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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轉頭看向涼冬一言不發，覆舟唇輕抿，鳳眸中的金火依舊跳動。
涼冬見狀只是低下頭，垂下羽睫，手不自覺地握緊。
她是天地間最後一隻饕餮，而大人是開天闢地唯一的鳳凰。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8mB3uaVQ
她是終將消亡的凶獸，是人間災厄，大人是踏足祥瑞伴生的神獸，是百鳥之首。
雲泥之別。
她從不奢望能和大人並肩，只望能遙遙望著大人，可是也將要不能了。
溫語重新望向魚塘，搓搓指尖後漫不經心道：「不久後吧。」
這話說得平淡，卻還是在涼冬心中激起驚濤大浪，讓她的思緒飄回第一次見到大人的時候。
＊
少女把茶盞放在女人面前：「不知大人為何來此？」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8dFDDsoB
她面前的白瓷杯上畫著幾朵祥雲，而放在女人面前的則是用朱筆畫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女人聽到大人兩字後就低下頭，看向瓷杯沉默許久才開口：「修行遇上瓶頸，四處走走。」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G03qzmdV
她用纖指磨蹭著茶杯，垂著鴉羽沒再多言。
少女彎著眼問道：「那大人要不要在終南待一會？」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1x6grXjO
嘴角邊的梨渦為她增添幾分可愛，也讓人挪不開眼。
女人望著少女，眼神像是在凝望遠方，許久才道：「也好。」
少女笑瞇眼，許是活至百歲都沒見過人吧，於是女人決定留下便讓她感到開心。
「妳叫什麼名字？」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Gv3SfEMw
女人再次別開視線，就這麼托住腮，佯裝漫不經心問道。
少女歪頭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無名，喊我饕餮即可。」
「怎麼會無名呢？不過我以為饕餮早已絕跡。」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7mUtbSA7
女人低下頭，看著琥珀色的茶湯，那抹澄澈漸漸在眼中重組，組成心心念念的樣子。
「只因我從未出世，世人便當饕餮已絕跡，畢竟我為世間最後一隻饕餮。」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qasg9YQl
少女漫不經心地道，金澄杏眸垂下。她從未出世，也不敢出世，深怕自己踏出終南便會成人間災禍。
女人瞇起眼，低聲問道：「百年前那場雨是你父母的？」
凶獸消亡時天道都會降雨，降下一場長達一年的濛濛細雨，雨滴帶著些微靈力，為的是洗清牠們的罪孽，也為洗刷牠們來過世間的足跡。
少女點點頭：「大概吧，彼時我還未開靈智。」
女人未再多說，少女則開口問道：「不知大人名姓？」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a3dzy72h
話間手無意識地蹭著茶杯，茶湯激起漣漪。
「溫語。」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YHjlmfGm
溫語終於抬頭望向她，聲音有些顫抖。
「可是溫柔之溫，杏花梨雨之雨？」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3hwwyy31
少女又歪著頭問道，金澄杏眸彎成月牙。
「默默不語之語，字清雲。」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gobQ6UIq
溫語淡淡糾正，意義不明地補上一句：「白雲之雲。」
「好名字呢。」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7Zt2aYlY
少女輕聲喃喃，沒注意到溫語臉色一僵。
＊
溫語見涼冬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索性起身離開。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p19HceFQ
涼冬回過神後便目送著她遠走，也沒追，只是隨意揀棵樹，倚著枝幹就開始推演剛剛想到的陣法。
落日將她白絲染成澄色，周身像是糝了金粉。
溫語不知何時也在遠處看著她，眼神藏著幾分溫柔。
涼冬半闔著金眸，樣子像在打盹般，卻突然睜起眼，眼中滿是驚喜及不可置信，下刻梨窩浮現，兩顆小虎牙彰示著主人的喜悅。
溫語今日身著一襲皂衣，簡潔卻不掩絕代風華，她款步向涼冬走去，嘴角揚起一抹笑。
涼冬注意到溫語後，杏眸中的光彩更甚，兩隻獸耳及尾巴都冒出來。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6kRZOuAg
毛茸茸的獸耳對溫語有著莫名致命的吸引力，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
「大人。」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MMTABQdU
涼冬的聲音染上些笑意和興奮：「陣法成了。」
她研究百年的心血，終於成了，她終於可以清醒地活下去，不會再失控地吞食萬物了。
溫語早已料到，微笑著頷首，正欲說什麼，卻見涼冬眸中光彩瞬息就全數退去，下刻便被苦澀填滿。
涼冬忍下淚意，還是笑著拉起溫語的手，指尖戳在她手心，傳給溫語的不只癢意，還有白色熒光。
一個縝密而精妙的陣法浮現在溫語識海。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iVFOU4gu
溫語驀地變了神色，原因無他，便是陣法條件太過苛刻，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陣法是以封印陣為底，卻是因為凶獸本性太過強大，需要更龐大的陣法壓制，便利用五行相剋的原理，維持陣法穩定。
可條件也跟著為難。
需要符合五行相剋的五塊地，那五塊地還需要是正五角，最後還要五隻染滿穢氣的凶獸。
涼冬深知這是不可能的，這陣法終究是無用，百年心血付諸東流。
溫語金眸染上惋惜，握住涼冬的手無聲安慰。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lfL1EdkM
明明她那麼努力了，為什麼卻是這個結果？她很難有更多時間再研發新陣法了。
涼冬卻是朝她燦笑，笑中帶著幾分悲涼和哀傷，羽睫半垂。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VJfT0W4l
不能讓大人覺得她傷心，不能。至於原因，只能說是在神明面前最後的傲骨，她的大人，她的神，只能看見她最好的樣子。
溫語握緊手，欲言不言，伸出手想將她擁入懷中，卻怕唐突，最後只是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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