的神情獲得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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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唇緘封,眼神曖曖悲傷,彷彿唯有他的投降,才能將她從痛苦之中救出,他希望她可以像往常一樣對他微笑,那是他百看不厭的花瓣,那是他無比思念的氣息,那是他成就感的來源,但是現在他只看到一張忽隱忽現的憔悴面容,像一縷輕煙,隨時都會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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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有一急促的敲門聲。「夫人,我想我找到方法了。」薩絲琪雅充滿希望地看著大女兒。「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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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斯進門看見米蘭達,跟先前見到她的形象相差甚遠,在此之前,她是一位謙恭有禮的小女孩,不到一夜,她則是一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繼承薇若妮卡的美貌,卻有亞歷山大的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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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複雜之感,很快地,他將眼神轉移至昏厥的凡妮莎,薩絲琪雅將事情快速地跟他說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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