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出奇不意

「父皇！」「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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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眾人發出不同驚呼，李滄更是要衝上殿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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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傻在原地，一邊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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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伶和滄兒的婚約早訂下了，她怎麼能嫁給太子？」李滄慌張地說著自己也覺得沒有絲毫說服力的話，他萬萬沒想到李隼竟然做出如此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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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都能嫁了，為何她不行？」李隼道，「西域合約本就不該在你手上，該給太子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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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難道沒聽澄澄說話嗎？」李澄十分著急插了話，「您逼周二小姐嫁給太子，那西域合約她不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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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簽？那簡單——」李隼瞅著周琬伶如草芥，「周府就全抓起來，要殺、要關、要流放都可以，看她敢不敢不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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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李澄不敢置信的睜圓了眼睛。殿下的周琬伶立刻跪了下來，喊道：「皇上，周府的人是無辜的，沒必要牽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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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分明是強搶民女！」李澄氣得跺腳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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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了就不再算民女。」李隼向李澄道，又指著周琬伶：「況且就她握有的西域合約便該嫁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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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的事周二小姐都說了會想辦法處理，您就不該逼她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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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要順他倆意思讓他們成親嗎？」李隼手指用力地在周琬伶和李滄間來回指著：「他們可是將朕當傻子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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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攤開雙手一臉不解：「就當作玩笑一場。有必要那麼認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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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和國事有關怎麼能當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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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根本不在說合約，您別全摻在一塊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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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李隼說不過李澄就大吼了一聲，道：「父皇疼你，你就踰矩了是嗎？」他繼續對著李澄斥道：「下去！這事沒有你插嘴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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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簡直要怒髮衝冠，氣得整張臉漲紅得像顆紅柿子，瞪了李隼後牽著裙子快步走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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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很快地在腦裡演練各式說服李隼的話，但沒一種能讓周琬伶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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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周琬伶一眼，她也同樣在思索著逃出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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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急得眼眶含出淚水，視線模糊地瞥向大門，門外有幾個官兵在，但阿州和青綿也在那，他們倆應該可以幫她逃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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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了大殿之後呢？就算青綿再厲害，宮裡的官兵數目不是一個人就能對付的，除此之外還得想辦法越過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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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通的、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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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是父皇——」周雪明不想讓周琬伶和她搶李洋，遂戰戰兢兢地開口，「要、要是琬伶寫了信向西域公主打小報告怎麼辦？還是別這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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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望向姐姐，難得這回兩人利益相同，周雪明等於替她說話，她這輩子沒這麼感謝周雪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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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雪明這番話沒有任何意義，李隼順著聲音將冷冽視線投在周雪明身上讓她身子一顫，又瞟回周琬伶：「這也簡單，關起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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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凡妮莎這條最後的救命繩也被截斷，周琬伶眼眥滾出粒粒淚珠：「皇上，琬伶不需要嫁給任何人合約也能用。」她一邊嗑頭道：「琬伶願意一輩子待在宮中，還請皇上不要逼琬伶和太子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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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李隼大力擺手一口回絕，「讓你嫁給太子，滄兒才會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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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寒光閃現，刺眼得讓李隼別開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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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危險啊！」「澄澄你做什麼！」「你別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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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隼又看回殿下，只見周琬伶脖子上架著一把長劍，身後挾持她的人正是李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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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你在做什麼？把劍放下！」李隼又驚又急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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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向兩人靠近，試圖說服李澄：「你這樣很危險，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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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別靠過來！」李澄拉著周琬伶往後退一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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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銳利的劍身貼在周琬伶脖子上，只要李澄再施點力氣就會劃破白皙的皮膚，她道：「既然周二小姐讓大家吵成這樣，澄澄把她殺了，誰都不需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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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你冷靜一點，事情還可以討論。」李滄表面上很緊張，但他明白李澄不可能真的動手，還在心裡暗自稱讚李澄這傑出的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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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這招出其不意讓情勢瞬間扭轉，李隼十分慌張，這周琬伶要是就這樣被李澄殺掉，不僅難向凡妮莎交代，他的女兒也會變成殺人犯，這後世人會怎麼評論他這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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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她害父皇對澄澄那樣說話。」李澄將周琬伶整個人猛力地往後扯了下，模仿著前陣子看戲看到的山賊齜牙咧嘴道：「只要她死了，父皇就不會這樣對澄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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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要是死了，就怕凡妮莎會如李澄說的出兵金城，李隼急得站起身子，「澄澄，你聽父皇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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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殺了琬伶吧。」周琬伶配合著李澄，正好眼裡的淚水還沒乾便順著情緒滑落眼眶，為這場戲增添戲劇性，「要琬伶嫁給太子琬伶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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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著急地道：「你別說這種話，我會想辦法幫你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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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伶也不想看殿下和皇上起爭執。」周琬伶的淚珠簌簌落下，「殿下對琬伶的恩情，琬伶只能下輩子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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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周琬伶將手擺上李澄手中的劍柄，緊閉上眼，一條紅線緩緩從劍身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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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李隼幾乎是連滾帶爬跑下殿，他停在李澄和周琬伶面前：「你們兩個都給朕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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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沒打算傷到周琬伶，看見劍身上的血便愣了下，但很快回過神：「父、父皇要我們冷靜，那您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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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將劍放開改用手勒住周琬伶，沾上血的長劍則指向李隼，「您能一時氣頭上亂點鴛鴦譜，澄澄就不能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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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周琬伶嫁給太子又不出人命。」李隼心裡焦急不已，「你要殺了她就是殺人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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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就是當殺人犯也不要讓周二小姐嫁給太子！」李澄放下舉著劍逐漸發酸的手，不過表情依舊到位，「父皇難道不知道澄澄和太子不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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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父皇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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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您還要周二小姐嫁給他，您分明為難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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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握有西域合約嫁給太子才是最恰當的——你先把人放開，父皇慢慢和你解釋。」李隼戰戰兢兢地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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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跟嫁太子有什麼關聯？父皇就是不想讓周二小姐和皇兄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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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澄說中李隼支支吾吾起來：「父皇、父皇是⋯⋯他們倆聯合起來欺騙眾人，讓他們成親不就要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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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周二小姐也不嫁皇兄不就得了！」李澄以退為進，繼續道：「為什麼有合約就一定得嫁給哪個皇兄？那要是和西域簽合約的是澄澄，澄澄也得找個皇兄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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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可你和周琬伶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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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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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大聲喊道打斷李隼的話，將長劍擺回周琬伶脖子上，盯著李隼的眸光堅定：「今天只有兩種結果——周二小姐死在澄澄手裡；或是您承諾不再逼周二小姐嫁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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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這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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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周雪明抓準時機從角落走出來打算替李澄推一把，她淚眼汪汪在李隼的腳邊跪求：「明兒求您答應公主的條件。明兒好不容易找回妹妹，不想又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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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連明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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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若華貴妃跟著周雪明同樣下跪求情：「皇上您快答應澄澄，若華不想讓她犯下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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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不想啊——」李隼看著跪在腳邊的苦苦哀求的兩個女人，怎麼事情演變之下自己好像成了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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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李澄沒有要退步情況只會僵持不下，他實在無奈只好也退一步，道：「父皇知道了，答應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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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將劍身往周琬伶身上壓下，盯著李隼道：「您說清楚，答應澄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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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逼周琬伶嫁人，這樣可以了吧？」李隼指著劍道：「把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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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李隼的保證，李澄放下劍鬆開周琬伶。周琬伶腿一攤坐倒在地上，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脖子上的傷口這時才傳來陣陣刺痛，溫熱的血液順著脖子流下，跪在李隼腳邊的若華貴妃和周雪明連忙上前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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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要是說話不算話。」正當李隼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終於鬆一口氣時，李澄面容真摯語帶威脅地道，「下次，就是澄澄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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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最後迴盪著李澄丟下長劍的鏗鏘聲，誰也沒能在這之後多說一句話，就連半路一起配合演戲的周琬伶和李滄，也都被她嚇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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