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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冬再次睜開眼，不過身旁還有人摟著她。
有點餓啊。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WidR5oK4
她小心翼翼地鑽出溫語懷中，想著不要吵醒對方，卻被對方重新摟回。
「去哪？」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aNOpTNND
溫語的聲音帶著剛醒的啞意，吐出的氣息搔著涼冬耳廓。
「找東西吃。」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8FtLZoaZ
涼冬沉默一會後才答道：「有點餓。」
溫語輕嗯一聲，沒說甚麼，就這麼放開她。
當環在腰間的手被放開那刻，涼冬感覺特別不安，感覺下刻便要跌落在地，可她明明還是坐著的。赤足踩在地上，可是卻踩不到略涼的磁磚，每一步都像陷在泥沼中，一步比一步更艱難。
好不容易走到廚房，涼冬就眼神恍惚地看著冰箱。
嗯？她和大人不是在仙界嗎？怎麼會有冰箱。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d4wXrIOV
不對，半月前就回到凡間住了，沒在仙界。
最近過得渾渾噩噩的，除了大人，甚麼都沒有印象。
涼冬打開冰箱，任寒氣撒在面上。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G5aOmioI
近乎是空蕩蕩的冰箱只有一些飲料，一點吃的都沒有。
她是造孽無數的饕餮，身負著血海般的冤仇，她是開天闢地來最大的惡人，她是該死的罪人。
曾經習慣了仰望神明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想跟神平視，只有在神明身下的時候她才覺得理所當然。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hrobN1SW
淚水會模糊視線，只有在繾綣時才能光明正大地流淚，不會因為對方的關心而愧疚。
大人忘記白倚雲了嗎？大人怎麼可能喜歡涼冬？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ETkYrgR3
她該贖罪了吧？她該進輪迴了吧？
思緒越來越亂，越來越多莫名其妙的想法冒出，破碎的句子組成完整的念頭。
應該要離開大人。
「不是要找東西吃？」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u9BBVrpA
涼冬被一把攬到懷中，懶洋洋的嗓音刮著耳畔而過。陽光般的氣息侵占鼻腔，她落在溫暖的懷抱，可卻沒有分毫安心的感覺。
雜亂的思緒停止一瞬，可下刻又全部冒出。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0bi2NfAx
安心的感覺消失了，哪怕是跟大人相貼。
＊
「酒？」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Iag08CHv
溫語皺著眉頭問涼冬，手捏著她臉頰：「怎麼突然想到要喝酒了？」
涼冬斜倚在床頭櫃，揚起唇角笑著道：「就想喝了，您有嗎？」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zr2E6sYl
她穿著一身單薄白衣，大半肩頭露在外頭，脖頸上還滿是曖昧痕跡。反觀溫語卻穿得整整齊齊，跟涼冬完全不一樣。
也不知道為何大人總是不脫衣裳，哪怕是在床上。
「有。」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BRiEVGYs
溫語思考一會，伸手替她拉起衣服：「現在要喝？」
「嗯，大人陪我喝嗎？」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uXLx8qNh
涼冬彎著眼睛，金橙色的杏眸中滿是赤誠。
溫語愣了一瞬，隨後才摸摸她頭：「好。」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CW9hOcxc
她從虛空中拿出一壺酒，放到兩人中間。
涼冬歪著頭，腦袋上的獸耳垂著，整個人看起來特別乖巧。
溫語不自覺地咽口水，別開視線，自顧自地打開酒壺，又拿出兩個杯子。
涼冬接過，倒了兩杯酒，推了其中一杯到溫語面前，眨著眼睛道：「大人乾杯嗎？」
溫語不自覺地點頭，和她碰了杯。
幾杯下肚，溫語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腦子也不甚清醒了。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9JHyOYtq
眼前的人笑著笑著，不自覺地和白倚雲重疊。
「倚雲？」
涼冬豪不意外，就這麼笑起，笑得很輕，還學著白倚雲的口氣道：「怎麼？喊我做甚？」
「妳怎麼……在這呢？」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V2tquWrA
溫語湊近些看，直接捧起涼冬臉頰：「我好想妳。」
涼冬感覺心口一陣鈍痛，忍不住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散出淡淡血腥味。
「想我？都過多久了，想我做甚麼？」
「我想找妳轉世啊……」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ELSQ95Rx
溫語抱緊涼冬，聲音帶上哭腔：「可是他們都說妳被天道懲罰，只會在下一次合適的時機轉世。」
合適的時機？是天地最後一隻饕餮嗎？作為饕餮活著，履行天命，最後殺去其他三凶獸？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0tvWZg2e
所以打從白倚雲一死，涼冬就注定背負天命了。
涼冬輕笑一聲，感覺眼眶酸澀。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PwLNI09G
她果然是恨白倚雲的。
白倚雲造孽，害得下世的涼冬擔，白倚雲留情，卻沒留給涼冬。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yDxP6ZEl
淚水不自覺地滴落，落在溫語手上。
溫語湊上前吻去她淚水，動作很溫柔。
「白倚雲，我喜歡妳。」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sAzxlLat
「五十萬年前我就該這麼跟妳說了，可是沒有機會，對不起。」
涼冬看著她，眼淚繼續落下，卻感覺心底的某塊在叫囂著。吻她，吻上溫語。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JGfElOKI
她仰頭碰上對方唇瓣，手攬著對方脖頸，一點點地加深這個吻。
所有的情深都是給了白倚雲，那涼冬呢？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91aLLQKJ
涼冬有分到這世界上任何的喜愛嗎？涼冬不是任何一個人最特別的人。
瀾瀾有她老婆喜歡著，望舒有餘墨愛著，白倚雲有大人珍視著。
那涼冬呢？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J06VJWYH
涼冬一如名字冷冷清清，孤身一人，沒有任何人會將她溫暖。
吻落在脖頸，一路往下到了鎖骨，點點紅梅綻於白雪上，莫名刺目。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4kKbZdOf
蜷起的手指無處安放，只能搭在對方背上，攥緊對方的衣料，可是卻如飄在海上，抓不住浮木般無助。
涼冬將額頭抵在對方肩上，低聲喃喃：「這會是最後一次。」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cY8ziZSr
最後一次放縱地沉浸在歡愛中，最後一次自欺欺人。
大人肯定是喜歡涼冬的對吧？
＊
「大人，我們分開吧。」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vsiCyZaZ
涼冬笑著，兩顆虎牙明晃晃的，杏眸彎成月牙。
此刻涼冬才看清書房的擺設，滿滿的書櫃，一張小桌子和一張太師椅。除了陽光氣息以外的味道飄自鼻尖，檜木的清香溢滿房中。
溫語一身黑袍，上頭用白絲繡著幾朵花。她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上還拿著本書，就看著她一言不發，皺著眉頭想涼冬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w32yI3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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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是認真的。」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ZEzvTuIq
涼冬對溫語再了解不過了，哪怕是對方眨下眼她也能讀出其中意味。
這十萬年總是在重複咀嚼那百年的相處，一遍遍地推論大人曾經的想法，一遍遍地在心底重新演繹那段時光。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waAtpKlj
現在想來也只覺得可悲，這只是她永遠的一廂情願，永遠的奢望，大人怎麼又會踏入終南呢？
溫語放下書，瞇起鳳眸，其中的火光不斷耀動著，像是要衝出眼中。
大人生氣了，很生氣。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Mwws7dcW
涼冬明確地知道溫語生氣了，卻只是彎著唇，口氣很平淡：「對不起啊，大人。」
「為甚麼？」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MUXDYAyu
溫語的聲音帶上慍怒，她站起身，想要抓住涼冬。
涼冬側身閃過，後退一步和溫語拉開距離：「不合適。」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BhdCdMQ2
她今天還是一身白衣，寬袖長裙，腰間繫的不是鳳翔玉珮而是蒼龍嘯月禁步。
「我們哪裡不合適？」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1jZzBCWt
溫語被她氣笑，雙手抱胸，金眸中滿是冷意。
涼冬歪著頭低笑道：「大人知道我喜歡甚麼顏色嗎？」
「白色和紅色。」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qP0yUq1c
溫語嗤笑一聲，理所當然道：「我怎麼會不知道。」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ehU9cWPD
畢竟涼冬天天穿著白色，所有配飾幾乎都是紅色的。
「錯了。」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PHaM9x0E
涼冬感覺眼眶酸澀，但還是勉力撐著不哭：「我喜歡金色，最討厭的顏色是紅色。」
溫語停頓住，就這麼望著她，滿臉錯愕。
「喜歡白色和紅色的是白倚雲，對吧？」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lrd7p8hZ
涼冬輕笑一聲，聲音染上哭腔，但依舊平靜：「是她親口告訴您的。」
白倚雲在終南山同溫語說過自己喜歡白色和紅色，可是白倚雲不是涼冬，永遠不是涼冬。
紅色是血，是罪孽，每每望著都會感覺刺痛。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IGxDIwmJ
金色是鳳凰大人的眸子，是消除罪惡的葉火。
「大人，對不起。」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wvOnPw1j
涼冬伸手打開門，轉身望向溫語：「不過往好處想，您就不必成天望著一個替身緬懷月光，您也不必忍受這替身的古怪脾氣。」
下刻涼冬腳下便燃起白光，沿著靈力脈絡構出陣法。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NoWx1R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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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VwYUhbVr
溫語眼裡的火似是要溢出眼眶，她伸手正要抓住涼冬，卻見白光一閃，涼冬便消失了。她低下頭，看著空落落的手心，迷茫地又望向大開卻無人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