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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weET6iNU
涼冬低笑一聲：「所以我會對大人沒了念想？」
月望舒搖頭：「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讓妳別那麼執著，可若妳意志堅定就連天道也無法動搖的話……」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N1fDwrll
她灰色的眸子凝望著涼冬，沒有往下說。
但涼冬卻懂了。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mjOwDU4S
所以現在的情況要嘛是她因天道斷了念想，要嘛就是依舊慕戀大人。可現在她看著大人又幾乎沒什麼波瀾，應當是問塵起效用了。
起效用了。她終於放下大人了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IGtoIHQq
涼冬自己也曉得前半生的偏執有多瘋狂，可現在回首也只是覺得無奈，那時的大人就是她的神明，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
要是大人再出現的晚一些……或許她就那麼死了瘋了也說不準。
大人啊，這兩字她到底念過多少次？在十萬年的時光中重複呢喃了多少次？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PjOVdyQl
她的遙不可及卻是白倚雲的垂手可得，是白倚雲丟下的人。
白倚雲，她現在還是無法把這三個字和自己連在一塊。
這麼說來浮雲會不會醒了？
「浮雲？」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GxWLV6fd
她低喚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涼冬？妳走神了？」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O0Ji9X7r
夏餘墨輕扣桌子喚回她，小聲道：「妳還好嗎？」
涼冬搖頭，笑著站起身：「今天嘮叨妳們夠了，我要回去看看我徒弟了。」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ARYLBcY9
瀾瀾現在應該還以為她死了，殊不知她成仙了。
「可……」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Twz1TgUJ
夏餘墨正想說甚麼，卻被月望舒打斷。
「去吧，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們。」
涼冬回以笑，大步走出月神殿，回到赤陽殿。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2gRkCHDG
溫語坐在床緣看著她，抿著唇沒說甚麼，很安靜，一時間兩人就只是這樣看著。
涼冬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對視間陡然增快，無數聲音都在叫囂著讓自己淪入對方懷中，可這些聲音熟悉又陌生。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znMUUE1C
所以不是不喜歡的，只是剛剛不知道怎麼了是嗎？還是說……
「妳要下去了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E9cmyjRL
溫語歪著頭，金眸中的火映入涼冬眼中，一點點挑起某種不可言說的感覺。
想親溫語。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WMUQ7h8a
涼冬猛然一抖，不可置信。
我怎麼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溫語不明所以，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低著頭看她：「怎麼了嗎？」
「沒……」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THg6RyOs
涼冬吞口水，強裝鎮定道：「大人有看到浮……白玉刀嗎？」
大人不知道浮雲的名字，因為白倚雲都沒有說。
「這。」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l2lmdgAc
溫語往虛空一握，掌心便憑空多了浮雲。
「多謝大人。」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hzAWg40l
涼冬小心翼翼接過，在識海中嘗試喊了一次。浮雲刀柄上掛著的流蘇微微晃動，擦過她的手背。
是真的消逝了嗎？隨著白倚雲的死亡。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dMMKGVA3
涼冬抿唇，莫名可惜，那可是和她並肩作戰將近十萬年的刀，從前沒見證過浮雲的刀靈便覺得無所謂，可知道後就無法那麼淡定了。
「怎麼了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fMl9zxko
溫語不明所以道。
「無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SXTyVFjp
涼冬彎起唇，確定刀身沒有震動後便放棄了：「我要下去找瀾瀾了。」
她深深一鞠躬，白絲垂下：「多謝大人這段時日的照料，之後便不會再打擾大人了。」
打擾？怎麼會是打擾？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TYtqt0tK
溫語正要解釋甚麼，卻只見到涼冬的低下的腦袋，她突然又甚麼都不想說了。
說多無益，涼冬性子很倔，一旦認定的事便不會輕易改變想法。她說了涼冬也不會聽，無非只是笑著應下當作她只是客氣。
「妳已飛升，同為仙君就不必在用敬語了，妳也可以喊我名字。」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QIKRzsVL
溫語扯起嘴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些。
涼冬抬起頭，只是笑著道：「大人便當我喊習慣了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fH6yKgBd
她可以看見清晰的線劃在兩人間，是赤血和罪孽。
縱然飛升成仙了又如何？她還是那個罪人，哪怕是天道授意，造下殺孽的依舊是她，她的罪是沒有辦法還的，所有的魂魄都被她吞下肚消逝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okt4Nguh
了。
她還是那個罪人，還是那隻凶獸。
涼冬不自覺地捏緊手上的浮雲，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赤陽殿。
溫語沒追也沒跟上去，只是看著她的背影，伸出手往空中一抓，最後攤開手掌，低頭看著空落落的掌心。
「也好。」
也好，涼冬的生活不是只有自己。涼冬終於要脫離那個整天念著大人的孩子了，她花了十萬年，終究迎來了全新的身分和生活。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oJe6or33
她會想要遠離這個曾經深深傷過自己的人是本能，而畢恭畢敬的語氣是刻在骨子中的溫文儒雅。
疏遠呀，是呢，她們之間從來都是那麼那麼的遠。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aLSfqtOl
曾經是神獸和凶獸，後來又是您和妳。
您這個稱呼就注定了她們之間不可能更近。
我還曾自戀的以為涼涼喜歡我呢，現在想來，那只是依戀吧。幼時無依無靠時遇見了比自己強大的人，跟對方朝夕相處，一點點產生慕戀。
而這份依戀在平等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SH4WyEtx
曾經強大的人變得和自己一般，甚至更弱，那又有甚麼意義了？
溫語倒在床上，仰頭看著房樑，最後用手背遮去視線。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lnlhUmWg
「我以為找到妳便該是迎來美好結局，結果我們依舊那麼得遙遠。」
當初倚雲也是因為落魄了才喜歡她嗎？可是她當時還是有能力殺了她的。倚雲會喜歡上自己……那涼冬有可能嗎？
她早知道涼冬是白倚雲的轉世，打從終南山初見第一眼。
自葬了白倚雲後，她稀里糊塗地過了將近四十萬年，甚至也沒什麼修練，只是拚了命地想尋找白倚雲轉世，可是甚麼都沒有。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4xCezvcY
直到她不知道第幾次踏入終南時，她一眼便在終南的永春中望見她。
一開始自然是開心的，想著終於等到了白倚雲，可是她已經變成凶獸了，還是隨時會死去的凶獸。她身上縈繞的穢氣在彰示著她造下了多少殺孽，那個白倚雲好像真的死了。
涼冬的自卑總在刺著她，像是一遍遍地告訴她那不是白倚雲。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NBy4vnaD
白倚雲身上那種她所愛的光芒已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最討厭的畏畏縮縮和恭敬。
她寧可涼冬大逆不道，造孽後大笑著說糟糕了該怎麼辦，也好過她抱著頭，一遍遍哭喊著對不起我錯了我該死。
身為神獸，她本能地厭惡穢氣和殺孽。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qoJJ2XTH
可是那是白倚雲的魂魄，哪怕滿是穢氣，她依舊沒法做到棄之不管。
涼冬很努力，她有看到。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2IoNm6e6
無時無刻都在鑽研著陣法，努力地克制自己，她會自責，會想要改過。
可是都沒有用。
每次看著她笑便覺得滿腔怒火，明明很痛苦，明明很難過，明明很沮喪，所有的情緒雜揉在一起都不可能得出笑，可她卻揚起唇角露出兩顆小虎牙，梨渦淺淺月牙彎彎，像是很開心一般。
好討厭她的虛偽作派，好討厭她的溫文儒雅，好討厭她的心口不一。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7d21hhUZm
涼冬整個人都好討厭，每一項特質都是她討厭的，可是成為涼冬後她又喜歡了。
在終南的每一天她都要念著涼冬的缺點，好怕再次喜歡上她，好怕她又離自己而去。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628oBp3Z
她找了四十萬年的人就在眼前，可是甚麼也不記得，只知道怯生生地喊她大人。
想要伸手擁抱卻厭惡她身上的穢氣，也害怕她身上淺淺的杏花香不久便會消散。
涼冬畏畏縮縮，自己又何嘗不是？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SCqXLafK
害怕東害怕西，非要等現在她離開時才承認心思，等到她不會離開後才想著要更進一步。
如果是倚雲肯定會笑自己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givMDU1h
畢竟她是那麼地瀟灑，她像是從來沒有猶豫過，總是果決灑脫。哪怕是終點是死亡，她也可以笑著同自己道別。
還是那也只是她的偽裝？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ts8Ewskb
可是白倚雲眼裡有光，那是裝不出來的。
殺了我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zL6YKC5u
涼冬和白倚雲都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白倚雲的殺了我吧是權衡利弊下做出的選擇，而涼冬是絕望崩潰的請託。
突然好希望白倚雲可以回來，好希望涼冬可以記起做為白倚雲時的記憶，好希望涼冬可以變回那個閃著光的天才。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VDtz4naf
不是這個溫和內斂卻自卑的涼冬，是那個自信洋溢又灑脫的白倚雲。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ONMOan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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