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tr0MFbiJ
涼冬穿過樹林，腳步凌亂，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回洞府，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真的離開大人了。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4dVvbXeU
真的離開了鳳凰大人了。
明明是心心念念十萬年的存在，明明是她仰望多年的神明，明明是最在乎的人，卻離開了。
餘墨說的沒錯，她並不喜歡「溫語」，喜歡「溫語」的是白倚雲。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TwxoOK3T
她只是喜歡大人，僅僅是喜歡大人。
不，她也曾經喜歡過「溫語」，僅僅是因為對方的笑，對方身上的味道，對方眼中的火芒。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bJoZOfxD
可是在知道「溫語」喜歡白倚雲後，這份喜歡就逐漸轉成偏執地喜歡「大人」。
涼冬咬上指尖，感覺血腥味在口腔漫開，她躺上床。可是鬆軟的被褥沒有將她接住，反倒是讓她更加不安。
她傷害了大人了，大人因為她的離開生氣了。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thtIQI6D
大人會生氣，代表心裡也有自己嗎？自己不全然是白倚雲的替身對吧？
還是轉世而來的替身太稀有了，難以找到下一個。哪怕氣質完全不相像，只要容貌一樣就好？
白倚雲，白倚雲，要是我也能成為白倚雲就好了。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P4hhD8Cd
那個自信又瀟灑的白倚雲，白衣翩翩若遊龍，一刀驚鴻。
涼冬閉上眼，滿是疲憊。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SEzl8qSu
倦了，紅塵紛擾，不適合她。
她生性太多慮，思緒又總不受控制，又愛往壞的方面想。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X2QJ4Pfr
這種性子交友還行，畢竟朋友間沒什麼好猜疑的，可是戀侶呢？尤其她深知大人還喜歡白倚雲。
我和白倚雲究竟差在哪呢？一樣的魂魄卻活出截然不同的樣子。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lNiujbLs
也許是身分，也許是背景。
白倚雲幼時要被家裡賣掉時拚死逃了出來，正巧遇見白衍邪，之後便成了宗門的大師姊。天賦極高，悟性也是一等一的好，年紀輕輕就成了當代最強的陣法師，又自創了刀法。
涼冬呢？出生時便知曉自己命運，一開始是近乎叛逆地活著，想和天道博弈，後來是心灰意冷卻迎來鳳凰大人。鳳凰象徵的是新生與重生，的確，大人來後她便似脫胎換骨般，重新地想要活下。
可是自從知道大人心悅白倚雲後便不可控了。
她深知她和大人隔著血海。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6UHO1qW5J
神明與罪人，哪怕成仙了，可她沒有贖罪，她造下了無數殺孽，怎麼有臉快樂地活著？
涼冬摀著腦袋，感覺莫名沉重，血開始在識海中蔓延，她抬起手，看著白淨的掌心，卻又嗅到濃濃的血腥味。
意識漸漸模糊，涼冬很清楚自己又要入夢了。
睜眼便坐在木桌前，桌上擺著個紫砂壺和兩個白玉盞，在她對面是天道。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t1Vb8TKw
涼冬四處張望，就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小書房，雕花窗外是一片杏花林。
桌上的焚香燃起白煙，渺渺地向上飄去，一旁還有一個金絲楠木造的棋盤，上頭刻著雲紋，還有殘局未解。
「不意外嗎？又見到我了。」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JOu8MIr3
天道替她斟滿茶，笑著推到她面前。
涼冬接過茶杯，啞著聲道：「有甚麼好意外的。」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juP3m2v0
她垂下羽睫，掩去金眸黯淡，又重複一次：「能有甚麼好意外的。」
每次她要死時天道就會出現，以靈氣的形式，以光球的樣子，以現在作夢的方式。
「能解嗎？」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pz5uC3sf
天道輕笑一聲，指著棋局。
涼冬只是看一眼棋局，撥弄幾顆後，本來黑子必死的局面就陡然扭轉。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uTvmgoii
她像是賭氣般地戳了一下紅子的帥，隨後漫不經心道：「將軍。」
話音剛落，棋盤便亮起瑩光，在天空聚攏，烏雲立刻在天空集起，天雷躍動。
「這是『塑靈雲棋』，只要妳將一樣死物，諸如花葉雪水之類的放上去，此棋便會自動形成棋局，只要解了，並扛過九道雷便會生出魂魄。」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YBbkOPFq
天道笑著指向窗外：「扛了，便有一靈魂魄誕生。」
「你可以把解棋局的過程想成和天博弈，而扛雷劫便是逆天的代價。」
涼冬訥訥地望著天道，近乎不可置信。
「妳一共吞了一萬八千四百三十二條魂魄。」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NOoPAvQH
天道斂下笑，垂下眸子：「妳若在意，便用此魂盤贖罪吧。」
祂身為天道，其實不是很在意這幾條魂魄的，畢竟天下魂魄何其多？祂只在意天道之子，比如涼冬。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vy29lUBT
現下祂的天道之子因為這幾條魂魄想死，祂也只能造出這棋盤給她贖罪。
涼冬起身，大步走向外頭，仰頭看著劫雲，深吸一口氣，浮雲便來到手中。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WlNZNsEK
她以刀指天，縱身迎向天雷，一刀破開金黃色的雷，白色衣袂在空中飛揚，金澄杏眸染上天雷的光。
一連九道，涼冬落地時還是一身白衣整整齊齊。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zRMMSb32
她望向天道，天道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旁，掌心有團白色光球。
天道低下頭，朝光球吹了一口氣，那光球瞬間便乘風飛起，不一會便飛出視線外。
「那便是魂魄嗎？」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sU3na6tp
涼冬望向天道，感覺煩躁的心情漸漸平復。
「是，這可是我耗了數萬年的可能性才換來的不可能。」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zkg34bvn
天道拿出棋盤，輕輕遞給她，笑得很溫柔：「妳知道可能性是甚麼嗎？」
「那是甚麼？」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vOgjUMfX
涼冬望進對方黑色的眼底，那像是一片墨海，包容了所有星辰。
「我要干涉世間就必須付出代價，你可以想成是專屬於我天道的靈力，只能在歲月中一點點存起，然後在我想要干涉事情的時候付出，依據事情大小再看付出多少。」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1DWxcFiY
天道摸了兩下涼冬腦袋，語氣可以算是慈愛：「所以我現在在妳身上用了太多了，我之後就得繼續存可能性，很久都不能見妳。」
涼冬沒說話，感覺一股暖意從頭頂蔓延到全身。
「孩子，我很愛妳，但是妳的問題妳還是要自己面對。」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n66WgnOq
天道抱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就像面對溫語，還有關於白倚雲的事。」
涼冬不自覺地露出毛茸茸的獸耳，壓平耳朵望祂。
「妳別想太多好嗎？」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quFpWq5C
天道捏了捏涼冬耳朵：「很多事情不是妳想得那麼糟糕。」
涼冬張口，想說些甚麼卻說不出口，最後到嘴的話一轉：「你知道浮雲要怎麼醒來嗎？」
「很簡單，只要妳願意承認妳自己是白倚雲就好。」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JdEs4a0g
天道溫婉一笑：「應該說，妳既是涼冬又是白倚雲時，浮雲自會醒來。」
眼前景象漸漸盪開波紋，一點點地褪去色彩。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JX9N2FfB
「好了，再見，希望過個幾萬年後我還能見到妳。」
天道的聲音漸漸飄遠，最後消失。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