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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冬沒有回頭，走得很乾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Bnz0Mxw1
至少蘇瀾是那麼認為，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涼冬消失在視線中。
涼冬感覺靈力流過四肢百骸，所有的傷口都消失，她找到無人的小巷子，以血為媒介，畫上傳送陣。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f1jx2zVN
注入靈力之後便白光大做，再睜眼，她已回到終南。
終南正下著小雨，天空灰濛濛一片。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41BbV3ma
涼冬走回洞府，看著絲毫未變的擺設有些鼻酸。
六千年了，整整六千年，終南依舊未變。
她拎起桌邊的紙傘，傘面依舊猶新，上頭壓著幾枝紅梅。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huXiuxUD
一切的一切都還維持在她離開的樣子，就像她還是那個天真等待大人歸家的少女。
涼冬換了身衣裳。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8emyczOb
是一套白色的糯裙，上面用金線繡著百鳥朝鳳，腰間配上鳳翔禁步，難得地打理起自己的頭髮。
該做什麼樣式好呢？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TXE3VZTa
涼冬邊望著銅鏡，邊梳理頭髮。
此刻她的金澄杏眸中完全無光，嘴角卻是揚起，梨渦淺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mVIkO9Ld
她無聊地張開嘴，看著鏡中的小虎牙，輕輕戳戳看。
「嘖，好尖。」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1yM7NDrQ
涼冬嫌棄道，她看著手上的傷口有些不滿，又用靈力給治好。
試著梳了幾個樣式都不太滿意，就乾脆披散著頭髮。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IlFbQZEU
她看向洞府外，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清。
涼冬撐起傘，慢悠悠地走到墓前，蹲在她為思月與白羽晞立的碑那。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6s54XenS
該毀去嗎？畢竟那兩人根本沒事。
思來想去後她還是沒有毀去，就當作個小紀念吧？反正那兩人應該也不會在意，神可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涼冬又蹲到白倚雲的墓前，喃喃自語：「妳說，我要是死了，大人會記得我嗎？不是連著妳的名字的那種記得，而是獨屬於我的記得。」
問墓碑話的行為很愚蠢，自然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應。
她又看著自己曾經為自己挖的墓，一瞬也不瞬。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Evd0hYl6
該躺進去死嗎？可是下雨了，而且土好髒，還是回床上躺著好。
涼冬正想著，突然就有動物靠近，涼冬抬起頭，對上一雙綠眼。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rzFGuh4W
是一隻老虎，曾經害她徒弟廢去一隻手的動物。
涼冬站起身子，金眸一瞬也不瞬，那老虎似乎是很害怕，小心地後退兩步。
瀾瀾有說過，她離開她去遊歷時，就碰上一隻大老虎，那老虎咬廢了她的左手。
「我其實一直很討厭你們這些靠著本能存活的動物。」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OHwXwaUV
涼冬目光寒涼，邊說邊往前踏上一步：「倚著本能傷天害理，倚著本能做惡。」
那老虎壓平耳朵，似乎是感受到凶獸對牠的壓制，本能地想要臣服。
「我討厭你們，只敢挑著比自己弱的欺負。」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3dAo1NTH
涼冬金眸深邃得令人發顫，她的聲音一直都很平淡，沒有任何情緒：「只會吃、吃、吃，旁的什麼也不會。」
白色繡花鞋踩過水窪，濺起。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qx7qCQ3O
「該死的畜生，你們懂得克制嗎？」
「你們不懂，根本貪婪無度。」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PCP1ecIT
涼冬已經來到那虎的面前，聲音也變得低沉，帶著慍怒。
「畜生聽不懂人言，不懂得收斂，只會造孽。」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k8rBshHC
涼冬把手放在那虎的額頭上，遮去王字。
「畜生就是畜生，不懂悔改。」
再睜眼時雨還是下著，只不過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3vJrmevX
滿嘴的血腥味她是再熟悉不過。
她努力辨認，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十里外了。
涼冬慢悠悠地走回墓前，欠下身子撿起紙傘，眼神淡得不像話。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PoqZnxwY
回到洞府後，她便蹲下身子，本想改動陣法，讓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她的安息，可片刻後，她只是掐個潔淨訣，靜靜躺上床鋪。
像是傾注最後的希望，希望大人會來找她。
涼冬掏出白玉飛刀，就怔怔地盯著瑩白刀刃。
她想大人了，好想大人。
涼冬把刀刃沒入心口，血源源不斷地流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DnIL0Eg8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染滿衣裳和被褥，最後滴落地面。
天地靈氣瘋湧而來，爭先恐後地想要修補她的傷口，可太微薄了，太微薄了，根本無濟於事。
意識漸漸地模糊起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8vkn73nx
天道，拜託，讓她有來世，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恍恍惚惚間，她想起大人曾問過她的話。
「妳毫不猶豫地踏出陣。」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SV6exCw0
「妳明知妳出陣會死的。」
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毫不猶豫地出陣，選擇一條死路呢？
她好像終於知道答案了。
「因為……您當時朝我伸出了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e9crC7l6
明知前路是荊棘、是死胡同，可是那條路上有您。
明知您非明月，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撲去，哪怕烈火焚身，也想要在化為灰燼前擁抱您。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e7sEvgMI
一瞬也好，就算只碰到您的衣角也好，只要、只要能向您靠近一些就好。
涼冬恍惚間看到她的大人就站在她面前，穿著初見時的那套白色滾雪袍，鳳眸彎彎，掩去其中火光，月牙裡只有她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jgdUWNER
大人終於是望著她，而不是透過她來緬懷誰了。
這是幻象，是幻象，是幻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SuMm598X
涼冬很清醒，可是她卻忍不住大步向她的耀芒奔去。
我老早就想要擁抱您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3DhVtJhn
可我很膽小，就是個鼠輩，只敢遠遠、遠遠望著您，等著您垂憐。
也許是將死給了她勇氣，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這是幻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6FkWAdg2
她緊緊抱住殘象，低聲道上一句，遲來好幾萬年的話語。
「我愛您。」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bnT0ub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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