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將視線挪到旁邊,見到抱住女人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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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凡妮莎嗎?」「喔⋯⋯黑卡忒!終於!我看到她了!你待在車上,不要下來。」勞倫斯又是驚慌又是欣喜:「你小心一點!那裡有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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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去拿後車廂的獵槍,但雨實在太大,他無法瞄準地獄犬,只好再往前跑。與此同時,奧黛麗身體已經快支撐不住,是時候讓地獄犬嚐嚐被弄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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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刀尖指向地獄犬,另一只手遮住凡妮莎的眼睛,她閉上眼睛,念了串拉丁咒語,銀藍色雷光乍現於刀刃邊,亨利邊跑邊看著她,那一束光太刺眼,逼得他不得不避開視線,用手臂遮擋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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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犬見情況不妙,趕緊往反方向跑,那道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掃過牠們的視線範圍,雷聲轟隆,彷彿林間砲戰,隨即聽見一串爆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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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噼啪——噼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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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緩緩睜開雙眼,凡妮莎自行抽走被奧黛麗蓋住眼睛的手,大家目睹到驚天動地的一幕,一團黑影在空中騰躍,火花四射,牙齒掉落滿地,四肢焦黑成卷曲狀,隨著惡戰結束,雨終於消停,一場雷雨沖刷現場,空中飄著殘留的血腥味和燒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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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的視線逐漸模糊,能量反彈導致內傷,她全身竄過一陣劇痛,鮮血湧至胸腔,當場吐血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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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凡妮莎拉著她的手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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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趁她完全倒下前,及時伸出雙手接住她——他從剛剛就很好奇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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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出血!亨利,你快點救救她呀!」凡妮莎見到亨利,彷彿難民見到消防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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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先摸她的脖子,確定仍有脈搏後,鬆了一口氣。「她還有呼吸,先回我的車上,妳可以自己走嗎?」她含淚點頭,仍不忘撿起地上的刀,刀柄還有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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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勞倫斯見到凡妮莎,開心地探出頭,他隨即注意到哥哥抱著一個昏倒的女人時,隨即隱藏喜悅,正襟危坐,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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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將獵槍放到後車廂,拿了兩條本來是為打高爾夫球而準備的大毛巾,一條遞給凡妮莎,另一條由他擦乾奧黛麗身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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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我沒關係啦!妳擦好的再給我,或是給我生個病,剛好不用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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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放心,會的,病名是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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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將她黏在臉上的頭髮往旁邊撥,亨利看清楚她的五官,感受到她的呼吸氣息,胸口縮了一下,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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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的睫毛。」他愣了幾秒,接著往她的肩膀擦。「胸部好大!」青少年臉紅一瞬間,趕緊別開頭,將自己放在車上的大衣蓋在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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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擦一半?」凡妮莎覺得亨利擦得真隨便,她自己撥開大衣,繼續幫奧黛麗擦乾身體。「感冒就不好了。」她輕聲地說,彷彿是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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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腳怎麼了?」勞倫斯關心地問。「凡妮莎,那些要拆開,不然濕掉會有細菌,傷口會更嚴重。」亨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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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傷口怎麼辦?」「回去再說吧!我沒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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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接口道:「妳肚子餓嗎?」「餓到忘記食物是什麼了。」她聳聳肩。他趕緊遞給她路上買的蜂蜜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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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歷險歸來,邊看著奧黛麗,邊委屈地將經過娓娓道來,包括奧黛麗是誰,怎麼救她還有如何細心地幫她包紮傷口,敘述地像有個稿子在她面前,唯獨她將如何修理傑佛瑞一事快速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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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勇敢也好善良,而且身材好好。魔法世界的南丁格爾[1],人間阿芙蘿黛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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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整件事後,亨利靜靜地在前方用最快的速度駛車,心裡卻一直想著剛剛大雨中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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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海是雨的世界,那站著英勇神秘的女人,她的手主宰著世界,但是為了救人,所以受傷暈倒,等會兒一醒來,就會看見拯救她的男人,她會喜極而泣,溫柔地抱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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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丁格爾於1854年和其他護士志願者到克里米亞野戰醫院工作。成為該院的護士長,有「克里米亞的天使」之稱。南丁格爾有諸多貢獻,她的名字成為護士精神的代名詞。
[2]阿芙蘿黛蒂:希臘女神。有著古希臘最完美的身材和樣貌,象徵愛情與女性的美麗,是女性體格優美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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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麼?」勞倫斯上下打量他,用懷疑的眼神打斷青少年內心的小劇場。「關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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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專心一點嗎?後面還有病人。」勞倫斯也覺得奧黛麗很漂亮,而且坐在他的斜後方,這是偷瞄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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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提醒,我已經開很快了,不然把你拋下去,減少重量會更快。」「我是叫你專心,又不是叫你開更快,你耳朵還是腦袋有問題?」俗話過河拆橋,勞倫斯再也不用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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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吵?真的有夠煩。」凡妮莎在後頭握著奧黛麗的手,向窗外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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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負義的小子,信不信回家我帶她們上樓,直接把你鎖在門外?不要忘了,爺爺今天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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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回你家?」凡妮莎一聽到關鍵字,便覺得苗頭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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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私人醫生很厲害,可以醫治她。」「我家的醫生更厲害,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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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當然不能讓凡妮莎先回祭司家,她穿得破破爛爛,雙腳遍佈鱗傷,一看就受一堆苦難。她可是弗格森家的掌上明珠,這不是要她的父母的心淌血嗎?就算要交代完整經過,也得讓凡妮莎精神奕奕,吃飽睡飽,穿個精緻的長裙子,才能送回弗格森家,但他還有一個最大的私心——他要親自照顧奧黛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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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回我家。』」小女孩冷靜堅定地回,只有勞倫斯聽出來——她快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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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幹嘛那麼堅持?回我家也很好啊!妳現在這個樣子,我很難跟祭司還有祭司夫人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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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會跟他們說與你們無關,先送我回家。」連亨利都聽出凡妮莎的語氣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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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自己搞不好也會受懲罰,不,妳坐的是我的車,就得聽我的。」他依舊不肯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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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倒抽一口氣,扭動身體、靠向車門,保護耳朵。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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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回我家,你哪個字聽不懂啊!」凡妮莎站起來罵完,亨利覺得還有風在耳朵裡旋轉,而且她吼完還開始哭,勞倫斯瞋了哥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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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回家,只想奧黛麗趕快醒來,她不想再去任何地方,也不想再跟任何人爭辯,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亨利竟然不能滿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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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她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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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捅出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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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桶的啦!你去跟爺爺告狀啊!我就跟他說你偷抽煙、偷喝酒,還帶女生回家做愛!」女孩是亨利的同學,兩人想初嘗禁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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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倒抽一口大氣,她緊緊捂住嘴巴。這句話嚇得亨利趕緊從後照鏡看奧黛麗是否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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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他嘆口氣,白了勞倫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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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跟我爸媽說,你不載我回家,你這個綁匪!」「回她家!回她家!回她家!回她家!回她家!」兩個小孩齊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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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是怎樣?一搭一唱,有完沒完?」「回她家!回她家!回她家!回她家!回她家!」勞倫斯轉頭看向凡妮莎,眼裡都是笑意,兩人這次開心地拍手加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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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准再哭才能回妳家,而且進門之前,給我面帶微笑,開心地叫『爹地媽咪』,不能做到,就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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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真多。」勞倫斯喃喃地說。「你給我閉嘴。」他牙癢癢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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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很難搞,你知道嗎?」「妳才難搞,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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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像你弱不禁風,白斬雞。」勞倫斯聽完,捧腹大笑:「白斬雞,笑死我了!黑卡忒,你真的長得很像白斬雞。」亨利伸手用力捏他的手臂,他嚇得立即喊:「雞抓來襲!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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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雖然也笑得很開心,但是她這時候又想起奧黛麗的好,因為她一哭鬧,她就會又哄又抱,不像亨利兇巴巴,還罵她「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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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她的大腿上,小女孩伸出小手撫摸溫柔的臉龐,對於腦海殘存影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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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今天早上六點就清醒,她是哭醒的,她努力想起夢境,但越想拼湊畫面,腦袋瓜就越痛,她從來沒有類似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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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苦惱著要如何跟祭司解釋,而且思忖之後要怎麼再見到奧黛麗。
「茱麗葉魔法學院怎麼都出美女老師?早知道就讀那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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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爺爺交往的諾瓦葉女士,正是此學院的院長。雖然是四大貴族,但幼時住在法國,求學後才回來美國,年輕時也是一大美人,聽說還有其他巫師為了她搬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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