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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血液、肌肉、神經、骨骼,或許,還有那最深處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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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的把增幅器放到路瑟頭上,做了幾個最後的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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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你調整過了,應該是完美貼合。」雖然是這樣說,我還是又檢查了一遍,同時在雜種狗不安分亂動時彈了下他的耳朵。「同調以後,如果斷開會非常危險,所以認真點!」我不太開心的斥責道,路瑟放低耳朵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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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他眨了眨眼睛,視線胡亂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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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絕大多數精金製成的工具一樣,在吸收波動之前,都不會產生任何效應。」我退開,給路瑟足夠的空間。「共鳴,和增幅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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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領域中產生一道狂暴的浪潮,以路瑟為圓心向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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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看多少次,都是壯觀到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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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路瑟左右張望了一下,視線好像穿過了船艙一般。「連結……好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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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保守,但我清楚那種意識中瞬間多了上億個存在實體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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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碰無人機,先讓你習慣而已。」我比了比散落在四周的微小精金塊。「依照我們的練習,從這裡開始。我得先確定你能控制增幅器,才可以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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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一聲,那速度快到我差點無法反應,但還是及時抓住了大多數朝我衝過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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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特!」路瑟喊道,我馬上比出強硬的手勢要他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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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了,同調以後斷開非常危險!」我厲聲吼道,要雜種狗理解狀況。至少他沒有繼續移動了,大概是有明白事情的嚴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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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撫過臉上的數條傷口,擦掉血液,擴展意識的同時修復皮肉,讓組織重新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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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張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恢復正常以後,我看見房間牆上和地面插滿的精金塊,還有侷促不安,似乎要哭出來的雜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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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用和緩的語氣說道,想要安撫他,同時處理手臂和身側的傷口。「是我準備不周全,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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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的表情一點點都不像是有被我說服那樣,張口欲言的樣子讓我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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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就像前幾次那樣,他希望今天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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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行,已經拖太久了,再不開始訓練路瑟駕馭帝國之心,恐怕就會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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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確定自己已經讓路瑟產生了某種心理陰影,但除了我以外,目前沒有其他具備足夠能力和技巧的人可以指導他控制帝國之心了。如果真的實在不得已,到時候可能得封存那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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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路瑟深邃的棕色眼睛,在深沉的罪惡感中思索著這個最壞的打算,同時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需要執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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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機還是拒絕你嗎?」我把卡進各個地方的小精金塊拉回來,在路瑟周圍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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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路瑟將雙手舉到吻端前方,對左右兩掌來回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排斥的感受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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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將單臂抱在胸前,另一手抓著下巴的毛髮,試圖對這情況理出個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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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路瑟過於強大的感知能力,碰觸到深層的感受所以才被拒絕嗎?或者,是更單純的變項導致的呢?但是帝國之心不應該會拒絕自己真正的主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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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試著用你教的方法去感知。」路瑟有些抽離的說道,我能從無人機傳來的微幅震動知道,他正以意識碰觸它們。「但是……太不同了。」路瑟深具挫敗感的說道,尾巴和耳朵無力的低垂。「這麼龐大的數量,但每一個卻又如此的不同……根本不可能使用意識聯合同調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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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果然是太細緻的感知能力造成反效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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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這猜測可不可靠,恐怕也是目前唯一可能嘗試的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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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有著細微不同的單元,彼此構成一個完整的群體。」我換上微笑,用輕鬆的語氣說道,想要鼓勵他。「有沒有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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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大概是太常聽我提到了,所以路瑟歪著頭,折下右邊耳朵答道。而銀色的增幅器在他頭上閃過一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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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雪花。」我說道,讓幾塊精金塊在我身邊懸浮。「但是,雪花只是表面的樣子。真正的答案,是我。」我捏出幾個複雜的冰晶,以右手按壓在自己心臟上方,對路瑟咧嘴一笑。「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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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他歪著頭,看起來只是更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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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點點頭強調。「我們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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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每一個人,不是都非常不同嗎?」路瑟的視線在我捏出來的冰晶上來回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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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每一個人都非常不同。」我加強意識的鼓動,更多精金塊飄了起來,然後變成樣式各異的冰晶。「但我們總是會忽視,那些相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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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一絲紅暈爬上路瑟的眼睛,因此緩緩向他走去。看來現階段和增幅器同調,以他來說負擔還是太大了。這種對技巧要求非常嚴苛的技藝,路瑟目前仍需要更多練習──只是時間就是我們最缺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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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和尼克斯的毛色完全相反,但我們都是大灰狼。」我輕輕捧著路瑟的臉,用拇指劃過增幅器的邊緣。「草食動物和肉食動物的構造有很多不同,但我們的血都是紅色的。」我放開領域邊界,一陣顫動之後,和路瑟的意識連結。「每一個人都和彼此不同,但也是如此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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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控制住路瑟如黑洞般的狂暴力量,和全部帝國之心的無人機同調。一個一個的微小亮點,在我們意識領域中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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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重要的是,在這麼多的相同與相異之間,你總是能找到,最閃耀的那個,作為一切的依歸。」我輕輕碰觸路瑟的心臟,讓強烈的共鳴轟隆作響。「這就是我之所以為我,而我們之所以為我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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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只能感受而無法言說的終極大哉問中,我吻向路瑟。讓我們的意識,與無以數計的光點同調,在似乎空無一物的宇宙間飄盪、閃耀,然後,與一切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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