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指桑罵槐

周琬伶蹙眉睜圓了眼，司徒蓉在說的可是要讓周雪明改嫁給太子李洋？不說李滄答不答應，李洋貴為太子會甘願接受再嫁的周雪明？

若華貴妃也是同樣驚訝，「皇后娘娘說的意思，是要讓明兒嫁給太子殿下？」

司徒蓉點了點頭，「太子說他挺中意明兒的，反正滄兒不喜歡她，那正好，也省得明兒老是為了獨守空閨難過。」

「這⋯⋯」若華貴妃從開始就不想要明兒這個媳婦，皇后要拿去當然好，只是兩兄弟先後娶同一個女人怎麼想都怪。

「你覺得呢？」司徒蓉瞅向周琬伶道，「滄兒在皇上要他找個新的親王妃後就納你為妾了，想必將來也是親王妃——你的意思如何？」

「呃、宛兒⋯⋯」周琬伶不確定自己應該說什麼，眸子瞟向若華貴妃，對方點了個頭，好像在叫她想好再說就不會錯，她咽了口口水，道：「宛兒只是小妾，意思如何對潁親王並不重要。」

司徒蓉很快地睨了周琬伶一眼，倒是很會閃問題，她戴上和藹地笑容道：「親王府就你和明兒兩個女人，明兒不受寵就剩你了，你的意思當然重要。」

周琬伶想不到如何再躲，神色有些慌了，若華貴妃注意到了便開口：「的確是這樣，但對滄兒來說，親王府永遠都有個琬伶在。」

她往一旁握住周琬伶的手，眼帶可憐，又轉向司徒蓉道：「皇后娘娘就別為難宛兒了，她才剛進門，怎麼敢插手滄兒的事。」

「這麼說也是。」司徒蓉眉頭微擰，還是裝作笑道：「本宮原想滄兒看來疼你，你說的他肯定會聽。」

「⋯⋯」周琬伶瞟向司徒蓉，對方這句話讓她心裡有一句話想說，只是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惹上麻煩，但先前若華貴妃受的委屈她想平反。

以前在周府她還小，陳娘吃苦她只能在一旁看，現在她大了，還是只能旁觀嗎？

周琬伶不想，況且若華貴妃對她那麼好，還要李滄帶她回去見家人，她實在不捨得若華貴妃這樣。

周琬伶咬了牙根，道：「潁親王疼宛兒，不代表他真重視宛兒。」

若華貴妃聽出了周琬伶的話中話，臉色難看瞅向周琬伶，握著她的手扯了下。

見若華貴妃緊張樣子，周琬伶這才後悔把話說出口，她怎麼開口前想了那麼多，卻沒想到會連累若華貴妃。

周琬伶內疚地低下頭，一邊怕司徒蓉生氣。

幸好，司徒蓉沒聽懂周琬伶在諷刺自己，道：「也是，都怪本宮沒替你著想。」

若華貴妃就怕司徒蓉意會到周琬伶話裡的意思，趕緊轉移話題：「——若華會向滄兒提這事，他如果答應，若華立刻讓人通知皇后娘娘。」

司徒蓉以為達成目的，輕聲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就拜託你了。」

見司徒蓉絲毫沒有意會若華貴妃鬆了口氣，道：「若華會盡力勸滄兒。」

要事談完，司徒蓉也沒多寒暄便離開樓子。

確定人走遠了，若華貴妃才對周琬伶道：「你怎麼能說那種話？」

若華貴妃豎著眉頭，表情嚴肅，這幾天相處周琬伶從沒見過她這樣。

周琬伶知道自己錯，垂著頭也不敢抬。

「幸虧皇后娘娘沒發現你在說她，不然你就是替滄兒惹麻煩了！」若華貴妃氣得用手指敲著桌面，「皇后娘娘一向針對滄兒，萬一她發現了，你圓得不夠好，滄兒要怎麼辦，你要怎麼辦？」

「難道你都忘了我這幾天說過的？」若華貴妃蹙著眉頭，把教過周琬伶的事又說了一遍：「在宮中，坐不到高位就別出頭——你都忘了嗎？」

「⋯⋯」周琬伶輕輕搖頭，但她也無話可說，她的確衝動了，沒想周全就說話，除了道歉她沒別的可說，「對不起⋯⋯」

見她道歉有在反省，若華貴妃吐了口氣，態度放軟下來，「你是想替我出口氣嗎？」

周琬伶抬眸瞅向若華貴妃點了點頭，「宛兒娘親是二房，大房也像皇后娘娘一樣——以前宛兒小，不能替娘親出氣一直是心裡疙瘩，看母妃委屈，忍不住就⋯⋯」

「你這孩子——」若華貴妃用食指點了點周琬伶的頭道：「不準再這麼做了。」

周琬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宛兒不會了。」

若華貴妃坐回原本的位置，沒想到剛進門的媳婦看起來膽小其實挺敢說也夠聰明，而且竟然還為她出氣，她不禁就多喜歡這個媳婦了。

若華貴妃暗自思忖著，臉上露出淺笑。

一旁周琬伶拿起繡到一半的女紅繼續做。

在這宮中生活真幸苦，表面上榮華富貴、家人和氣，實際上明爭暗鬥，為了保全大局，還只能犧牲、委屈自己。

幸好她沒嫁，要過這種人生，太痛苦了。

「對了，明兒的事你有什麼想法？」若華貴妃開口道。

周琬伶停下手邊動作，「明兒娘娘在親王府確實過的不快樂，只是——」

周琬伶沒把話說完，反問若華貴妃：「母妃的意思呢？」

「如你所說，明兒跟著滄兒不開心，我的意思當然是讓她改嫁，但是她這麼喜歡滄兒，我覺得她不會肯。」

周琬伶也是這麼認為，周雪明為了李滄肯忍氣吞聲放下身段低聲下氣，證明她有多在乎他，要她改嫁，依她的性格恐怕比登天還難。

但周雪明過得不好，從她屢次針對周琬伶的手法越趨激烈就知道。

作為家人，周琬伶多少是希望周雪明能快樂，如此一來她身邊受難的人也會少，如果她能改嫁當然最好。

若華貴妃見她很認真在思考，表情似乎很兩難，她道：「明兒這事如果和滄兒提起，他一定會答應——或許我說這種話不好，不過滄兒終究是男人⋯⋯」

若華貴妃拍了拍周琬伶的手，神情變得黯淡，不管媳婦是考量什麼而猶豫，她都想以過來人的身分建議她，道：「趁現在他還在意你，他身邊的花花草草能趕就趕，和別人共侍一個丈夫⋯⋯很難受的。」

若華貴妃苦澀的表情讓周琬伶心裡很不捨，她反握住若華貴妃的手，「母妃⋯⋯」

若華貴妃回了個讓人心疼的笑，又道：「明兒這件事就讓你去說——你放心，滄兒不會留明兒的。」

「⋯⋯是。」

談完周雪明的事後，兩人一邊做女紅一邊聊天，直到天色昏暗，周琬伶才回到親王府。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kCTfMN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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