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默契十足

李滄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凡妮莎給了他這個機會，不僅把楊似蝶拋在腦後還將焦點帶到周琬伶身上，他怎能不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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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吃驚地睜大了眼，凡妮莎提起她就夠莫名了，怎麼李滄跟著幫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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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著嗓子問：「殿下，您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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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只對她莞爾，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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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吉爾急忙翻完李隼的話緊接著替李滄翻譯。凡妮莎聽完笑了出聲，這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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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滄兒說的是女紅——」司徒蓉身邊的李隼替她擋住國王與凡妮莎的視線，她說話語氣是很平常，但眸光卻是不屑，「宛兒做的的確很好，但那可不是現在能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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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指的當然不是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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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說完牽起周琬伶到大殿中央，她低著頭走得有些不情願，李滄到底要她做什麼，要說她能拿出來表演的就只有彈琴，可她左手受了傷，太醫也說要多休息，難道李滄要不顧她手上的傷，逼她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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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道：「滄兒聽過宛兒彈琴，雖比不上專業琴師，但滄兒認為已經夠上檯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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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當然是第一個有意見的，她低聲道：「殿下，您忘記宛兒手受傷了嗎？」由面罩遮著嘴巴誰也不知道她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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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別擔心。」李滄拍了拍周琬伶的手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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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在座位上的周雪明不敢置信地張著嘴巴，那個王宛會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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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彈琴？」李隼同樣也很是懷疑，挑起一邊眉毛瞅著周琬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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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神情表達她比李隼更不相信，一個平民百姓來的，既會刺繡又會通琴藝，就算原本是千金小姐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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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李滄回答，「只不過宛兒左手為了救公主而受傷，所以不能自己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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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差點嗤笑出來，李滄這是打腫臉充胖子，連藉口都想好了還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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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也是差點哼笑，只是她看見了機會，既然王宛不能彈琴那就讓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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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起身，一邊向前一邊道：「殿下，也許能讓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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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滄兒也懂彈琴，」李滄根本沒注意到周雪明有說話，「就讓滄兒和宛兒一起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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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停下腳，一半吃驚一半惱怒，李滄明明知道她也會彈，竟然連王宛受傷了都不讓她上場，是忘了還有她，還是純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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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李隼覺得荒唐，「幫忙翻譜子可不算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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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心裡不安起來，扯了扯李滄的袖子：「您到底要宛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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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瞅向周琬伶眼裡自信滿滿地道：「彈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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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向李隼道：「當然不只是翻譜，請父皇讓滄兒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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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不太情願地應允了，李滄讓樂團的人與島符合力將古箏搬到中央，並按他的指示多擺了一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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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走到古箏旁，這只古箏從形狀、雕刻裝飾、方才樂手所演奏的聲音判斷等能看出是只好箏，雖不比李滄送給周琬伶的，但應該也是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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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能感覺到，全場的視線焦點都在兩人身上，有人好奇、有人看戲、有人等著他們出糗，她的心跳得像大鼓一樣用力，如小鳥展翅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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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你跟楊似蝶說了什麼吧？」李滄替周琬伶綁上義甲，說話聲音只有兩人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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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記得。」周琬伶蹙起眉頭問：「不過殿下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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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的話，就當這裡只有我跟你。」李滄道，「你左手受傷了，按弦的部分就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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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要和宛兒合力演奏？」周琬伶壓著嗓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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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點了點頭，綁完最後一根指頭，按著周琬伶的肩膀讓她坐到右邊，自己則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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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的身子跟著他轉了半圈一邊道：「先練過還有可能，但我們可什麼也沒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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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別太難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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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的距離只能看見李滄老神在在地和周琬伶說話，最前頭的李隼瞇起眼打量起周琬伶，看李滄煞有其事地在準備，他不禁想，難道王宛真會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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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眼看李滄真要和周琬伶一起表演，拳頭都握了起來，那小子分明要搶走她的風頭，好不容易楊似蝶總算有了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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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不屑地睨著李滄和周琬伶，她倒要看看一對狗男女能搞出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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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行得通嗎？」周琬伶還是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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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其實不知道，這主意只是靈光乍現，他聳肩：「試看看咯——就彈你之前彈給我聽的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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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琬伶在面紗下對李滄癟嘴，他說得倒是一派輕鬆，但或許是因為李滄如此的態度，周琬伶似乎沒那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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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頭。」李滄坐得很近，右手自然地搭上周琬伶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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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也沒心思害臊，只在想要怎麼彈才好。她點點頭，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李滄都不在意他們會不會彈糟了，她還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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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抬起手，「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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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暢勾弦落下一連串的音階，但幾個音錯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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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的司徒蓉頓時鬆了口氣，看來是她擔心過多，這種等級的表演怎麼可能贏得過楊似蝶的舞？她瞥向國王、凡妮莎，兩人看來是勉強露出笑容，果然連外人都看出兩者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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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斜著嘴冷哼一聲，李滄想搶鋒頭還得要多練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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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琴聲停了下來，只一霎那，再響起時，恍如涓涓細流順著山坡流下，蜿蜒曲折，幾個高音如水花濺起，一切都變得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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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司徒蓉立刻睜大了眼看向琴聲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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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輕聲哼著曲子，聲音不比琴聲大沒人聽得見，她時不時瞥向李滄，而對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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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暢的優美旋律讓細流匯聚成河，點綴的高音像蝴蝶繞著粼粼水光翩翩起舞，幽轉在音符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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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又轉而溫柔低聲伴著清脆叮鈴，絲綢般的樂音輕撫過耳朵，如美人在小雨中低語，訴說著埋藏心裡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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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周琬伶沒能成功彈給李滄聽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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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她常練這首曲子，已經練到不必用眼睛看也能準確彈出的程度，只是又急又複雜的段落，要和李滄對上就有些難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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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瞟向李滄按弦的手，他也知道接下來相較困難，早就看著周琬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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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一到，音符如瀑布傾瀉而下，每個音都乾淨、清楚不拖泥帶水，氣勢滂薄，聽者彷彿就站在瀑布之下，沁涼河水讓人身心舒暢，能感受樂聲掠過每一寸肌膚，在場者無一不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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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河水流入大海，壯闊景緻歷歷可見，黃澄澄的夕陽映在海面上，波紋閃爍著璀璨光芒，隨著波浪又沖回到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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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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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的琴聲環繞在大殿一片寂靜之中，周琬伶轉眸看向李滄，兩人四目相交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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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沒料到竟然能成功，儘管開頭稍嫌不足，但除此之外近乎完美，簡直快比她一個人彈的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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