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塵緣〉
火從白石出者，則無香也。風但有觸，而無色也。若非色之物，則異今事。如鏡中像，水中月，見如有色，而無觸等，則非色也。化亦如是，法身亦然。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bS47TJ5p
──慧遠《遠什大乘要義問答．卷上．辯法身如幻常光泥》
「清，該起來了。」
聽到少年的呼喚聲，陸清芳睜開雙眼，感覺到戶外陽光照入房間，帶來滿室光明與暖意。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fVgQ5XkQ
意識仍有些迷濛，低頭見到華巳近在懷裡，陸清芳下意識微微一笑，加重擁抱的力道。
「早安，華巳。」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eThajUDw
「已經中午了，早個頭啊。」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PHnOHUKG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4HBehGEQ
「閉嘴！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臉紅不過幾秒，華巳馬上故作鎮定，刻意扳起臉孔說話。
「快放手，我要下樓弄午餐。」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tOaOo26R
「再五分鐘……」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emntJtHo
「嘖，你是還沒睡醒的小孩嗎？給我鬆手！」
遭到華巳一記手刀敲在頭上，陸清芳不免懷疑他到底想叫醒人，還是想要打暈自己？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Q0trPCYV
掙脫箝制的華巳翻身下床，轉眼之間拾起地面衣物，三兩下把它們穿戴整齊，邁步往房間門口走去。
「我去做飯，你晚點再下來。」
華巳將暗金長髮綁成低馬尾，簡短交代過後，逕自開門離開房間。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rZ2wfmo7
凝望那個背影消失在門扉彼端，陸清芳沉默片刻，隨後緩緩吐出一口氣。
（能夠活著真好。）
時間是一九四九年，五月的臺北。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cFOIM1KV
仿製神器引發的危機平安劃下句點，而陸清芳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回神已經躺在家裡床上，後來發生的事情都是透過華巳轉述得知。
（可惜在我醒來之前，茉莉跟殷百川就離開了。）
在臺灣神宮的地下祠堂，神父江瀚森為了保護大家，並且為好友三峯南斗復仇，與馮柏冬同歸於盡。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OnBTeia7
殷百川動用法術，將陸清芳拉出死亡深淵，自己消失無蹤；潘茉莉則是確定陸清芳性命無虞，之後跟著天狐不知道去了哪裡，至今下落不明。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tl0GzBz5
除此之外，華巳主動解放那些被【靈石】束縛，長年被迫聽令於人的鬼怪，放祂們自由。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bc49rC2a
就這樣，陸清芳來不及說謝謝，也還沒有跟大家道別，眾人與鬼怪已經各奔東西，只有華巳依然留在身邊。
（事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穿好襯衫長褲，陸清芳離開寢室前往一樓廚房，在爐灶旁找到正在削地瓜皮，坐在板凳上的華巳。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CPbquu9K
換穿圍裙的華巳抬起頭來，對著陸清芳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出聲質問。
「清，都叫你在樓上等了，來廚房幹嘛？」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1Uecsj0k
「今天星期日，沒有趕著上課，我想幫忙做飯。」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NgPJGRnC
「一個削地瓜也能手滑，削到滿手是血的人，是想幫忙什麼？」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Lqc3i0eV
「這……熟能生巧，你給我機會練習，一定可以進步的。」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6LbakUc1s
「不用。」
面對華巳不以為然的模樣，陸清芳正有些灰心，不期然聽到對方補上一句。
「只是洗菜的話，總不會出意外吧？水盆跟青菜在那裡，自己去拿。」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PATJHDuC
「好的！」
陸清芳得到指令，腳步輕快的他提了東西走到水槽邊，著手清洗昨天買好的青菜。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MuxXsT6p
一片一片仔細搓洗葉片，不放過任何可能藏有泥沙的角落，陸清芳順利達成任務，將乾淨的菜葉移交給華巳。
（最近都是和別的同學去買菜，總覺得有點不太習慣。）
此前陸清芳都是跟姚洸搭檔，穿梭在萬華的菜市場購買食材，如今和姚洸天各一方，不復以往陪伴彼此，合作無間的時日。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VHv28abf
奇妙的是，陸清芳與華巳儘管情非得已，一度成為協助姚洸逃亡的共犯，至今特務人員尚未找上門來，彷彿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不曾存在。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5tbMkw1e
然而，四六事件的餘波未平，軍警為了剷除共產黨對校園的影響力，將若干臺大、師院的學生關在看守所，持續調查他們是否有通敵嫌疑。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A5qPS9iX
究竟是馮柏冬之死，導致特務組織內部出了差錯？還是他們正在醞釀什麼計畫，伺機而動？
（不管接下來如何，記住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就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
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不但牽涉到各路神仙妖魔，還涉及巫術與各國軍事機密，注定只能存在於稗官野史，不能被外人所知曉。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eOoQFYun
得以證明這些並非妄想的，除了陸清芳本身的記憶，便是殘留在他身體上，由於擋下冰刃而留下的大片傷疤。
（等到局勢安定下來了，我和大家還有機會見面嗎？）
不知去向的潘茉莉跟殷百川，還有亡命天涯的姚洸，來日跟他們重逢的時候，究竟會是以敵人，抑或以舊友的身分相見？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NcBfWgJw
殷百川是否已經放棄他的目標，還是潛伏在某個地方預謀東山再起？埋藏在姚洸體內的邪珠，究竟有什麼來歷，是否又會在這片土地掀起波瀾？
（煩惱這些也沒辦法，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陸清芳算是安頓好現實生活，華巳也正式接下職位，不再只是名為地龍的鬼怪，而是正式獲得神格，負責守護龍脈的土地龍神。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MQRnb4Ru
地龍只需要顧好日月潭龍脈跟周邊地區，土地龍神必須看守整座島嶼，更具體來說是遍布這塊名叫臺灣的土地，山與海之間蘊藏豐沛能量的風水寶地。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ceyUHV2O
華巳的職責不只保護人類，還要穿梭各地處理大小問題，陸清芳有時會感到不安，自己非但幫不上忙，還成了神明的絆腳石……
「你一直盯著我看，是在胡思亂想什麼？」
將午飯製作完成，一人一神在桌前就座，靜靜享用餐點的時候，華巳挑起眉頭詢問道。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0fuIhJo8
陸清芳還沒有回話，正好目睹華巳一口一個，轉眼吞掉兩顆水煮蛋，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我只是在想，還好華巳跟以前一樣。」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GbTLXTIT
「什麼一樣？」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6bJ6mHD9
「一樣陪在我身邊。」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nP02w6ER
「廢話，那是一定的。」
談話之際，透天厝的木門傳來敲擊聲，華巳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猛然站起身來。
「清，我去去就回來，你在這裡不要動。」
不等陸清芳回答，華巳大步走向玄關，著手開鎖並拉開木門。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isucDNf3
門扉剛剛敞開一條細縫，黑色閃電便狂奔衝進飯廳，將陸清芳撞了個滿懷，差點沒有摔下椅子。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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