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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身白衣似雪,蜷縮在床上,看著坐在身前的溫語一言不發。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BJ3GVeF8r
她用被子將自己藏起,埋在裡頭悶悶道:「大人……我又造下殺孽了。」
溫語沒說話,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玄色袖口上的金色雲紋,若有所思。
「大人,您將我誅殺可好?」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9OwsZNLHN
少女聲音清越,一字一字說得輕巧,卻是重重落在溫語心上。
溫語猛得抬起頭瞪她,鳳眸滿是怒火,一把掀起被褥,可看到她發紅的眼眶,心口又莫名抽疼,滿腔怒火就被沖散。
少女白髮凌亂,杏眼含淚,嘴角卻是勉力扯起。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1JNjggN7B
依舊堅持著不想讓神明看見自己的脆弱。
溫語深吸一口氣,攥緊袖子欲言又止,最後只冷冷道:「別妄圖讓我造下殺孽。」
少女聞言依舊笑著,樣子卻是比哭還難看:「大人誅殺凶獸該記功德一件,說不准還能以此為由突破。」
溫語瞪著她,薄唇微啟,卻是過去許久才嗤笑一聲道:「我不屑,你不值得我髒了手。」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EmRWk9oRV
殺了她,為何她都能說得如此輕巧?
少女握緊手,強顏歡笑道:「是我不周。」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AqGeOvKFz
髒了手,她是髒的,手是髒的,血是髒的,心也是髒的。
*
涼冬感覺靈氣衝破瓶頸,天上烏雲聚集,醞釀著滾滾天雷。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7ZaAuEWQ7
她低頭看向滿地血,有些迷茫。
這是她第一次渡雷劫。
涼冬盤腿坐地,隨後天雷猛地落下,劈到她身上那刻紫火襲捲。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Zwb9bIozp
明明疼痛難耐,她卻楞是咬住唇一聲不吭,淚水溢出眼角便馬上乾涸。
三道雷劫過去,便下起濛濛細雨,可這細雨不似雷劫後該有的靈雨,沒有半點靈力,只能澆熄涼冬身上的火。
涼冬跪倒在地上,脫力般地一動也不動。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0g9hi0zw
她恍恍惚惚地想:為何天道會放任她進階?
明明她的修為都是用一灘一灘的血堆成的,明明她就是千古罪人。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G0K86STx
涼冬支起身,卻咳出一口血,最後倒回地上。
大人,我好想您。
她想念那個溫暖的懷抱,想念那個口是心非的關心,想念那個溫柔注視她的人。
哪怕大人看的是白倚雲。
涼冬抱住自己,輕摸著頭,再次學著溫語的聲音輕喊:「涼涼。」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E8952d5WJ
喊完便閉上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
「你是不是從未喝過酒?」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DTgXrD4m4
溫語淺笑著問少女。
少女看著溫語眸子,呆呆點頭。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3jZ1MfQ7
她真的好喜歡大人笑起來的樣子,
鳳眸彎起時會變成月牙,金眸中的火光會被眼睫掩去,少去幾分威嚴,顯得平易近人些。
溫語憑空掏出兩壇酒笑道:「那今日便來嘗嘗吧?」
少女自是答應,杏眸也和鳳眸一般彎成月牙。
溫語掏出兩隻酒杯,輕聲對少女道:「這兩壇酒後勁足,你少喝些。」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cRkiQHhQp
停頓一會又道:「不過多喝些也無妨,有我在。」
我在那兩字很輕很輕,少女險些錯過。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4o71YwzQl
聽到後少女梨渦更深,心口像是被棉絮填滿一般。
溫語倒滿兩杯酒,遞了其中一隻杯子給少女。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OqGP9Pgk
自己則將杯子舉至半空,少女不解其意,但也傻傻照做。
溫語低笑兩聲,和她碰了杯,發出清脆撞擊聲。
「乾杯。」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bJKDQFdlq
溫語歪著頭道。
少女也學著她訥訥地喊道:「乾杯。」
月華穿過樹梢,撒在溫語面龐,模糊了銳利的稜線,像隔層紗朦朧不清,溫柔了一切。
一杯接著一杯,兩人都很沉默,少女只知道盯著她的光看,而溫語只顧著喝。
「大人喜歡喝酒嗎?」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hce2cx6MB
少女冷不防問道。
溫語酒喝得有些急,像是要把喉間說不出的話咽下。
「還行……」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D0MUsFHd
溫語含糊道,鳳眸染上氤氳,眼角微微發紅,褪去平日冷清,平白多出幾分可愛。
少女按捺下莫名想擁抱神明的衝動,欲蓋彌彰地輕聲道:「大人喝得真急。」
溫語沒應,只是突然拿出一把白玉打的刀,刀身清澈乾淨,沒有任何裝飾,只有末端綴著紅色流蘇。
「好刀是吧?」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ugilvUQx9
溫語呢喃般地問道。
少女不解,但也點點頭,她感覺的出來,刀上帶有濃厚的穢氣。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PLebrMial
為何呢?難不成是造過許多殺孽?
「喜歡嗎?」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b8VSmzgIo
溫語看著少女笑道,眼神中的溫柔險些將少女將溺入其中,不,她早已困在那火芒中了。
「喜……歡。」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4YcNxEWQv
少女聲音帶著遲疑,她有些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說人還是說刀。
溫語將白玉刀推到少女面前:「那送你吧。」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M14dmPYCk
說罷又自己喝上一杯,架式像在喝悶酒。
少女沒接,只是看著無暇刀身發楞。
「我說給你就給你,拿好。」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PquYiowEd
溫語鼓起腮,語氣強硬道,邊說邊把到塞到少女手上:「我可是替你保管許久了。」
少女一怔,感覺手心的冰涼微微顫動,便把刀收回儲物佩中。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IYolx4t88
「大人可知我是誰?」
「自然,你當我是誰?白倚雲,字不語。」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VY7leyutV
溫語說完又端起一杯喝,對著她喃喃道:「是說你頭髮怎白了?」
一個字清雲,一個字不語,若說無關,又怎麼會相連。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nKBSyfDYm
大人想當白倚雲的倚靠,那白倚雲呢?怎麼就不語?
少女深吸一口氣,感覺氣息化為刀刃絞碎臟器,眼眶不自覺地酸澀。
果然,哪裡會有什麼偏愛給她這隻饕餮,有的只是對先人的投射。
她把自己的白髮金眸換成那日的黑髮琥珀眸,托著腮佯裝漫不經心:「大人怕不是眼花。」
溫語眨眨眼,纖長的眼睫垂下,掩去眸中水氣:「好像是耶……」
少女一言不發,垂下頭看向酒杯,琥珀般的液體映出她的徬徨。
溫語驀然伸出了手,將她臉捧起,怒視著她:「為什麼那麼久?為什麼?」
少女感覺頰上的手收緊,有些害怕地縮起身子。
許久,溫語才喃喃道:「是我不好,你當時一定很痛,很痛,是我對不起你,要是我當時攔住你,你是不是還能同我一起?」
少女咬緊唇,最後擠出笑,樣子比哭還要難看:「大人可曾喜歡我?」
溫語神色緩和,鳳眸瞇起,目光悠遠:「神獸真身一向只給伴侶觸碰。」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5iAcmTCLO
說著說著耳尖便像染上胭脂一般,那抹紅狠狠刺入金澄杏眸中。
果然,是白倚雲,只有白倚雲,沒有什麼饕餮。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Vbl3en2mw
少女握緊拳頭,語氣卻很平淡:「您醉了。」
「沒醉,我才喝兩杯。」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73sjnbY0v
溫語癟起嘴嘟囔,像個不說理的小孩。
少女冷笑:「那顯然大人是一杯倒。」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iP4hW5sBR
說完便一掐昏睡訣,看著溫語沉沉睡去。
要對人起效用的術法都是有條件的,要嘛要比被施術者高上一階,要嘛要被施術者對施術者毫無戒心。
少女淡然地注視著溫語的睡顏,許久才伸出手,可伸到一半又縮回,只小聲道:「大人最好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
莫記得您把我當成誰,最好也忘卻白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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