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邀請

隔日天才剛亮，周琬伶早已梳妝、更衣好，她擔心楊似蝶醒來沒一個認識的人在身邊會害怕，於是早早起床準備到凡妮莎的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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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上面紗、拿本書出了院子就在親王府門口遇見了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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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要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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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蹙起眉頭，阿州和島符住在親王府裡，平時在辰時會到李滄房門前或是書房前等他出門，怎麼會這時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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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凡妮莎公主那——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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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娘娘可能會出門，要小的在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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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更是疑惑，平時她進出親王府或在宮裡走動，最多就是帶著時音或青綿，怎麼李滄忽然要阿州跟著她，而且阿州還不正面回應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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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要走了嗎？」阿州的神情明顯藏了事不想說，周琬伶沒打算逼問，向他頷首之後兩人一起出了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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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來得很早，不過麥吉爾已經起床在樓子門口伸展身子，兩人打了聲招呼後，麥吉爾帶著周琬伶到楊似蝶的房裡，而阿州在樓子門外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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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進房先確認了楊似蝶的情況，她睡得要比昨晚安穩、要沉，周琬伶稍微放心了才坐到窗邊看書一邊等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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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敲響，凡妮莎走了進來，她今天穿的是輕便的裙裝，敞開的鎖骨和上半胸口讓周琬伶一時之間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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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瞇瞇地道：「小可愛你來得真早，這麼在意這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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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闔上書，「公主殿下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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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很好呢！」凡妮莎走進房裡一臉驚喜，雖然知道周琬伶聽得懂但沒想到連說也很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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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只靦腆地笑著，凡妮莎問道：「你之前為什麼一直裝作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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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直在凡妮莎面前裝傻而不理她讓周琬伶想來有些抱歉，她道：「因為一些原因，宛兒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會西域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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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皺了眉頭：「又是那句女子無才能便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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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琬伶低下頭解釋順便拜託：「有一些不方便說的個人原因⋯⋯還請公主不要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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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沒想探查別人隱私，聳了聳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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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楊似蝶床緣彎下身子查看，「她看起來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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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要多虧公主殿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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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起身挑著一邊眉毛，「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你別對我這麼拘謹，我是想當朋友才對妳死纏爛打，說話輕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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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琬伶頷首，其實她不太會用西域話說敬語一直都覺得彆扭，凡妮莎這麼說讓她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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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呢？」凡妮莎倚著床架問窗邊的周琬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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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走了過來，「請公主先保護似蝶娘娘，如果殿下有指示，我再來和公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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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昨天你丈夫就說過了。」凡妮莎笑道：「我是想問你要教我彈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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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有些吃驚，不過又想李滄做事本來就設想周到，這點安排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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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等到似蝶娘娘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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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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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坐到茶桌邊，女侍準備了一壺白色底金邊裝飾的茶壺，裡頭茶葉是用西域帶來的，從茶嘴飄出的淡淡花香很快滿溢整間房，女侍倒了兩杯茶後就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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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也是同樣款式的白底金邊，凡妮莎往自己杯裡丟了兩顆白色方糖，拿著小小的湯匙攪拌，「你們國家還真可怕，皇后身為人民的母親，竟然放任自己兒子打人，太糟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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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糟糕。」周琬伶捧著茶杯，細小的茶渣跟著茶水搖晃後緩緩沈入杯底，她在猜，那些傷不只出自李洋，可能連司徒蓉都有貢獻，畢竟那天在花苑司徒蓉似乎對楊似蝶很不屑，而且宴會上林丹和楊似蝶說的話也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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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的皇后是如何決定的？」凡妮莎問，「皇帝最喜歡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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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父親說，母后的家族立了大功，所以才成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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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覺得不可思議地嗤笑一聲，「什麼樣的大功能讓那種女人當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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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內容父親並不清楚。」周琬伶搖搖頭，她半開玩笑地道：「可能是救了金城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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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捧場地呵呵笑了出來，她漸漸停了笑聲神情真摯起來：「在來之前，我聽說過你們國家的事，雖然明白是文化差異，但我對於一夫多妻不能理解，對愛情無法忠貞的人，怎麼可能對國家忠心，更何況是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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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所以我並不贊成這次交易，是我向父王提議將交易壓在最後行程，等這一個月過去，我會找藉口讓父王停止交易，在之後會逐漸停止與金城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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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不解地蹙了眉頭，雖然知道凡妮莎沒打算讓交易成功對她而言是好事，但凡妮莎感覺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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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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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回西域吧。」凡妮莎撇頭瞟了眼楊似蝶道：「當然還有她，我會好好安排，不會虧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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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一時說不出話。要是和凡妮莎回去，不必等到三月，二月中就能揮別這座華麗的監獄，也不必扮演王宛，大大方方的當周琬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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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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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遲遲沒回答，凡妮莎問道：「你在猶豫是因為你丈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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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的眼神默認了，她和李滄已經有了約定，如果先和凡妮莎離開西域，那她豈不是又拋棄李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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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對你很好，但除了你還有兩位妻子吧？」凡妮莎道，「雖然一個失蹤了，但他立刻就娶了另一個又納你為妾，他跟皇帝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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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看見更喜歡的，肯定像之前一樣把你踢到一邊去，他第二任妻子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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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總是難聽。」凡妮莎毫不保留地道：「你對他而言不過是暫時的，但卻要耗一輩子在他身上，不覺得不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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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西域，我相信你可以在那裡找到唯一，你是好女孩又很聰明，沒必要為了這種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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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是我⋯⋯」周琬伶吞下原本要替李滄辯解的話，改而道：「我一直都明白自己不是殿下最愛的妻子，從一開始他就說的很清楚，即便如此我還是決定跟著他，和殿下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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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反正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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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貌似放棄勸說周琬伶，兩人聊了一會後楊似蝶就醒來了，她表現得很平靜，就像周琬伶第一次在後花園見到她時那樣，就只是個文靜的姑娘，並沒有周琬伶想像的激動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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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三人透過麥吉爾聊到午膳時間，用過餐後周琬伶也依照約定教了凡妮莎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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