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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所有注意事項,請各位務必遵守。」堅毅‧編織者說道,金色的眼睛掃視過所有坐在台下的學員。「即使黯牙設下的『條約』依然生效,不表示學院有鬆懈的本錢。把異能的真相控制在都市傳說等級,對議會來說是最有利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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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毅不是學院的大師,她的業務範圍比較接近……行政。對於新生來說,應該是最常見到的職員了。但有些學員會因為她是艾普西隆級的,而非常不尊重這匹對所有事情都一絲不苟的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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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無法理解這種行為的邏輯在哪,堅毅幾乎無法鼓動異能,卻還是被議會選上,這不就說明了她有多優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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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我沒有餘裕把心思擺在別的東西上──我已經焦慮到開始拔自己的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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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安全講習,還有其他程序跑完,我立刻衝出講堂,躲到樓梯間,將終端從綁帶上拿下來啟動。等待訊息同步的這段時間,我還是無法控制的想起,自己是怎麼完全忘記埃忒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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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整一年沒有任何聯繫或交集,我也忙得要死,三不五時被大師場域痛打、只靠斯諾簡單的頭腦背誦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最細微構造、努力在各種複雜博弈攻防中周旋,還得從頭建構我的社交能力。但不管在學院的生活有多無暇分神,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完全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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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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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端叮了一聲,將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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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讀收件匣內的幾封訊息,署名幾乎都是埃忒耳,只有一封蓋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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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點開了蓋拿的訊息,內容非常簡短,主要是說明他有些事情需要收尾,恐怕會很長的時間內處於無法聯繫狀態,要我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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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只是寥寥數語,湧上鼻頭的酸楚感卻久久無法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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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好一段時間,我終於鼓起足夠的勇氣,開始瀏覽埃忒耳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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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理解到,自己最好立刻聯絡他,稍微解釋一下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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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大圖書館當地時間以後,我發出通訊請求。等待答應的空檔,我看著埃忒耳作為頭像的星空圖片,耳邊彷彿迴盪著那個夜晚,我們一起傾聽海浪在腳下來回拍打堤防的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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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請求被許可了,埃忒耳的臉出現在螢幕上,黃色眼睛在漆黑毛皮之間閃爍,幾乎像是透亮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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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或是給出什麼明顯的肢體語言,就只是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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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逼自己不要去抓耳朵,用上最平常心的語氣說道,假裝腦袋沒有被各種莫名其妙的猜想塞滿。「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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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忒耳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直直盯著我。真希望是連線出問題導致畫面延遲之類的,但我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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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又過了好一段時間,他終於開口,潔白的牙齒在咬字時若隱若顯。「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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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原本預期蓋拿會跟你解釋……」或之類的,反正就是過於樂觀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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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屠殺了黃金家一半的成員,據說差點也對德意志家做出同樣的事情。」埃忒耳緩緩說道,我的耳朵無法控制的豎直,稍微對「有些事情要收尾」多了一點概念。「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報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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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為什麼?」太多為什麼了,為什麼是報復?為什麼是黃金家和德意志家?我腦中唯一找到的關聯,是當時在樹廳湊巧見證的外交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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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宣稱正在『調查』整個『事件』,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人見到蓋拿了,所以甚至無法確定他的行為是不是有元老院授意。」埃忒耳用加重語氣強調幾個詞彙。「總之,大圖書館這邊聽到的官方說法,差不多是先前從大競技場的干涉,到入侵哈德良長城的雇傭兵,都是黃金家煽動德意志家的結果。所以蓋拿對兩大家族施以懲戒,讓其他勢力知道打元老院的主意是會有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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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懂……」所以說殺了一半家族成員是「懲戒」的意思嗎?我知道黃金家是成員眾多的貴族,一半的數量應該很可觀。「這和蓋拿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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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道蓋拿的身分嗎?」埃忒耳歪了下頭,第一次在這段對話中表現出比較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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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劍術大師?」我終於還是受不了,去抓了耳朵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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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是元老院之劍,」埃忒耳的神情有一點猶豫,但還是把話說完。「也就是說,他會直接執行元老院的意志,包含對於帝國境內的各種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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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我腦中湧出的疑問已經太多,如洪流般將我的思緒攪到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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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從來沒有和我提過類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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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對元老院行事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元老院之劍的存在,但直到蓋拿毫不掩飾的弄出這麼大動靜之後,才確定了這個角色的身分。不過斯諾應該都知道,畢竟這個職位傳承的方式非常特別。」埃忒耳將頭歪向另一邊,好像想到什麼那樣繼續補充。「總之,現在流言滿天飛,蓋拿被召到皇宮以後就沒有露面了,地位夠高的大師們也都三緘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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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蓋拿應該是有很好的理由才那麼做的……」我試著回憶和那些雇傭兵在哈德良長城對峙的場景──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樣。「而且,他一定可以能夠照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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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好像這樣說了以後,對接受情況有一點點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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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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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墨斯在月球了,倫敦家的大灰狼半年前來把他接走。」埃忒耳稍微放低視線,耳朵也向兩邊攤平。「我想,我還沒有真正向你道謝過。」他再次抬起目光,語氣也變得和緩。「我原本以為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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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蓋拿的功勞啦。」因為自己沒出什麼力的事情而被感激,讓我有些不踏實,所以簡單說明了當時的情況。「或許你們下次見面,可以親自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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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忒耳輕輕點了點頭,很快就接受我對事情經過的解釋。接著他便替我更新各種元老院的近況,包含新一代選帝侯候名單公布,以及自己獲得圖書館員培訓的資格。我不太清楚尼克斯的制度,但我想一個叫做大圖書館的地方,圖書館員應該是很重要的職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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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慶幸埃忒耳沒有繼續談蓋拿的事情。即使確定劍術大師可以照顧好自己,但聽著各種沒有定論的揣測還是會讓我擔心,不管這種莫名的焦慮有多麼不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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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忒耳說了很多,整個過程都沒有抱怨或質疑我為什麼突然消失。有一點愧疚的,我決定接受他的善意,並且鼓起勇氣,在可能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況試著和他解釋,從誤闖學院對皮克西爾波克的考核以來,這一整年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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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打誤撞的意外驚喜、通過蟲洞來到不知位在何方的神祕學院、和聯邦的草食動物當上室友、異能評估上掀起的話題、脾氣古怪的龍族成為我的指導者、繼續試著和其他人社交但不太成功、努力不要溺死在各個派系的陰謀漩渦之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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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鑑於埃忒耳是異能者,基本上我和他的談話內容並沒有受到限制。我甚至挺肯定,明年我會在傳送平台看到黑狼從蟲洞開口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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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埃忒耳歪著頭,搔了搔下巴。「學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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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知識就是力量』!」我念著學院的格言,不禁笑了出來。「誰知道,成為異能者會有那麼多的必修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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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藝術、哲學、經濟、歷史、生物、物理、化學、資訊……雖然第一年都是概論課程,但依然很累人。我至今都還是不太懂自己如何成功撐過量子物理學的荼毒,更遑論居然在學期末拿到及格。只能合理懷疑授課大師是看在場域的面子上放水,不然好像沒有別種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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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挑選專業進修了,希望會更有趣一點。」生物學的部分,在大師晨曦的指導下我獲益良多,應該會成為之後主要鑽研的領域。而大師場域要求的課程清單則包含機率與統計、結晶學和熱力學等等,大概是不想讓我過得太輕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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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有和基礎教育的訓練差太多。」埃忒耳聳聳肩說道。「不過光聽你這麼說就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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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是吧?斯諾和尼克斯的基礎教育內容有差那麼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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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大致上就是這樣。」我小心翼翼的說道,不太確定埃忒耳對這一連串說明最後的確切反應會是什麼。「我被控制世界走向的組織選上,然後他們試著將我培養成夠格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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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來說,你過得還不錯嘛。」埃忒耳輕笑了一聲說道,好像對這多少有些超現實的狀況接受度很高。「有認識什麼有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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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用手背搓了搓鼻子,有一種好像即將踏進湍急水流的感覺,打算先謹慎的用腳趾測試一下深度。「元老院的大灰狼們,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不需要太多解釋,埃忒耳應該懂我的意思。「喔,我現在和一頭紅鹿當室友,他還滿有趣的。」我在腦海中模擬替埃忒耳和忠雄引薦彼此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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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的草食動物嗎?」埃忒耳好像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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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學院應該是刻意的。」先前有和虎徹前輩談過這件事,讓我確認了他與漢普前輩是室友。「所有學員都是和不同背景的人一起住,沒有例外。」
「似乎是文化交流的好機會。」潔白的犬齒自黑狼上揚的嘴角露出,非常明顯。「所以呢,覺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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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範圍好像有點太廣了。」我搔了搔下巴,不太確定這一年來讓我最有衝擊的部分,是虎徹前輩對忠雄擺出那麼像肉食動物的阿爾發姿態,還是忠雄沒有鹿角的那段時間,情緒上極度明顯的轉變。「不過我原本以為,草食動物應該都是乾乾瘦瘦那樣,沒想到有不少身材都很好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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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才發現,作為總是同齡狼群中最瘦小的那個,說這種話其實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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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埃忒耳歪著頭,比較高的那邊耳朵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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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過度解讀嗎,這個單音節疑問詞表達的意涵好像非常有深度──那種一失足就會永恆墜落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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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只是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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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這邊有收直屬的習慣,」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放低耳朵和縮小身形以後,我嘗試更審慎的措辭,不要開始語無倫次,以免聽起來更可疑。「我的直屬前輩是一匹阿爾泰馬鹿,第一次看到他沒穿衣服的樣子有點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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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這不是就馬上就開始語無倫次了嗎?我本來不是打算這樣進入這個話題的啊,而且聽起來也太可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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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埃忒耳沒有改變動作,但至少這次發出的音節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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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照顧我,這一年來也教了我很多關於學院和異能者的事情。如果沒有前輩的協助,肯定會碰上很多問題。」或許應該從這邊開始的,但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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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辦到的,但至少在埃忒耳的黃色雙眼注視下,還有耳朵愈發燥熱的不自在感中,成功簡單介紹了虎徹前輩,以及這段時間來如何受到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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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他對你很重要。」埃忒耳語氣非常平緩的說道,沒有釋出任何可以判讀的情緒或肢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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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不妙的感覺好像更強了,但我想埃忒耳應該不是會……呃,小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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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在上,為什麼這種事情沒有說明手冊可以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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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重要的吧,我想。」先不考慮為什麼埃忒耳要選用這種表達方法,可是這的確是事實。「大概和我不太常收到善意有關吧,所以很感激每一個願意正眼看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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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沒有刻意強調「每一個」的意思,但還是偷偷抬起視線,瞥了一眼畫面上的黑狼。埃忒耳則是靜靜的等待著,有那麼一點點像是……等待著獵物被逼上絕路的掠食者──我一定是生態學紀錄片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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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前幾天啊,」我抓了抓耳朵,放棄抵抗搔癢感。「因為剛剛結束異能訓練,我的儀容有點狼狽,虎徹前輩決定幫我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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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上自己所能達到最普通的隨意語氣,和埃忒耳說明了那天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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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從剛剛就一直維持同樣的姿勢沒有換過。「你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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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相信這也是種言簡意賅的直觀解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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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你是覺得我會生氣嗎?」埃忒耳語氣不變的說道,但依然沒有任何動作或情緒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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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怎麼看都像是生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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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肯定如果做出「那個時候根本忘記你的存在」這種敘述,一定只會讓情況更尷尬,所以難得保持明智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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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沒有確認關係,我哪裡有立場對你的交友狀況指手畫腳。」埃忒耳緩緩的將頭歪向另一邊,不管怎樣我很感激他終於有動作了。「『會給你甜頭的朋友』當然也適用。所以如果我生氣了,是很奇怪的反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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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尼克斯的邏輯大腦嗎?我也覺得聽起來很有道理啦,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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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沒有生氣?」我緩緩抬起視線,但維持壓低吻端和耳朵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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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埃忒耳嘆口氣,身體微微垮了下來。「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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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吧。」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讓我有了全新來源的罪惡感。但另一個隨之而來的疑問,很快就佔去了心思。「那……確認關係,具體來說是要怎麼確認?」我能感覺到滾燙的血液隨我不知廉恥的問題衝上腦門,而在埃忒耳以哈哈大笑回應之後,更是讓已經在冒煙的耳朵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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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在上,我們失聯了一年,然後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欸!」他控制住自己以後,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說道。「照蓋拿的說法,你回來元老院都是五年後的事情了,你不覺得這樣非常唐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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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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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應該會更快見面……」對於我的喃喃自語,埃忒耳挑起一邊眉毛,但我沒辦法更進一步解釋──蓋拿的禁令還有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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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埃忒耳並沒有逼我,很快就講起別的事情。「雖然聽起來有點『高高在上的說教感』,」他對自己選用的詞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對尼克斯在他者眼中的刻板印象沒有太喜歡。「但我認為,你不是很清楚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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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應,靜靜的聽著,很認同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過這邊是在說哪個方面?和這個描述相符的部分恐怕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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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覺得現在這個狀況,是個很好的機會,去探索、去嘗試。」埃忒耳給了我一個淡淡的微笑。「等到你準備好了以後,我們可以到時候再來談『具體來說是要怎麼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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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搔搔下巴,好像從字裡行間聽出了某種他會願意等下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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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現在,對你『身材很好』的阿爾泰馬鹿前輩比較有興趣。」埃忒耳給了我一個狡獪的笑容,露出犬齒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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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忒耳……」我低聲抗議,已經顧不得燒起來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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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細節呢。」他又笑了一聲,顯然覺得逗我很好玩。「如果你肯分享你的經驗,說不定……」埃忒耳刻意將話語懸在半空中,直到我終於受不了,重新和他對上視線,黑狼才願意繼續繼續說下去。「……我會願意講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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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是我唯一暫時能夠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簡單頭腦中的神經束糾結在一起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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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埃忒耳又笑了,一排銳利的白牙似乎閃著光。「你以為,只有你會有『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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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還是沒有恢復言語能力,沒辦法理解他強調那個詞的用意,所以決定把自己縮成一顆球,抓著終端的手則是放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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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都可以開始。」埃忒耳輕快的語氣自終端上傳來。「我說過會等你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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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段時間以後,終於在埃忒耳的不斷哄騙之下,我吞吞吐吐的開始說起那天的詳細情況。當他因為虎徹前輩「還挺快的」評語而笑出來時,我認知到自己再也沒有任何一絲絲的自尊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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