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假裝一切如常那樣的吃著晚餐,但胯下不時傳來的陣陣抽痛真的很難忽視。我確定那是心理作用,因為疼痛襲來的頻率跟杭特以及他同桌的新朋友們不時高聲喧嘩的笑聲非常同步。
家犬在學院中也算成員彼此間關係比較緊密的類群,不過大概出於對大灰狼家的尊重或之類的,多數成員決定忽視我的存在,所以之前沒特別放心思在這多樣性很高的小集團上。而今天,杭特的高談闊論顯然很得他們歡心。
「我還覺得奇怪,怎麼那群吵鬧的傢伙居然能夠更令人心煩。」漢普前輩坐下來以後,大和散發出了明顯放鬆下來的波形,同時向對方問好。
「我是很棒的閒話題材吧?」我沒好氣的說道,同時小心翼翼的控制情緒,避免自己輻射出太過強大的波形。
「你還好嗎?」邊境牧羊犬關切道。「就算知道你的性格,我還是擔心了一下,你會不會把巧克力狗當成蟲子拍扁。」
「還好。」我嘆了口氣說道,沒有力氣回應別的東西。「忠雄呢,今天怎麼沒看到他?」
「恐怕是躲起來了。」漢普前輩聳聳肩說道。「你可以問問大和,這種情況以聯邦的觀點來看,有多麼……」他側過頭,搔了搔自己的下巴。「……難堪。」
我看向黑角羚,他不自在的輕咳和泛紅的耳朵證實了漢普前輩的論點。
「沒有怪誰的意思,畢竟是我自己放下防備的,要也是我的錯。」我放下餐具,放棄假裝自己胃口沒有受到股間劇痛的影響。
「小心喔,光聽這段陳述,會讓人以為你很喜歡被狠狠一腳踢在睪丸上呢!」虎徹將餐盤放在我的對面然後坐下,顯然不在意漢普前輩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喔,謝了。」我用尖銳的語調說道。「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自以為幽默的不恰當比喻。」
阿爾泰馬鹿聳聳肩,沒有繼續在我的器官上作文章──至少目前是這樣。
「我可以去揍他嗎?」虎徹認真的問道,向我看過來的眼神十分誠懇。「絕對會盡最大努力避免打死他。」
「拜託不要。」我用力按著太陽穴,幻想著這樣能舒緩疼痛。
「雖然知道你大概會是這個反應,但我還是得問。」虎徹攤了攤手,好像不太滿意。
「說認真的,里希特。」漢普前輩開口說道。「你不覺的杭特這樣太過分了嗎?」
「倒是還好……」我低聲說道。「他只是想要引起注意。」瞥了眼巧克力拉布拉多所在的桌子,那群家犬正好爆出一陣狂笑。「我能理解他這麼做的理由。」腦海中浮現出杭特先前對我的感受,那還是令我有些困擾。
「即使你能理解他這麼做的理由,但完全不表示那個理由可以替他的行為正當化,對吧?」漢普前輩訴諸邏輯,我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同時緊盯著盤子,以免自己困窘致死。
「我知道,你又想把自己的處境和那條巧克力狗相提並論了。」虎徹說道,沒拿筷子的手有些隨意的往杭特所在方向比著。「以免你真的看不出來,我現在認真的跟你再說一次:你們不一樣。」阿爾泰馬鹿的棕色眼睛和我對上視線。「他很邪惡,而你很善良。」
「喔。」我輕聲應道,不太確定該對這段話有什麼感想。「但我實在不想太苛責杭特,他會這樣並不是他的錯。」
「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錯,但肯定不是你的錯,對吧?」對於漢普前輩無法反駁的論點,我只能低垂目光和視線,緩緩點頭表示同意。
可是如果,就像杭特想的一樣,我們沒有占走上層階級的空間,是不是真的就會有更多機會,能夠讓更多人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如果他的生活順遂又快樂,他還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所以不就是我的錯嗎?
蓋拿說過,並不是這樣的。但僅僅身為元老院的大灰狼,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或許就存在著偏頗──我也是。
一段時間中,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吃著晚餐。偶爾,餐具碰撞的此起彼落聲響,會搭上家犬那桌喧鬧的節拍,似乎合奏著某種走調的滑稽舞曲。
「我覺得里希特前輩的回應,是不恰當的。」大和吃完自己盤子裡的東西以後,將筷子放下緩緩的說道。「不管杭特究竟要替自己的攻擊行為負上多少責任,但那個行為本身就是錯的。如果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錯誤收到相對應的後果,那里希特前輩就是在包庇和姑息。這樣除了助長杭特的氣焰之外,也會讓他更不可能改正自己的問題。總有一天,杭特會惹上沒有里希特前輩那麼『大肚』的人,到時候事情的嚴重程度可能會非常難以估量。」黑角羚抬起頭和我對視,臉上的條紋如同陰影那樣強調著他的五官。「而這都是前輩的責任。」
「喔……我沒有這樣想過。」我低聲回應,感覺耳朵貼到了頭上。
「你看看,大和比你懂事多了。」虎徹咂咂嘴,用筷子對我比了比。「那現在我可以去揍巧克力狗了嗎?」
「不行。」我以一個白眼當作答覆。「這完全是兩回事好嗎?」
之後的時間,虎徹不斷提出各種合理化「教育」杭特的暴力手段,並且要求大和背書。黑角羚則是試著在不失禮和支吾其詞間推託,直到漢普前輩終於受不了插嘴。
在這有些混亂的背景音中,我認真思索著剛剛大和所說的事情,還有自己的行為與責任間的關聯性。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C83vLOULB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3o7lBxzQ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