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星斗〉
南斗注生，北斗主死。凡人受胎，皆從南斗過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3LbGkZN2
──干寶《搜神記》
天光未亮的淡水港，此處已淪為非人之物的戰場，不復平日晚間恬靜。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7YQcyNkf
陸清方叫出的雙龍支配夜空，然而姚洸召喚而來的巨浪，抑或水位逐漸上升的河水，兩者絲毫沒有停歇之勢。
「陸先生，用風擋下海浪。」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s1pHpxOT
「好……旋風蛟，防禦！」
赤虯龍負責控制天上雲霧，避免突如其來的暴雨讓事態惡化，旋風蛟則是製造並操控強風，在攻擊之外也能形成防禦壁壘。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1KShgJSD
狂風順利化解海浪攻勢，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姚洸本人，設法阻止淡水河氾濫成災。
「清！」
姚洸操控蛇狀水柱襲來，還是華巳及時拉開自己，陸清芳才險險躲過攻擊。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p3I1Q2tp
殷百川那邊也沒有比較好，甚至因為水是麞妖的剋星，迫使殷百川消耗符咒才能應付敵人，雙雙陷入單方面挨打的苦戰。
「赤虯龍，攻擊姚洸！」
試圖挽回劣勢，陸清芳下令讓赤虯龍進攻，鎖定姚洸降下雷電，藉此削弱水蛇的攻勢。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4Av6jXjw
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接連好幾個跳躍閃過電刃，隨手引發一波又一波巨浪，陸清芳不得不命令旋風蛟專注在防禦，無法為赤虯龍助陣。
（這不僅是消耗戰，在比誰先犯錯吧。）
一旦中了水蛇的攻擊，陸清芳受到重傷，巨浪必然淹沒淡水鎮，造成當地居民傷亡。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0ZnyixAu
不同於姚洸玉石俱焚的打法，陸清芳不願災害波及民眾，自然難以展開反攻，只能驅使雙龍和對方僵持不下。
（……再這樣下去的話……）
召喚雙龍依舊綁手綁腳的自己，以及式神之力遭到壓抑的殷百川，虛耗下去絕非長久之計。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se4LaiRA
符咒似乎已經見底，殷百川沒辦法繼續維持式神形體，只能讓麞妖替他擋下一次攻擊，小型鹿類的身影旋即消散。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6fnVIKMp
失去防禦手段，又不像陸清芳有華巳陪伴，殷百川只能倚仗一己之力，穿梭在水蛇的天羅地網。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XJ6adzwn
姚洸顯然察覺此事，轉而驅使眾多水蛇包抄殷百川，對其展開毫不留情的猛攻。
「殷先生！」
被水蛇找到空隙，狠狠重擊殷百川的胸腔，讓受創的他一時動彈不得。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Th7jM4ns
姚洸確定對方無法抵抗，抬起手來指使水蛇，纏繞殷百川的四肢與頸部，將他高高懸吊在半空中。
「陸清芳，你打算怎麼做？」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n0FTskcl
「什麼意思？」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k4WfO111
「現在就交出【天狼神鏡】，否則我殺了這傢伙。」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gK1hNDRp
「陸先生，別聽他的！」
不讓姚洸說完，殷百川朗聲大喊，向陸清芳搖頭。
「你以為把神鏡交出去，他會放過所有人嗎？這傢伙身分已經敗露，殺人滅口都來不及了。」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jKq1ZraH
「……但是……」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cNkqLzmh
「閉嘴，日本鬼子！活得不耐煩了，我這就送你上路。」
姚洸高舉雙手握拳，纏繞殷百川的水蛇立刻收緊，扼住他的脖子。
「咳……嗚……！」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52jG3FBi
「殷先生──」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9wowbk6h
「放開他！」
嗓音有如裂帛一般，伴隨槍聲在黑夜響起。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cg2yIX4D
子彈穿透姚洸的身軀，鮮血隨之噴濺而出，讓水蛇失去控制，解除殷百川的危機。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MA728Usy
在重摔之前被人接住落地，殷百川望向一襲深色修女服，看似清瘦纖細的身影，不由自主瞪大雙眼。
「潘小姐，妳怎麼來這裡？」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33il8evt
「你留下的書，裡面有教人怎麼利用龍脈，開啟傳送通道。」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lWIlRvd7
「原來如此，低估妳的潛力，是我失策了。」
殷百川自嘲地苦笑，隨即站穩腳步，跟潘茉莉拉開距離。
「妳這是何苦？趁現在趕快離開，去安全的地方……」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xizr3vca
「不要！我再也不想等待了，誰都別想丟下我一個人！」
一手揪住殷百川的衣領，潘茉莉大聲斥責對方。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們一個都不能少。」
就在不遠處地面，姚洸理應身受槍傷，竟然顫巍巍地爬起身，準備發動下一波攻擊。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ZHhQq86M
情勢退無可退，殷百川緩緩吐出一口氣，面有難色地開口。
「潘小姐──」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AASEGPEW
「是潘茉莉，我們大家是夥伴，你再叫一聲小姐，我真的要生氣了。」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CYI9aTcT
「……潘茉莉，麻煩妳掩護我。」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9Bxr2w5c
「知道了，百川。」
潘茉莉回話之際，扭頭看向旁邊的陸清芳，朝他點頭又補上一句。
「清芳小心點，不要死掉了。」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Z03gb7mv
「好的，我們一定要活下去。」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S2EFQPxA
「呵……陸先生要是死在這裡，旁邊那位肯定不會放過我們。」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nsJ2rOUh
「哼，知道就好。」
在水蛇來襲前，一黑一白的身影奔馳向前，從不同方向進攻，制止姚洸將戰線往市區推進。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H1N4BREN
姚洸似乎殺紅了眼，海水在他的呼應下再次捲起巨浪，眾多水蛇也以排山倒海之勢，衝著河岸直撲而來。
（他們都在奮鬥，我能幫忙什麼？）
旋風蛟負責摧毀巨浪，赤虯龍視情況落雷攻擊姚洸，然而陸清芳召喚出雙龍便是極限，更別說他不甚熟悉鬼怪的特質，下達命令往往需要別人提點。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MTQkYEJ7
現在殷百川站在第一線，他跟潘茉莉才是對付水蛇的主力，如果可以召喚出更多鬼怪──
「華巳！神鏡的使用權。」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Eqb8k2DM
「使用權？」
聽聞話語的瞬間，華巳先是一愣，馬上領會陸清芳的意思。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VdAGwxlP
由於眾多水蛇集結在港口，殷、潘二人不得不向後撤退，回到陸清芳身邊，華巳表情凝重地凝視殷百川開口。
「現在情況特殊，必須合作打倒眼前的敵人，雖然我其實不願意，但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wiRiY7ns
「神鏡守護者想表達什麼？」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fx7QOqTf
「殷百川，守護者華巳，在此認同你使用神鏡之力。」
話語既出，白光包覆殷百川，轉瞬便消失無蹤。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P5Ym4HkI
殷百川沉默片刻，下一秒便伸出手來，從陸清芳那邊接過神鏡。
「速速現身──滾地魔、白馬靈、鯊鹿兒、制風龜、天狐。」
不過眨眼之間，加上原本就在天上的旋風蛟與赤虯龍，七隻鬼怪一齊降臨河岸，聽候召喚者差遣。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Jypevmpu
殷百川環視全場，眾多被稱作御先靈的鬼怪，一鼓作氣對祂們下達命令。
「滾地魔，展開結界！鯊鹿兒、白馬靈，保護陸清芳跟潘茉莉撤退！天狐、制風龜，原地待命！」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eHQo4U1Q
『噫噫噫噫──為什麼小生要留下來──』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sbZFehW4
『有老身在此，小狐狸別怕，忍一下就過去了。』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siAFPBWJ
『小生不想死啊啊啊讓小生走！』
目睹天狐被制風龜踩住尾巴，死命搔抓地面試圖逃跑，陸清芳在內心替祂默哀幾秒，轉瞬被鯊鹿兒一口叼起甩到背上，快速遠離河岸。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Vq4m5v3h
儘管陸清芳之前就有預感，熟悉鬼怪與日本神器的殷百川，絕對是比他更適合的使用者，眼看華巳伴隨神鏡留在對方身邊，內心仍然泛起一絲沮喪之情。
『陸清芳先生，到這裡應該安全了。』
跟隨在旁的白馬靈讓潘茉莉搭乘，至於化身梅花鹿的鯊鹿兒，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情緒有所變化，以溫和語調向祂背上的陸清芳解說道。
『陸清芳先生，今天傍晚的時候，是神鏡守護者通知殷百川先生，讓他留意臺大校園的動向。』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gJ3VQcTY
「！……殷先生是華巳叫來的？」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VN1RPxby
『是的，日前殷百川先生留下信物，交代神鏡守護者如果有狀況，隨時都可以發送信號。』
鯊鹿兒說到這裡，用頭蹭了蹭陸清芳，鹿臉看似面無表情，實則隱約流露出笑意。
『只要為了您，神鏡守護者可以做任何事，我們現在就相信他，一起在這裡等待吧？』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5cYRTg5N
「我知道……謝謝祢們。」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BqWixkla
『不會，好好守住您和潘茉莉女士，這是我們的任務。』
鯊鹿兒仰頭發出呦鳴，叫出防禦外敵的結界以及幻獸燕子魚，以陸清芳和潘茉莉為中心布陣。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QCc7aM7n
在祂行動的同時，白馬靈重重頓了一下右腳，讓小型的古城幻影包圍自己跟陸清芳等人，作為最後的防線。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TJiIlQvu
至於身旁的潘茉莉，少女臉上同樣寫著擔憂，念及對方與殷百川的交情，陸清芳輕聲出言安慰道。
「茉莉別擔心，等等如果有什麼狀況，我們再一起去救人。」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q30T0ssI
「嗯。」
得到陸清芳親口允諾，潘茉莉有些遲疑還是點了點頭，面帶一絲憂慮地看向遠處。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S5JU1Ixz
畢竟華巳也在那裡，不難想像等待的一方有多煎熬，陸清芳力求保持平靜，內心一角則是因為眼前光景感到慶幸。
（對華巳來說，能夠像這樣改變想法，肯定是不容易的事吧。）
至今陪伴陸清芳身旁，不願與他人扯上關聯的蛇妖，此時正站在殷百川身邊，跟對方並肩作戰。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If65MDDV
就算是情勢所逼，見到華巳敞開心胸接受他人，陸清芳為這樣的他感到驕傲。
（請你們一定要平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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