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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一愣，隨後便理解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Gv0lPwwD
今天要是她死了，白倚雲就會借著她重生的火死。
那顯然她還得保住自己命才能保住白倚雲，溫語正想著，可是對方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瞬間就抽出浮雲刺向她腹部。她迅速向後一跳，摀著腹部的傷，穩住下盤以免在階梯上滑倒。
白倚雲眼中的紅芒跳動著，一如溫語眼中的金焰，她瞇起眼彎唇笑著，梨渦淺淺，還是一身白衣不染塵，猶如天仙。刀身染上赤血，滾燙地像是要融去白玉，落在地上霜雪化去開出小花。
「溫語，妳說為甚麼要繞那麼一大圈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UDZ4sPDb
她低笑一身，拿著浮雲的手很穩，沒有一絲顫抖，也沒有任何猶豫地向溫語砍去：「總歸我是得死的。」
溫語咬著牙悶哼一聲，眼疾手快地擋住浮雲，不過用的是手，所以右手就這麼斷了。血濺上白倚雲面頰，為對方蒼白的臉添上血色，藍紋稍微消退一些，回到脖頸。
「妳還沒試過喝我的血對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h1ahIq2C
她語氣驀然變得激動，眸中金火重燃，帶著興奮：「也許妳喝了我的血就好了！」
白倚雲低笑一聲，很冷靜，近乎於冷漠。她用刀尖抵著溫語脖頸，輕聲道：「妳說呢？」
「可以試試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wzMW94Ym
溫語也顧不上滿身狼藉，用靈力包住自己的血，化為一顆巴掌大的血球飄在空中：「說不準就這麼好了！」
白倚雲歪頭收回浮雲，雙手捧起血球，像是在親吻，隨著血球漸小，她臉上也漸漸恢復點血色。她感覺得到靈力流轉不必再依靠魔氣了，可以自行控制，大概是……回到巔峰期一盞茶左右。
「可以對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4HB8LwE4
溫語看著白倚雲身上消退的藍紋，興奮地道，眼中滿是光，期待著對方停手，可卻發現對方又拔出刀了。
「妳可能不懂，除了不想死在妳面前，我也不想苟延殘喘著。」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ndk7e58J
白倚雲眼中的紅焰減弱為紅點，可她依舊將刀尖對著溫語：「倚靠著別人的施捨過活可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溫語迷茫地看著她，紅衣被寒風吹起，砭骨寒喚起她理智，但依舊不懂她在說甚麼：「倚雲？妳在說甚麼？施捨？那才……」
「那才不是施捨？」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jFVnWvNO
白倚雲冷笑一聲，感覺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要是哪日妳不想給我，我不就死了？那不是全仗著妳過活而已？」
溫語緊抿著唇想要反駁，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受夠了，溫語，妳該懂，不，算了，妳不會懂也不需要懂。」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NXlBkeSw
白倚雲將浮雲沒入溫語脖頸，血沿著刀身往下滴落，眼中的紅火卻愈漸沉靜。
她的傲骨被寒盞折斷了，卻被鳳凰血補起。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3TzES9nw
是，她之前瀕死只想著該怎麼活下去，該怎麼回去報仇，該怎麼不留遺憾。可是現在她醒了，不，應該說她想通了，她想要的不是被寒毒反反覆覆折磨，用鳳凰的喜愛吊著一條命，而是仗劍天涯快意逍遙遊，有沒有誰都無所謂。
溫語張著眼看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沒有像前一次感到那種恐懼，只是無盡的無助感。她要死了，然後白倚雲就會藉著她的業火自裁。
白倚雲彎唇看著溫語，梨渦很淺，語氣很溫柔：「對不起了，我愛妳，但是，謝謝妳。」
溫語想要回應，卻是下刻就失去意識，閉著眼倒向一邊，頭顱滾落階梯，血向下緩流。
白倚雲將浮雲貼在額間，親吻刀身，很輕也很虔誠。她白衣早已染成紅，浮雲的刀身也沾滿血，在一片赤色中，白倚雲仍似那個謫仙，似乎是因為溫和的眉眼沒有染上一絲戾氣。
「會後悔沒和我解契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HKolgmez
她輕笑著問浮雲。
金焰自最下階滾落的頭顱燃起，一路沿著石階上罪孽的血蔓延，三千石階都陷入業火中。
識海中的回答很清晰也很堅定：「不後悔。」
白倚雲淺笑著碰上業火，滾燙的溫度讓她一瞬間產生退卻的想法，可最後還是平靜地任由金焰捲襲全身，一點點地將她的所有燒去。
真好，溫語的新生帶來了她的死亡呢。
她清晰地看見鳳凰自火中飛出，長羽閃著光芒，在嘹亮的鳳鳴中她釋然地閉上眼，聲音很輕，但她確定溫語會聽見。
「將我葬在終南可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irtLSGuW
將我葬在有我們最多回憶的地方好嗎？
白倚雲沒有聽見那聲悶悶的回應，就永遠睡了。
「好。」
＊
涼冬醒來時就望見一片熟悉的林子，杏花梨雲，陽光燦爛。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OSyfQLgV
不過林間站著的不是大人，而是一個棕髮少女，那少女背對著她，一身白衣無暇。
「妳是誰？這裡又是哪？」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QHaHm01F
涼冬瞇起杏眼，明明在對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一絲靈力，但她卻莫名警惕。
那少女沒應，只是轉過身看向涼冬，墨黑的眸子彷若深海，棕色的短髮齊肩，和從前的涼冬一樣，她彎唇笑著，一句也沒說。
但涼冬卻覺得熟悉莫名，她走向前，在距對方一步遙時停下。
天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YCu3COTi
這詞突然從腦海中冒出，毫無預兆。
少女彎眼，像是偷了腥的狐狸，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終於見到妳了，我該喊妳涼冬還是喊妳白倚雲，還是妳無所謂？」
涼冬看著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但隨後便將所有事都串起來了，她低笑一聲淡淡道：「我就是白倚雲是嗎？還是應該說白倚雲是我的前世。」
「這就是為甚麼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NoYPC8h2
少女打個響指，歪著頭笑道：「成仙會想起所有前世，妳剛好只有一世，那便是白倚雲。」
「謬讚。」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5PrhIkrd
涼冬冷笑一聲，環顧四週：「那這裡是哪？夢境？還是又是心魔了？」
少女搓搓指尖，小聲道：「這麼說妳或許會不信……不對，妳會信，我是你們口中的天道，而這裡是我的識海？不能這麼說，算了，妳就當我這裡是我創造出的一個領域就好，和塵世隔絕。」
涼冬抿唇，沒說甚麼，只是看著天道，她感覺得到自己胸口沒有滿腔怒意，沒有從前面對天雷的恨意，也不會想要拔刀指向天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cQv00SKj
為甚麼呢？那天道是特意找我嗎？找我要做甚麼？
「別多想，聊聊而已。」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8dLmgTtE
天道彷彿看透她，撩起裙襬就席地而坐，背倚著樹，懶洋洋的。
涼冬猶豫一會，還是坐到她身旁，看著天道欲言又止。
「其實妳應該知道，我一直在看著妳。」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3Le8o9az
天道歪著頭看涼冬，眼神莫名溫柔：「別想多，妳就像是我的孩子。」
涼冬眨著金眸面無表情，隨後便低下頭。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xGDgoICA
一直看著我嗎？有人一直在看著我嗎？
「我不知道。」
天道挑眉，像是有些意外，但還是繼續往下說：「是嗎？我其實不能算是天道，只能算是『法則』分出的一抹神識。」
法則嗎？也就是整個世界運作的原理分出的一抹神識。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p4BlpNBF
涼冬手搓著袖口，看著地上的花瓣便想起溫語。
大人在哪呢？我也成仙了，也成為神獸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wqI8XGj9
她花了整整十萬年與大人並肩，可現在卻毫無波瀾，感覺又沒什麼了。想起大人時胸口不會一陣痛了，卻也不會悸動。
「我可以窺探未來，知曉天機。」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B10UbIA0
天道語氣很平淡，彷若只是在話家常：「我在無限的未來中看見了各種沒有妳的往後。」
「真是深奧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Czr0mBqX
涼冬發現體內沒有一絲靈力，有些失望地嘆口氣，果然是天道創造的領域，宛如夢境呢。
「沒有妳的所有未來都覆滅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0mMHiDl9
天道低聲道，墨黑的眼珠子盯著涼冬，深幽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捲入墨海中：「不然就是死傷慘重，幾乎也是亡了。」
涼冬抬頭，直視著天道，金眸還是澄澈無波。
「妳是在眾多選擇中最好的人，哪怕妳造下的殺孽是開天闢地以來最多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jtPV9A5d
天道伸手摸上涼冬腦袋，輕輕地撫著，語氣很溫柔：「辛苦妳了。」
辛苦妳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YNdC2gMv
涼冬近乎無意識地在心中又默念一次，感受著對方手心的溫度，隨後便感覺眼眶酸澀。是啊，辛苦，十萬年在生死間反覆打滾，看著血跡崩潰無助，然後現在天道說她救了天下。
「涼冬，天道沒有厭惡妳。」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JJn7XOqL
天道望著她笑，墨海中彷彿多了星辰，清風吹過，她身後揚起漫天花海。
「從來就只有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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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一句，天道以蒼生之名折磨了涼冬十萬年，現下卻用一句從來「只有偏愛」，輕飄飄地揭過了所有血淋淋的過往，很像ＰＵＡ耶（是這樣用的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4jI6h8e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