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芳定睛一看，身披油亮毛皮、猛晃尾巴的黑色巨犬，名叫滾地魔的鬼怪正趴在自己膝蓋上，目光相接又用力蹭了他一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sBKs2keL
接在滾地魔之後，白馬靈、鯊鹿兒，理應獲得自由的鬼怪魚貫而入，飯廳頓時變得熱鬧滾滾。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DaciJo08
念及華巳曾經說過，鬼怪們脫離【靈石】紛紛返回棲息地，陸清芳摸了摸黑狗的腦袋，一臉不解道出疑問。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lTJOuq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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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們怎麼會在這裡？」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2Bktnw2w
「是老身帶祂們過來的，清芳小弟。」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AjngL28c
「咦？你是……制風龜？」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sKYQom9B
「不錯，正是老身。」
穿著墨綠長袍的蓄鬚老者說道，此刻的他並非平日巨龜模樣，笑臉盈盈地來到陸清芳面前，以調侃的語調開口。
「一個多月不見，蜜月過得開心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gLSidQL3
「什麼蜜月？」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JgXrq8HE
「老烏龜閉嘴，就是你破壞結界的對吧！」
華巳用力關上木門，氣沖沖地從門口趕回飯廳，一臉凶神惡煞質問制風龜。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LLilolQf
面對神明前來興師問罪，制風龜不為所動，氣定神閒地回話。
「老身可沒有破壞，只是稍微改變結界性質，讓這裡的各位可以自由出入。」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HRB3h2Vv
「誰讓祢們自由出入的！給我滾出去！」
兩位神明爭執不下，不明所以然的陸清芳看向朝自己走來，同樣化身為人的鯊鹿兒。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toPmB24q
被前任主人取名白梅，留著棕色長辮的少年見狀苦笑，稍微壓低聲音補充說明。
「我們當中確實有回去故鄉的，也有鬼怪想要回到陸清芳先生身邊，沒想到土地龍神設下結界，禁止任何非人之物靠近您。」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HfNQq4Kf
「那白梅今天怎麼進來的？」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RrZJRDx0
「昨晚不知為何，結界出現小小的破綻，制風龜大人於是把握機會，稍微改造了一下，事出突然希望您跟土地龍神見諒。」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8AFlAutv
「昨晚……啊，原來如此。」
白梅說到這個地步，陸清芳已經心裡有數，連忙用眼角餘光偷看旁邊。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wgdIIuDr
幸好與此同時，華巳還在跟制風龜爭論，沒有聽見這邊的對話內容，不然肯定又是一陣雞飛狗跳。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lc4tj0Hv
陸清芳正在這麼想，白馬靈和滾地魔都圍繞在身邊，狀似歉疚地低下頭，由白梅代表發言。
「其實不能怪土地龍神，我們一度跟陸清芳先生為敵，差點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直到現在還是覺得對不起您……」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SRoAjdE9
「既然知道自己不對，祢們來這裡領死不成？」
放下另一邊的爭執，華巳介入對話，漆黑雙眼對鯊鹿兒怒目而視。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F0YwAVyE
你也差點殺了我不是嗎？陸清芳反射性這麼想著，在旁邊靜觀其變，目睹鯊鹿兒繼續說了下去。
「懇請土地龍神給予機會，讓我們留在您跟陸清芳先生身邊，為之前犯下的錯誤將功贖罪。」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xknhZpx6
「不用──」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p1qoQMYU
「土地龍神且慢，就老身所知，你常常需要出遠門，對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efutjqZm
「那又怎樣？」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bHeWY14u
「譬如今天這種狀況，若是有人不懷好意突破結界，小弟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制風龜含笑瞇起雙眼，繼續加碼說服華巳。
「我等具備神格的鬼怪受到天理束縛，不得隨意干涉人間之事，為此需要一些打手跟跑腿，方便解決枝微末節的瑣碎小事。」
緊接在制風龜的話語之後，大門又被不知名的訪客拍響。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93KvNgZR
陸清芳扭頭看向華巳，只見對方表露無奈之情，立刻解答了來者身分。
「是你的堂叔，清。」
平常對自己不聞不問的親戚，今天突然找上門來，背後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陸清芳一時之間實在說不準。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eZapCc8Z
對比三番兩次遭到打擾，表情明顯不悅的華巳，陸清芳搖了搖頭，示意他跟鬼怪躲在飯廳不要出來。
（總之先聽聽堂叔怎麼說。）
陸清芳安頓好非人之物，這才開門迎接堂叔進屋，招呼西裝打扮的中年長輩在沙發坐下。
「堂叔這裡坐，我去倒水，請您稍等一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lwnSRZLg
「不用不用，叔叔馬上就回去，不用這麼麻煩。」
果不其然，堂叔坐在客廳沙發上，煞有其事地切入正題，
「芳仔，叔叔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oyNcdujb
「什麼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tY4ah6lB
「叔叔老實跟你說，最近錢越來越難賺，我這棟透天厝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拿來出租收點租金。記得你們臺大有宿舍，芳仔要不要搬過去跟同學一起住，這樣比較熱鬧啊？」
陸清芳住的透天厝，實際上是堂叔名下的資產，原本安排出租給臺大跟師院的學生。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LS4gszMP
不料堂叔買下透天厝，才知道房屋每到夜晚頻傳靈異事件，於是看準陸清芳考上大學，大力邀請堂姪過來寄住。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lf5kAZdK
眼看這一年多來，陸清芳住在裡面平安無事，堂叔的當務之急就是把人掃地出門，轉作本來的用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hIs4oySN
明瞭親戚打的如意算盤，陸清芳用手勢制止鬼怪們亂來，嘗試跟堂叔溝通交涉。
「堂叔，學期才過一半，何況宿舍一直都缺床位，現在要搬家太突然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40IokkuJ
「是啦！你們學生過得不容易，但叔叔我有一家老小要養啊？不然這樣，咱們重新算一下租金。」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2RdFGrva
「這……」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ChCxsBXE
「做人要懂得飲水思源，讓你舒舒服服住這麼大的房子，漲點租金不過分吧！」
說到這裡，堂叔的嘴角微微歪向旁邊，展露一個扭曲的笑容。
「大家禮尚往來，上道一點好辦事嘛！嗯？」
在堂叔看不見的飯廳裡面，制風龜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白馬靈焦躁地用蹄子猛刨地面，齜牙咧嘴的滾地魔更是充滿戾氣，隨時都會衝殺出來咬人的樣子。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nEXGhhUm
華巳因為氣急攻心變得面無表情，此時打破沉默的竟然是鯊鹿兒白梅，主動上前向神明請命。
「土地龍神大人，我有一計。」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1A57zFtJ
「說。」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lxvWOEnL
「我保證不傷人類一根寒毛，也不會給陸清芳先生增添麻煩，只要大家幫幾個小忙就好。」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1ljfjFdP
「行，交給祢處理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OcKiC2sG
「遵命。」
白梅微一躬身，旋即現身透天厝客廳，在陸清芳的堂叔身上比劃幾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C1iMJk4p
施展的法術立即見效，堂叔猛然按住肚子，發出忍耐痛苦的呻吟聲。
「芳仔，我借個廁所。」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Qx0aYWd8
「好……好的。」
堂叔似乎是真的很急，三步併作兩步跑進廁所，碰的一聲把門關上。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IatpRJSh
陸清芳正覺得不安，看向白梅想問個明白，結果鬼怪朝他一笑，旋即像輕煙般消失無蹤。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梅消失的下一秒，廁所裡傳來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來自剛走進去解決生理需求的堂叔。
「離、離我遠一點……快住手啊啊啊啊啊！」
廁所門板傳來激烈拍打聲，無奈堂叔不管怎麼努力，鎖住的門依舊文風不動，全然沒有開啟跡象。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oPyMDEUd
等候華巳雙手抱胸，漫步到自己身邊站好，陸清芳有些惴惴不安地詢問。
「堂叔被嚇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umqihmjZ
「哼，死不了的。」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zWxrdaNp
「可是……」
就在陸清芳試圖為親戚求情，廁所的門冷不防大大敞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YsdTSCYT
踏著搖搖欲墜的步伐，堂叔一臉眼淚鼻涕，面色鐵青地走出廁所，用顫抖的聲音質問陸清芳。
「芳仔！這裡明明有鬼，你怎麼不早說！」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4tXKQzYW
「呃？那個……」
驚魂未定的堂叔不等回應，轉眼就往大門直奔而去，迫使陸清芳不得不趕去追問。
「堂叔等等，我還要搬家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e6lkFy4V
「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堂叔說完重重摔上大門，落荒而逃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留下陸清芳與爆出歡呼聲的鬼怪們。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qgQX1z5O
就在此時，制風龜面帶胸有成竹的笑容走到客廳，開口向華巳探聽風聲。
「底下有鬼怪幫忙，土地龍神覺得如何？」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NhRQbPAI
「還行吧。」
華巳用鼻子哼了聲，刻意擺出冷淡的態度回應。
「倒是老烏龜，你明明就有神格，何必屈居新科神明底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puSd2FJK
「因為老身不想管事。」
得到始料未及的答案，以頭上青筋微跳的華巳為首，陸清芳與鬼怪不約而同看向制風龜，人形鬼怪隨之輕輕聳肩。
「老身是祈求獲得勝利，主掌鬥爭的修羅戰神，成為神明唯一的心願，便是永遠沒有派上用場的時刻。」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JdlRMcOw
「所以來我這裡吃閒飯？」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rDFdzVR7
「非也，這就鄭重跟土地龍神介紹，老身從外地帶回來的伴手禮。」
制風龜舉手拍了一拍，侍奉他的四名武士旋即出現，以兩人為一組箝制非人之物。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51Mfctg4
分別擁有翠綠色與腥紅色頭髮，年紀尚幼的兩名男孩，氣憤的他們一邊掙扎，一邊對著制風龜大聲嚷嚷。
「死老頭！叫他們把赤虯龍放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DpFYXVYL
「臭老頭！叫他們把旋風蛟放開！」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n7mTWWht
「呵呵呵呵，年輕人真有活力。」
制風龜大笑數聲，當作沒聽到鬼怪在說什麼，轉頭對華巳接著說下去。
「這兩個小不點是旋風蛟跟赤虯龍，老身會負起責任監督他們，為土地龍神分憂解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cFYKUnwD
「華巳，你就答應祂們嘛？」
不再旁觀鬼怪的對話，陸清芳湊到華巳耳邊，輕聲補上一句。
「跟大家一起工作，華巳就會有更多時間，可以陪在我的身邊了，你不想多陪陪我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7iUTOr7R
「……嘖……」
究竟是說不過陸清芳，還是權衡過當中利害，華巳帶著些許不甘發出宣言。
「祢們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vHuWSy5H
「善哉善哉，既然確定在土地龍神底下工作，各位來開宴會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unUSl76H
『嘶嘶──！』
歡欣雀躍的馬鳴聲中，制風龜顯然有備而來，立刻差遣武士將雙龍五花大綁，接著拿出準備好的美食酒水。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WnWfaKpo
以前最多只能叫出兩位御先靈，現在沒了數量限制，一層樓就塞了五名鬼怪外加兩個神，壯觀程度已非昔日可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o9uCNmoN
透天厝當真變成群魔亂舞，名符其實的凶宅，華巳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正打算喝令全體鬼怪肅靜，旁邊的陸清芳忙不迭出聲勸說。
「華巳，沒關係啦！今天就讓大家熱鬧一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gercH1dp
「就只有今天，下不為例。」
華巳重重哼了一聲，在白梅的邀約下加入宴會，入座依然死守陸清芳隔壁的位子，威脅任何想要介入的鬼怪。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QrJ3LIcQ
見狀啞然失笑，陸清芳接受鬼怪款待與敬酒，不免想起曾經並肩作戰，卻沒有隨著制風龜前來歸順的小型鹿類。
（麞妖去哪裡了，現在過得好嗎？）
失聯的鬼怪，下落不明的殷百川跟潘茉莉，陸清芳祈禱未來跟他們重逢，可以分享劫後餘生的喜悅。
（就算現在沒辦法，總有一天一定可以──）
※※※
這是神明無法知曉，發生在山巒彼端的事。
時刻是傍晚，夕陽藏身灰黑烏雲後方，所見景物一片晦暗。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xCtwk2ra
東海岸一處面海丘陵，潘茉莉穿過天狐開啟的傳送通道，來到本應是鳥居的地點。
『潘茉莉大姐，請往這邊走。』
天狐表現得畢恭畢敬，示意潘茉莉爬上曾經的神社階梯，試圖將她引導到某個地方。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qqWO9i3M
潘茉莉不明白祂的用意，還是順從自己的直覺，在天狐的帶領之下邁步前行。
（百川那個混蛋，到底在想什麼？）
潘茉莉還在地下祠堂的時候，殷百川用翅膀作為遮蔽，交代她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都要聽從天狐的指示。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NiVUgFaO
而後殷百川執行儀式拯救陸清芳，潘茉莉親眼見到那人消失不見，接著就是天狐帶著自己，運用龍脈的土地之力進行瞬間移動，來到這處曾經蓋了神社的丘陵。
（天狐也是，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裡？）
如果我回不來了，以後就來神社相見──部落裡的戰士們在出征前夕，都是在這神社向家人道別，許下再次相見的約定。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NzOsucxS
參加高砂義勇隊的臺籍日本兵當中，也有潘茉莉的朋友以及長輩，自己在戰後也總是跑到神社這邊來，等待陣亡的族人們是否遵守誓言，化作千縷清風歸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0lv4jQrq
結果卻是，潘茉莉從未在神社看過任何族人的魂魄，現在連神社都已經被拆毀，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我還能相信什麼呢？大家永遠都是嘴上說說而已，大叔也是……）
小時候的潘茉莉，曾經在神社偶遇一位派駐到他們村子，名叫能久的中年神職人員。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nAXUCt87
隨著日本與中國的戰爭正式開打，能久在這間神社與潘茉莉道別，承諾總有一天會回到她的身邊，無論用什麼形式。
（過了這麼多年，他們不可能回來了吧。）
族人魂斷異鄉，在臺日本人被遣返回國，而能久至今沒有捎來一封書信，從軍的他恐怕凶多吉少。
（為什麼每個我在乎的人，最後都會離我而去呢？）
潘茉莉默默在階梯前進，終於抵達曾經是日本神社，而今只剩下作為基礎的石垣，空無一物的境地。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M5jxPZ3x
冷不防，猛烈的狂風吹來，讓潘茉莉反射性閉上雙眼，待到風止才再次睜開。
「百川！你在哪裡──欸？」
最初只是徘徊在神社境內，肉眼難以察覺的幽光，逐漸化成一個又一個透明身影，所有人都穿著軍服。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z5DZ6uwf
即使多年未曾相見，潘茉莉記得祂們每個人的長相，那些不幸陣亡在南洋戰爭，自己的朋友與長輩們。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oQ6gwMEI
族人的靈魂帶著笑容，主動為潘茉莉讓開道路，讓她得以跟隨天狐的腳步，來到那個穿著白色和服，同樣以笑容迎接自己的人面前。
「我回來了，小茉莉。」
也許還是難免遺憾，如同世間之事不可能盡如人願，那些等待歸人的漫長歲月，至今感到不解的所有疑問，在這個瞬間全都無所謂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6eHgS2Qe
不知何時，燦金殘陽掙脫雲層支配，落在日夜翻湧不止的海水之上，就像曾經普照大地那樣，照見讓人永生難忘的絢爛光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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