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共生〉
遠眺大陸遼闊 南望黑潮躍動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RPrXmzt3
精銳雲集校園 蓄勢待展威風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xB1aG0mG
知識成果豐碩 學子萬里鵬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sNFHOjR7
──松谷哲男〈臺北帝國大學學歌〉
當穿著睡衣的青年，陸清芳在房間床上甦醒時，映入視野的是蜷縮有如幼兒，躺在自己身邊的少年。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l4POk3iA
晨間光線微弱，不影響陸清芳觀察對方，細細端詳綁成低馬尾的暗金長髮，以及那張五官精緻，表情相比平時沉穩的睡容。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PxFJOSYD
彷彿察覺他人的視線，少年緩緩睜開漆黑雙眼，迷茫視線落在陸清芳臉上，微揚嘴角勾出一抹淺笑。
「早安，清。」
目睹那樣毫不設防，全然信任自己的表情，陸清芳不由得跟著露出笑容。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Y4xNPUOP
不料他正要問候少年，對方突然一個打挺跳下床，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紅暈，裝腔作勢開口道。
「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有點累，一不小心睡在旁邊而已，才不是為了陪你！」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dj3udFZK
「是，我明白的，華巳。」
不論半夢半醒，對自己沒有防備的一面，或者根本不會覺得疲累，依舊試圖狡辯的一面。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XoAeZjH3
華巳不同的樣貌因為自己而起，這個事實讓陸清芳感到格外安心，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房間門板被人克制地敲擊，隨後傳來悶悶的說話聲。
「陸清芳先生，神鏡守護者，你們起床了嗎？」
和華巳互看一眼，陸清芳選擇翻身下床，快步走去開門。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3hoAifG2
就在房間門外，綁著長辮的褐髮少年身穿圍裙，帶著靦腆笑容告知訊息。
「早安，可以吃飯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qxlH7pvw
「白梅早安，今天又是守夜又是做飯，辛苦祢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VahUVFEb
「為您們效勞是我的榮幸，不會辛苦的。」
名叫白梅的褐髮少年搖了搖頭，視線投向陸清芳背後，隔空對華巳微微躬身。
「神鏡守護者，早飯已經備妥在樓下飯廳，希望今天菜色合您的口味。」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c702dXtD
「需要吃飯的是清，合他的口味就好。」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5AL6kI4q
「咦？但是……」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U4iaUkom
「華巳的意思是，反正他吃得不多，不用擔心口味問題。」
陸清芳一邊替同居人解釋，一邊用眼角餘光看向華巳，果不其然對方的表情略顯困窘，但沒有直接出言反駁，此舉堅定自己繼續說下去的決心。
「真的覺得難吃，華巳早就搶過來自己做了，而且因為有白梅幫忙，我們可以多睡一點，祢的努力沒有白費。」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SgSmoteh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安心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Fu3f7Af3
「嗯，我換完衣服就下樓，謝謝祢。」
對白梅交代完畢，陸清芳關上房門，轉頭發現華巳半瞇著雙眼，狀似不滿地盯著自己。
「華巳，怎麼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ktoxuCKE
「居然可以幫忙代言，你還真瞭解我啊？」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ReCztQfX
「我也不是很肯定，純粹說出推測而已。」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d67vdQZC
「你自己都不肯定了，還講得那麼有自信的樣子！」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zFY1GuIk
「因為華巳一直都很溫柔，我希望大家能知道這件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LmezNKzN
「是你的錯覺吧？我可不認為自己溫柔。」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6OF3GxTl
「我會永遠相信你，也請試著相信我。」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pmoW2f0B
「嘖……你根本沒有回答問題。」
饒是一臉嫌棄，華巳沒有再繼續反駁，轉而邁步往房門走去。
「醒了就去刷牙洗臉，趕快下樓吃飯，不要在那邊拖拖拉拉的──」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p46PWMbc
「華巳。」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Lq7nanwZ
「幹嘛？」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2IzHYpzx
「早安，謝謝你陪我。」
沒有回應也沒有否認，華巳表面上故作鎮定，實則加快腳步逃離現場。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z9Qh1z92
目送他的背影，陸清芳內心暗笑，聽從指示跟隨對方離開房間，前往位於走廊另一端的浴室。
（我得好好把握時間，不可以讓人等太久。）
時間是一九四九年，三月的臺北。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TKNyid0i
國民政府與共產黨解放軍，雙方隔著長江對峙，堪稱一觸即發的局面底下，臺灣同樣受到戰爭影響，物價高騰不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7xWdBCa8
陸清芳得到家人支持，才能過上普通的學校生活，也因為這樣平凡無奇的日常，讓他時不時懷疑寒假遭遇的人事物，全都是幻夢一場。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OxrFyI81
不過，生活中的種種細微改變，提醒他事實並非如此──譬如陸清芳一走到飯廳，馬上發現用後腳站在椅子上，趴伏桌邊偷吃盤中番薯，一隻有著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u06WYbg2
一旁的白梅察覺大事不妙，從背後輕輕推了推狐狸，放低聲音提醒道。
「天狐快下來，不要再吃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x6cXKavp
『唔咕咕……呣呣呣呣呣嗚……』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d7gOvmhy
「今天的烤地瓜好好吃？謝謝捧場，但祢還是趕快下來，不然的話──」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FsYzyOed
「喂，這裡是不是有狐狸欠教訓，想知道什麼是餐桌禮儀嗎？嗄啊！」
說時遲那時快，跟在陸清芳背後下樓，雙眼放出精光的華巳兩手交疊，緊握的拳頭不斷傳出劈啪聲響。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OcLIqyCm
白頭黃毛的狐狸，被稱作天狐的鬼怪身軀一震，急急忙忙跳下椅子，大力甩動尾巴佯裝無辜。
『守護者大人早安，今天的您紅光滿面、精神十足，肯定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啊哈哈哈哈！』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N3zHNHqu
「哈哈哈哈。」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0WxbFAHm
『哈、哈哈……』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f91VODeF
「蠢狐狸！祢除了吃還會幹嘛，這個廢物！」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2JbucVkd
『噫！對不起對不起，守護者大人饒命……呀啊啊啊啊啊──！』
馬屁拍在馬腿上的天狐，想當然激怒了華巳，為自己招來一頓痛揍。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82uqlGYC
目睹眼前光景，確實很難將華巳跟溫柔二字聯想在一起，尤其對天狐來說更是恐怖大王，暴力的化身。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6APwuMcU
儘管如此，對照以往把鬼怪往死裡打的狠勁，華巳對天狐已經手下留情了，應該是吧？眼看狐毛滿天飛舞，陸清芳突然有點不安，決定主動介入衝突。
「華巳，要不要一起吃飯？我開始覺得餓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1CG50PcZ
「……噢。」
彷彿按下什麼開關，華巳停止毆打天狐，瞪了鬼怪一眼便轉向陸清芳。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ryj746Uw
陸清芳趁著這個空檔，用眼神示意白梅把破布……奄奄一息的天狐帶回房間安置，跟著華巳在飯桌前就座。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abwuCImG
大環境物資匱乏之故，早餐一如既往樸素，就是簡單的青菜豆腐配番薯，外加兩顆水煮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SHgqaxD7
跟之前的差別在於，相對華巳大刀闊斧的料理方式跟擺盤，白梅把食材切到整齊劃一，還從倉庫翻出作工精細的器皿，把清粥小菜擺出懷石料理般的視覺感。
（連水煮蛋都剝好了，白梅還真是有心。）
眼前的水煮蛋已經去殼，盛裝在別緻的磁杯當中，既美觀又方便食用者拿取。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rt38V7FT
陸清芳不免覺得佩服，但他在同一時間發現，坐到對面的華巳沉默不語，直盯著兩顆剝好的水煮蛋，擔心地出聲探問。
「水煮蛋有什麼問題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51yn0kSe
「沒什麼……你不是肚子餓，快吃飯。」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kkDzMbYt
「好的，我開動了。」
先是被人提醒，加上每天固定在這個時間進食，口腹之欲促使陸清芳拿起碗筷，對著一桌飯菜大快朵頤。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IXZrzalq
對面的華巳則是鎖定水煮蛋，堪稱他唯一的食物來源，只用一口就將整顆蛋吞吃下肚，不難讓人聯想這位少年的真身。
（不愧是蛇妖，吃蛋都用吞的。）
幸好當初在倉庫撿到銅鏡時，自己不假思索撕破上面的符咒，解放被封印在裡面的蛇妖，如今才有機會像這樣相處。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poLqbHHv
陸清芳暗中感慨，回憶自己與華巳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內心百感交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KVQSWQkQ
與此同時，華巳發現自己被人盯著看，對陸清芳投以疑惑的目光。
「吃飯就吃飯，幹嘛盯著我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t8R5pO3Z
「因為能跟華巳生活，像這樣一起吃飯，我覺得很幸福。」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0q0iFbnwr
「……你講話可以再肉麻一點。」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8tjHgsNx
「真的嗎？那麼──」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ULdhiU8V
「陸清芳你國語怎麼學的？不要只用字面的意思理解！」
飯菜在他們交談之際被清空，留下碗盤給白梅收拾善後。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YjZBNmsy
雖說今天是假日，考慮到透天厝不再只有自己跟華巳同住，即使出門在外也放心不下，陸清芳打算留在家裡溫習功課。
（真是沒想到，現在的我不怕鬼怪，還能跟祂們住在一起。）
自從陸清芳使用名為【天狼神鏡】的銅鏡，在華巳的幫助下收服眾多鬼怪，一人一妖的同居生活迎來各種改變。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8kmJhXbI
最大的不同，便是避免陸清芳被外來邪魔騷擾，華巳每天晚上都會安排不同鬼怪，讓祂們兩兩為一組負責守夜。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u01Qp0KQ
昨晚是天狐和白梅，後者是一種可以化身鯊魚的梅花鹿，又名鯊鹿兒的鬼怪，由祂們兩位監控住家周遭，在外敵入侵時發出警告或者直接反擊。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AKkfn6P2
有了鬼怪協助守夜，華巳不必徹夜看守住家，得以留在陸清芳身邊稍事休息，白梅還會幫忙分擔家務，讓他們的生活過得更加愜意。
（要是以後有機會，帶大家出門走走就好了……）
陸清芳固然是【天狼神鏡】的持有者，無奈受限於先天體質太差，無法好好發揮神鏡的力量，一次只能召喚兩隻鬼怪現身。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n2o3zBht
每天晚上讓鬼怪輪流把風，一來是華巳出於安全的考量，二來是陸清芳得知鬼怪被限制在神鏡內部，希望祂們利用這個機會出來走走。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uw5neRb0
比起上下分明的主僕關係，陸清芳更傾向和鬼怪建立友情，或至少是平等互惠的關係，可惜還找不到具體方法跟契機，只能將這個念頭收藏在內心深處。
（今天應該可以平安結束吧。）
陸清芳坐在客廳沙發上，遠遠看著華巳跟天狐打鬧，白梅慌慌張張試圖勸架的模樣。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m0YUWQnH
意識由於血糖升高而昏昏欲睡，陸清芳稍微閉上眼睛，隱約聽見不尋常的怪聲，近在自己身邊響起。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jEFgK9xA
發生什麼事？就在思緒閃過的瞬間，槍口抵住陸清芳腦門，伴隨冷若冰霜的低沉嗓音，不帶感情地道出質問。
「你把潘茉莉藏到哪兒去了？【天狼神鏡】的持有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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