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隼和司徒蓉果然和李滄預想的一樣，早早就到親王府要看皇孫，幸好有陳太醫的醫囑兩人只能打道回府，就連若華貴妃也被擋在寢室門口，接連好幾日，孩子對外宣稱病情一直沒有好轉，李隼幾人也就都沒有機會見到他。
十二月過去了大半，宮中到處能看見春節的裝飾，宮女太監忙進忙出，將各個角落仔細地掃過，過年的喜氣瀰漫在空氣中。
然而周琬伶整日就和孩子、小雲待在寢室裡，連已經十二月二十九都不知道，是青綿問她除夕要不要參加年夜飯她才意識到。
孩子還沒換過來，周琬伶理所當然的要照顧孩子不能去，不過她也樂得開心，而李滄也用了同樣的藉口，除夕當晚就只有周雪明代表出席。
年夜飯的規模盛大，宮中幾乎所有皇室都會出席，佳餚美食不間斷地上桌，只要空了一盤就會補上另一道。
大殿之中也少不了表演，從歌姬到舞者都有，還有特殊的武術，甚至接近巫術的神秘團體都有，精彩絕倫。
等到杯盤狼藉，宮女上了從南邊送來的蜜桃，樂隊演奏輕鬆又帶著春天氣息的曲子。
李隼看著只有周雪明的桌子嘆了口氣，雖然李滄說是要看著孩子，不過照顧小孩是女人的工作，他一個大男人去湊什麼熱鬧？分明就是藉口不想來而已。
還把周雪明又晾在一旁，顧孩子怎麼能讓宮女出身的王宛，要也是由周雪明來，教出的孩子才會優秀。
李滄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一天到晚只和王宛在一起，還在外頭跟亂七八糟的女人生孩子，好的不要偏偏選了壞的。
李隼又嘆了口氣，一旁的司徒蓉注意到了，便道：「皇上在煩什麼，和妾身說說吧。」
「還不是幾個皇子公主裡最讓朕心煩的那個。」李隼語氣裡很不悅，「除夕可是大日子，竟然為了個私生子不來。」
一旁的司徒蓉好似一國之母的婉約笑道：「畢竟是第一個孩子，總是掛心些。」
「就算是第一個孩子也得視來歷。」李隼說得稍有動怒，「母親別說是識字，肯定連基本常識都沒有，這生出來的孩子怎麼會好？」
李澄聽見司徒蓉和李隼的對話突然插話：「父皇這麼說就不對啦。您看母妃，父皇說東是東說西是西，但皇兄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多有主見，不就是像到父皇了？」
李澄又接續道：「澄澄也是，就一張臉和父皇母妃各有相似，不過澄澄個性和兩位一點也不一樣。」
「⋯⋯澄澄說的是有道理。」李隼蹙著眉頭，「不過你皇兄這次太超過了，一點也沒有身為親王的自覺。」
「皇上說的是。」司徒蓉接著李隼的話說，表情很是擔憂，「而且他還讓那女人在外流浪，要是傳出不好聽的謠言，到時整個皇室都會被他拖累。」
李澄是唯一的公主，說話李隼總會聽進去幾分，因此司徒蓉十分討厭她，但無奈她是唯一公主，李隼是將她捧在手心裡疼，司徒蓉便也怕她幾分，只敢順著李隼的話對付她。
「這也不用太擔心。」李澄道，「澄澄和周校尉確認過，那孩子的娘其實難產死了，不會有謠言的問題。」
「澄澄可確定那女人⋯⋯真是難產死的？」司徒蓉露出擔心又和著狐疑的神情，言下之意明顯在指李滄殺了那女人。
李澄知道司徒蓉的意圖，也沒猶豫就道：「母后這就不了解皇兄了。」
她瞟了眼坐在親王府桌子的周雪明，道：「他對澄澄無緣的皇嫂執著到放著明兒娘娘不管——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明兒娘娘。」她邊說，睨著眼故意地對周雪明指來劃去。
又接著道：「但那女人卻能替皇兄生個孩子，可見皇兄就算沒有喜歡她一百也得有個五十，就算對方再不情願進宮，皇兄肯定渾身解術，用哄的、騙的、雙手捧著錢請她進宮，怎麼可能殺了她？」
「況且依澄澄對皇兄的了解，不管什麼樣的女人，皇兄肯定勢在必行，只是要不要而已。」李澄說完對若華貴妃使了個眼神，想在討對方的稱讚。
然而若華貴妃癟嘴蹙著眉頭，她想叫李澄閉嘴，但李隼在她也不敢罵李澄。
「那女人如今怎樣朕不想知道，朕在意的是滄兒。」李隼眉頭還蹙著道，「就算再喜歡也得挑一下，他老是選一些沒人要的，好東西擺在面前卻一眼也不看。」
李隼說的很是無奈，大殿之下聽見的人都知道他在說誰，一個是長得詭異的宮女，一個是閉月羞花的周雪明，幾個皇子、妃子也都同意李隼所說紛紛點頭。
而李澄理所當然不在其中，她知道周雪明做的壞事，也知道王宛真正的長相，一張嘴才忍不住道：「父皇，事情看表面就膚淺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反之也有。」
李澄一邊說一邊瞟著周雪明，對方倒心虛起來，神色維持淡然但額上冒出幾個小汗珠。
周雪明擔心李澄會把她對付王宛的事說出來，李隼對她好是好，但和唯一的公主相比她算不了什麼。
要是李澄把事情說出來，到時她不管如何辯解，恐怕都贏不了李澄簡單的幾句話。
「皇上，今天是除夕夜，還是別想這些煩人事。」司徒蓉彷彿是聽到周雪明的求救，硬是結束了話題。
「皇后說的是，既然人沒來，一直提他也沒用。」李隼拿起小酒杯要和司徒蓉喝一杯，「喝酒吧。」
「好。」司徒蓉笑著喝了一口酒。
李澄本就沒打算把周雪明所作所為說出，李滄教她——人前留一面日後好相見，除此之外抓個把柄在手上總是有用，她於是沒再說話，吃起切得漂亮的蜜桃。
周雪明暗自鬆了口氣，自然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幸好她以往在李隼面前的形象維持得好才沒讓他起疑，不然一切都白費了。
李洋就坐在親王府對面的桌子，他手拿酒杯瞇眼盯著周雪明。
對方如玉的指頭輕輕拎著袖口擋住半張臉，越是不明就越是吸引人，他一口喝下酒，細細品嚐眼前的美人。
等到水果盤也空了，李隼和司徒蓉率先離席，眾人在大殿下齊聲道晚安將兩人送出大殿，其餘皇子、妃子等人由坐在門口位置開始魚貫走出。
等到周雪明時，大殿之中不剩幾人，她由陳靜扶起身向門口走去。
正要踏出門，卻被人從身後喚了一聲，「明兒——」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iGi1MI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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