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之物的狂歡宴飲，直至入夜才告一個段落。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V01b54ZY
依照鬼怪與華巳約法三章的內容，撇除守夜可以在屋內外走動，每到晚間都要回房待機，除非有急事否則不得打擾陸清芳。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eZcUnIwL
透天厝原定出租給學生族群，建築內部擁有大量隔間，現在剛好可以安排給非人之物，成為鬼怪的棲身之所。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yl6ygirc
鬼怪收拾好善後，吃飽喝足的祂們原地解散，一樓飯廳只剩陸清芳與華巳，就像平常那樣獨處。
「清，時間不早了，到四樓上個香吧。」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TUt59qFA
「好的。」
在透天厝的四樓，緊鄰陽臺便是近日設置完成，專門供奉土地龍神的神壇，【地龍神鏡】正是被安置在該處，用來加固籠罩整棟建築物的結界。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rd7JXSX3
神壇需要來自人間的香火，才能讓結界維持正常運作，陸清芳身為唯一居住在此的人類，自然是當仁不讓，負責每天早晚供香祭祀。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B7mcS06v
陸清芳來到四樓神壇前，更換早上供奉的茶水，點香向神壇祭拜後，坐在旁邊的板凳等待。
（之後要找一天假日，去問候石蟾蜍還有鹿王。）
石蟾蜍跟祂背後的城隍爺勢力，現在都已經返回崗位，默默守護人間的安寧。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nRKPPlPx
至於白鯊鹿王，祂原本被封印在【白鹿魂玉】當中，得到羽化成神的華巳幫助，總算脫離限制行動範圍的魂玉，回到位於日月潭的故鄉，由龍脈幻境所構築的祕密棲息地。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MYLZpWxi
兩隻鬼怪彷彿功成身退，達成使命馬上就離開，陸清芳自覺有必要好好答謝祂們，然而華巳這些日子東奔西跑，實在不忍打擾工作繁忙的他。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402joaK8
陽臺的落地窗大開，陸清芳感受徐徐吹來的涼風，詢問近在自己身旁的神明。
「華巳，接下來的臺灣會變成什麼樣子？」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三日，共產黨帶領的解放軍越過長江，攻下中華民國的首都南京。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sScl9iyU
國民政府遷至上海苟延殘喘，無法與共產黨分庭抗禮，留給他們的唯有撤退到臺灣一途。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81pxNIXH
防範共產黨員在內部進行破壞，與對岸的解放軍裡應外合，政府從二十日起開始全省戒嚴，基隆、高雄兩大港口更實施宵禁，對社會大眾的管制越發嚴格。
「在地下祠堂的時候，我阻止殷百川啟動詛咒儀式，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嗎？」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jzWmh9Ei
「我不知道。」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KAOWWOah
「連華巳都不知道？」
陸清芳聽聞意料之外的回答，轉頭正好撞見華巳凝視被放置在神壇，寫有土地龍神四字的牌位。
「好意外，我以為神明是全知全能的。」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dMwLLabg
「我用了條件交換，平常不是作為土地龍神，而是以龍神使者的身分行動，現在無法知道太多訊息。」
妖魔鬼怪窮盡生涯，透過修行提升自身異能，成神更是為了謀求更高的權力，不料華巳逆其道而行之，對外隱瞞實為神明的身分。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NHGhAT14
追根究柢，神明的力量固然強大，隨便一出手就會干涉眾多生靈，相比普通鬼怪受到更多制約。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UdNrOiX7
不願行動受到限制，華巳主動放棄土地龍神的各種權能，把自己的異能控制在地龍時期的強度，換取更多介入人間的機會。
「這種條件交換是可行的？」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0BrcPIZA
「既然可以四處走動，保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代表天理容許這種作法，只是沒有非人之物這麼做。」
說到這裡，華巳撇了撇嘴，幽幽地訴說道。
「重要的人近在眼前，結果只能袖手旁觀，我再也不想遇到這種事。」
在劍潭地底，陸清芳許願超渡冤魂，而非動用願望之力拯救自己，依舊在華巳心中留下陰影，這是不爭的事實。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uNdu8Pyl
看似無敵的非人之物，當祂們擁有近似人類的心與感受，與外界接觸免不了受傷；乍看弱小的人類，僅只是一念之差，可能給世間或他人帶來巨大傷害。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q8TiZbA8
陸清芳心下黯然，試圖表明歉意，輕輕握住華巳的手。
「對不起，華巳。」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lFDts8c5
「你說過很多次了。」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yJDlkjlU
「嗯，還有……謝謝你。」
已經造成的傷害不會消失，與之相反的情感同樣長存內心，那麼陸清芳就會繼續說下去，無論道歉或是感謝的話語。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fOT5tY2l
不只是華巳，自己一路走來虧欠無數人，到底該怎麼回饋這個世界，才能報答為自己付出，那些有形以及無形的存在？
「有了。」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A4BCWz9B
「嗄？突然之間幹嘛啊？」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mEfnGztN
「我終於想到了，畢業後的出路。」
直視華巳猶帶困惑的漆黑雙眼，陸清芳篤定地道出答案。
「我想成立一間學校，幫助那些擁有陰陽眼，因為異能感到困擾的孩子，也讓鬼怪們有一個地方，可以跟人類互相了解彼此。」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eBcY5N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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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兒時的一場高燒，陸清芳能夠看見非人之物，長久以來受到各方鬼怪騷擾。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YW6Oe6Bo
事隔多年陸清芳才知道，糾纏自己的石蟾蜍並沒有惡意，然而各種撞鬼經驗還是留下陰影，一直延續到他長大成人，遲遲無法擺脫惡劣的印象。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mG6A7IXD
陸清芳已經是比較幸運，直接或間接受到貴人幫助的案例，其他擁有陰陽眼或者招陰體質的孩子，可能還是為此感到痛苦不已。
「教導大家如何跟鬼怪相處，那些孩子就不會跟以前的我一樣，因為無知而活在恐懼當中。」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umGtLFDE
「清，你還真以為妖魔鬼怪是吃素的，一開始就願意跟人溝通啊？」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7szBMApK
「可是，華巳就願意。」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6zEE2QFx
「我是因為──」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6bSaRke2
「因為華巳遇見了鹿王、三峯先生，還有我。」
陸清芳頓了一頓，眼看語塞的華巳遲遲沒有下文，繼續向他傾訴內心想法。
「搞清楚自己想要守護什麼，擁有人心就不會變得軟弱，反而是變得更強大才對。」
沒有鹿王的回憶，無法體會其他鬼怪的痛苦，而少了三峯南斗的陪伴，無法學會屬於人類的價值觀與溫柔。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WtyLzcXM
即使是痛苦的過去，少了任何一個環節，華巳就不會是現在的華巳，更別說與陸清芳相知相惜。
「華巳的過去、現在與未來，一切都是值得珍惜的，所以──我相信你，相信所有人類與鬼怪，總有一天都能找到自己的心。」
儘管如此，人類的一生好比蜉蝣那樣短暫，於是對非人之物來說，失去摯愛需要等待無盡歲月，指望遙遙無期的輪迴轉世。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qeAnysZs
未來的某天，自己勢必提前撒手人寰，讓華巳獨自留存世間。屆時除了可見的有形之物，當想法與信念持續在人與鬼怪之間傳遞，是否有辦法成為某種無形的支柱？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w3pQHSak
人類無從參透未來，不過正因為生命短暫，才必須把握有限的時間，竭盡所能努力留下些什麼。
「等我成立學校之後，要在裡面蓋一間土地龍神廟，交代大家每天拜拜，這樣華巳就不會寂寞了。」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G9oAZXKP
「又是成立學校又是蓋廟的，你根本是自找麻煩，真是個笨蛋。」
華巳抿出一個苦笑，隱約還能看見凝滯在他眼角，點點閃爍的淚光。
「要是我沒有跟在旁邊，看你還能怎麼辦……」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gwHzCbeC
「既然如此，華巳要好好看住這個笨蛋，避免他做出更多蠢事。」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LK7D5Y5A
「你也知道自己蠢？」
輕輕啐了一口，華巳從板凳站起身，背對落地窗而立。
「如你所願，清。」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xNB4NMxz
「華巳……！」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k9Vbuiwf
「不過，現在的我只是龍神使者，別忘了世間一切謀事在人，神明頂多在旁邊推你一把。」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XRoA7THt
「我知道，這樣就足夠了。」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tnlWUFu7
「唉……等百步蛇一族的當家回來臺灣，需要我出面處理的事情變少，到那時候就解脫了吧。」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ZVIHPTzf
「什麼是百步蛇一族？」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v79BDaNR
「他們就是──」
在臺灣這個被譽為「福爾摩莎」的美麗小島上，存在著許許多多，人類無法知悉的妖異之事。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ebyt8BjA
以陸清芳短暫的生命，只怕無法窮盡那些在暗處而不為人知，有意無意被隱藏的野史。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wDRLzBAN
日日都有各種不同的難題，無法立刻獲得解答，可能永遠得不到答案的疑問，就留給明天的自己去煩惱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努力活下去，直到生命結束的那天。）
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人類與非人的緣分，應當與這些虛幻的事物相提並論。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kkshvpvo
一切緣起緣滅之間，依舊存在著得以延續下去，證明彼此曾經相愛的事物──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MB3dPpdi
陸清芳如此相信，也將懷抱信念度過每一天，在這變幻無常的塵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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