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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樣。」我扭頭躲開本來會削掉我耳朵的利爪,接著回身反手將對方的核心連同外殼一起劈開。「所以我們約好了時間,三個人一起坐下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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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一聲,那匹斯諾將一隻烏賊用長劍釘在牆上,它的觸手瘋狂揮舞,刮擦著牆面和地板,迸出不少火星。而白狼非常冷靜的走上前,確保那些尖銳鉤爪不會碰到他,直到足夠靠近後以那柄鋸齒匕首刺入橢圓形的軀幹,翻攪了一陣子,體表上的紅點逐漸暗下來,烏賊則最終完全靜止不再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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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灰雪收回劍鞘時,他側過頭面向我,聳聳肩比了個祝我好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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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至少他這次沒有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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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蒐集到的精金核心放在一個小平台上清點數量,依照貢獻程度拿走自己應得的分。
那匹斯諾把戰利品裝袋繫在腰上,同時意有所指的看了我身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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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哥他覺得太危險了。本來就對登塔沒興趣之外,也有違反會議方針的風險。」其實皮克西爾波克是覺得,這種活生生悖論的場景,即使用學院和塔的極端標準來看,都已經達到過於詭異以至於無法忍受的地步了。而且如果時間因果是必然且無法違反的話,那任何參與其中的行為,最終都會變成推動命定現實的助力──那感覺實在是太糟了。至於我嘛……只能說,自己對於無力改變的事情,有種非常獨特超然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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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斯諾歪著頭,甩了兩下耳朵,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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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有需要情感諮商互助會嗎?」我略帶嘲弄的說道,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腰。沒想到白狼的反應有點大,猛然甩頭朝我看過來,耳朵豎得直挺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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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欸。「我提到莉莉的時候,你的反應那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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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斯諾有點僵硬的回過頭,看起來是打算若無其事的否認自己有聽到我說話,只是那對耳朵紅到都要亮起來了──看別人這個樣子實在有點好笑,原來幸災樂禍就是這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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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對害別人不自在缺乏興趣,所以就只是安靜的走在那匹斯諾身邊,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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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段時間以後,我才注意到懸浮在身前的搖曳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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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爍著銀白色光芒的刻蝕,是因紐特音節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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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沒有什麼問題啊。」我隨意的朝身側揮了下手說道。「元老院在意的一直都是混血,所以對於我這種不會『搞出人命』的,根本怎麼亂來都不用擔心會收到過於熱心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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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斯諾看著我,暫時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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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沒想過,居然有機會親身體驗到什麼叫『與生俱來的優勢』。」我聳聳肩,看了眼自己的尾巴。「我想,意識到自己不總是受害者,是我們能夠更為彼此著想的其中一項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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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斯諾側過頭,瞥了我的尾巴一眼,新的刻蝕開始出現,我迅速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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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啊。」我苦笑幾聲,往左甩了下尾巴。「被當成不存在的感覺實在非常恐怖,偶爾回想起來,我都無法理解自己當初怎麼撐過來的。」看向右手掌心,我重複握緊又鬆開的過程幾次,想要舒緩討厭的不自在感。「可能……是因為生活中依然有某些確切的事情吧。」將手搭上灰雪的劍柄,我回憶著黃昏的訓練時段,精疲力竭的日常似乎的確是避免想太多的有效策略。「不,仔細想想,應該還是人的因素更重要──那些向我伸出了手,而且願意正眼看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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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梧白狼的身影閃過我腦海,那畫面中的深藍色眼睛慢慢褪去時,我感受到一股深沉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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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受到的對待,和你應該怎麼做,是兩件不同的事情。」塔的領域強大又蠻橫不講理,身在其中要解讀其他個體散發的失真波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能夠聽懂那匹斯諾的沉默──是尷尬、羞愧,還有自責。「當體制不公平的對待我們時,我們更傾向於相信是自己犯錯了,因為這樣更容易繼續相信,只要遵守規矩就不會有壞事發生在我們身上。而有天我們希望能獲得自己與他人同等的公平時,就會被認為是在要求系統給予特權──這是無比荒謬的事情。要讓所有人都能從不公平的系統中自由的第一步,便是認知到,我們並沒有錯。」我想,我更理解一點了。「愛情是毫不講理的──我們會愛上誰,又會被誰愛上,並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事情──這是內心深處某種最真摯的情感、我們之所以生而為我們的原因,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更對了的事情。」我想到虎徹和埃忒耳,不禁苦笑了一聲。「沒有任何人,應該替自己與生俱來的任何特質感到抱歉。因為,那就是我們,那就是我們真正的樣子──而我們總是應該替自己真正的樣子感到驕傲。」我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被我自己的幽默感給逗樂了。「至少,一匹非常有智慧的大灰狼是這麼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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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長廊依然寂靜,但我似乎覺得肩頭上的負擔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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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啊,時空因果連續體?屁眼塞滿邏輯的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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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斯諾撞了我一下,打斷我對宇宙意志實體化存在吐口水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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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那麼含蓄啦,很不像平常的你欸?」我用手指戳了兩下那匹斯諾如同磚牆般結實的側腹笑鬧道。他微微撇過頭,耳朵看起來更紅了一些。這副窘態害我笑出來,甚至暫時顧不得可能會引起黑暗中不必要的注意──有很多觸手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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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場景,可能和我曾經在夜深人靜輾轉難眠時幻想過的父子時光有點不同,但是,我很快就理解過來,自己從來不曾在這方面有過匱乏的,所以當然沒有需要在奇怪的場合尋求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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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只是繼續和那匹斯諾打鬧,一邊聽著自己有些不同了的笑聲──我相信自己終究能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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