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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結束以後,我和其他人一樣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而此時大師塔爾塔羅斯輕輕拉了拉我的意識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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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我來到黑狼身前,攤平雙耳,放低吻端看向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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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域最近很常和我抱怨,元老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你那麼……」大師歪了下頭,短暫的停頓了一下。「請容我用比較文雅而非身體器官借代的表達方式──『沒有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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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著頭,折下右邊耳朵,希望夠獲得更多解釋──關於身體器官之外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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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對其他支派的行事風格多做評價,」大師甩向左邊的尾巴已經說明了很多。「我原本多少也有點擔心,早年的不愉快經驗或許會對你產生負面影響。」我強迫自己盯著大師咬字時露出的牙齒,但愈發強烈的不自在感讓我很想轉開視線。「不過就今天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他有些隨意的抬了下手,但只是令我更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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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您是指……?」這樣打啞謎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我只好直接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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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啊,里希特。」黑狼笑了,好像現在才注意到我並沒有理解他那樣。「強者的自覺。」他聳聳肩補充。「至少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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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努力回憶課堂間的各個片段,有點擔心是不是在我出神的時候漏掉什麼重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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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自己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是很不合邏輯的行為,除非你試圖對我強調特定觀點。」大師以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讓我的耳朵反射性塌得更平了,即使我仍然不確定他想要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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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動作輔助,大師塔爾塔羅斯瞬間架起了某種屏障,將我們包覆其中。要是錯過了外部空間光影搖曳的一瞬間,我可能無法察覺這如此細緻以至於似乎不存在的精巧結構,就連意識領域中都很難找到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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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沒事,你不用擔心。他對元老院來說太重要了,那群老傢伙頂多只能要他好好反省,暫時禁足而已。議會這邊,也已經決定不追究他私自訓練你的事情了。」沒有料到大師是打算說這個,讓我一時無法給出反應,只能繼續聽下去。「所以你就先好好體驗學院生活,專心惹禍就好。」他對我眨了下右眼,帶著點玩笑意味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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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師您費心了。」我低下頭,感激的向黑狼道謝,讓他明白我有理解他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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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但也別太鬆懈了。」大師擔憂的語氣讓我抬起頭,和他對上視線。「明確惡意往往不是最危險的,畢竟那可以被看見、被預期。真正致命的,往往是隱藏在善意之下的企圖,那些只在乎自己目的的掠食者。」黑狼金色的雙眸朝我看了一眼後便轉開,掃過正三三兩兩離去的其他人。「我懷疑你被非常危險的傢伙盯上了,但在有更多明確證據之前,我不想打草驚蛇。」他將目光轉回到我身上,微微瞇起眼睛。「你一定要謹慎行事。若是有任何問題,也不要吝於向可信任的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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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師。」我再次低下頭說道。「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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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了解嗎,從你最近的行為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啊?」大師歪了下頭,斜眼朝我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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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了解。」我已經感覺到自己在出汗了,一點點也不想知道他口中「行為」究竟是什麼──我只能想到那個會讓我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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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話最好,我可不想承受蓋拿的怒火。」大師放鬆了姿態,嘆口氣站起來,同時解除屏障。「有任何問題的話,隨時聯繫我。」黑狼對我示範了自己的聯繫波動以後,便揮揮手離開了。我低頭向他致意,看著尼克斯以如同流動黑暗般的優雅步態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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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應該是那種『老師寵物』的乖學生。」虎徹前輩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撞了下我的肩膀嘲弄道。「不過實際看見還是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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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對更有能力的長輩表現出尊重有什麼問題。」我拿上了背包,和前輩一起走出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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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肉食動物更重視力量。」阿爾泰馬鹿聳聳肩說道。「所以本來猜你是不是單純出於禮貌上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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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兩者應該不衝突。」我抓抓耳朵,對前輩的看法感到有點複雜。「而且大師塔爾塔羅斯的能力絕對在我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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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你的意思啦。」虎徹前輩說道。「但你是不是都沒有在關注異能強度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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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太注意。」我只有在去年發現這東西存在時隨便看一眼而已,所以知道蓋拿是所有活躍的異能者中強度排名第九,而大師塔爾塔羅斯是第七,之後便沒有太關注──就像其他學院的各種排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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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排名是第三喔,僅次於大師烈陽和場域。」虎徹前輩說道,同時向一對經過的羚羊揮手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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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是吧?」我想自己的無奈比焦慮多一些,可能終於開始習慣這種事情了。「這到底是怎麼算的,感覺就是灌很多水的亂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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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排名和統計可能多少有好玩和獵奇心態,但異能強度排名可不一樣,採用的參數都是根據已知事實和實績,而且都有附上可考證的來源。」虎徹前輩說道,從手臂上拿下終端滑著。「不管這個排名是誰負責的,都非常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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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將終端遞過來,我迅速的掃一遍。在看見「如恆星般強大」時就有股想放棄閱讀的衝動,但還是逼自己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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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聚變反應』的得分還真多。」我喃喃的說道,把「持有(疑似完整)精金武器」和「支配中心數量至少三萬個」等條目給滑掉。但在看到「通過『心構解』初級的肉食動物」時不禁暗爽了一下,雖然這個給的分數有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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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烈陽和場域合作才能達成的事情,你一個人就辦到了。」虎徹前輩拍了下我的肩膀,害我差點跳起來。「這種時候謙虛會讓人討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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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單純抓住而已,再說我明明就在過程中昏倒了……」我低聲說道,不過阿爾泰馬鹿就和其他人一樣,好像沒有打算接受這件明擺在眼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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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會因為收到讚賞而不自在的狼──好吧可能有一點點──但是重點是讚賞也應該要準確才行啊,不然感覺就只是盲目的亂捧而已!啊,煩死了,我不想要為這種無聊的事情煩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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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大師都講什麼啊,他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虎徹前輩如此宣稱,讓我有點懷疑他其實對大灰狼的肢體語言判斷能力不是很好,或是不介意講那種違心的場面話。「我希望今年能修過『支鍛』初級,所以如果有任何可以討好大師塔爾塔羅斯的訣竅,我都非常需要。」阿爾泰馬鹿撥了一下耳朵,好像有些困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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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支鍛」是「支配於意志鍛造系統應用」的簡稱,只允許支配技巧足夠熟練的異能者選修。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完成整個「支鍛」學程的修課要求,據說是因為大師塔爾塔羅斯極其嚴厲且毫不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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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師場域則明白指出,真正原因是擁有相應天賦的異能者太少了,沒幾個人通過才正常。而當我準備好以後,他會向我展示這門藝術的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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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元老院的事情啦,」我不想讓前輩產生誤會我這邊有什麼能走的後門,決定簡單說明。「大師是幫忙……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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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粗略的解釋,阿爾泰馬鹿聳聳肩沒有繼續深入問下去,但我覺得他的表情並不像被說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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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我們等待移動艙時,遇上一小群草食動物,看起來是虎徹前輩的熟人,所以他們很熱絡的聊著,直到進入食堂以後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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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吃肉沒有關係。」我正在替要吃什麼發愁時,虎徹前輩冷不防說道,讓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他看去。「只有我的時候不用在意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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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我抓了抓耳朵,不確定前輩是真心這麼覺得,還是單純希望我自在些。「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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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麼。」虎徹前輩側過頭,嘴角仰起一抹戲謔的獰笑。「畢竟,我都吃過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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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烤豬肋!」我不自覺的高聲喊道,讓附近的人帶著困惑的眼神看過來,包含幾匹鄙夷成分更多的草食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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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滾燙的耳朵,我走到終端前方開始點餐,完全不敢把視線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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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番折騰,終於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以後,才真的讓我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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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是不介意這種事情的『進步派』。」阿爾泰馬鹿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我,慢條斯理的用筷子捲起一撮苜蓿,用充滿性暗示的方式放進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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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別人做,和自己不想去做是兩回事。」我翻著白眼反駁,覺得虎徹前輩有點太誇張了──他以前會這樣嗎,或者只是我不曾注意過?「然後拜託不要玩食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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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爾泰馬鹿將吻端湊了過來低聲說道。「你不是把腹部露出來給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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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一聲,我咬碎了口中肋排的骨頭,牙齒碰到金屬叉時才注意到。虎徹前輩則笑了出來,顯然覺得我僵硬的手足無措狀態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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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開不起玩笑。」阿爾泰馬鹿帶著嘲弄的嘖了幾聲以後,恢復正常坐姿靠上椅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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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個看法沒什麼好反駁的,所以只是用鼻子噴了口氣回應,吐出滿口的碎骨,然後連著肉切下另一條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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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想吃看看鹿肉嗎?」雖然語氣和表情都很平常,但我肯定虎徹前輩的問題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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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反對啦。」吞吞吐吐的,但我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有機會的話……或許下次可以……嘗試。」阿爾泰馬鹿嘴角上揚的那個瞬間,我又感覺到一股熱流衝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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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逗你了,」虎徹前輩攤攤手說道。「要不然這頓飯我看是吃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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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沒好氣的說道,一邊把骨頭上剩下的肉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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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希望你記得留點胃口就是了。」虎徹前輩說完以後笑著起身,去拿剛剛做好的其他餐點,留下我在座位上努力壓抑從喉間湧出的挫敗低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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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把剩下的肋排都先切好,以免再發生太激動咬到骨頭的意外。就在我弄得差不多時,一個黑白夾雜的身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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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談談。」漢普前輩壓低聲音說道,我擺擺耳朵向他致意,同時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忠雄。紅鹿眼神飄忽,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又插回去,好像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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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啊。」我稍微挪了一下餐具,向他們示意旁邊空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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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現在。」邊境牧羊犬掃視過食堂一遍,很快又重新和我對上視線。「當虎徹不在附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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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黑白交雜牧羊犬語咬字間的冷淡,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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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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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了眼忠雄想要得到一些暗示,但紅鹿只是迴避著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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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許可的時候就連絡我,」漢普前輩以很微幅的動作示範了個不太一樣的聯繫波動以後說道。「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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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很急的話,我想……」我才說到一半,便被邊境牧羊犬以手勢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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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你本來的行程就好──不管那是什麼。」漢普前輩擺了擺手,我則略帶埋怨的看了忠雄一眼,紅鹿搔著頭上和鹿角交接處的皮膚轉開視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是最優先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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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示接收到他的訊息以後,漢普前輩便和忠雄一同離開了。我插起切好的肉塊放進口中,一邊思索著有什麼事情得那麼神祕兮兮。不過在學院的話,答案恐怕會是「所有的事」。聽說,當完成訓練並分發以後,有意競爭席次的議會成員,彼此之間的互動會更加詭譎危險,讓畢業前的小打小鬧顯得像是在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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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盲目瞎猜不會有答案的問題時,大師塔爾塔羅斯說的「不想打草驚蛇」突然滑進我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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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有關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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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剛好看到虎徹前輩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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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恐怕有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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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這匹阿爾泰馬鹿會讓他們這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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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大師塔爾塔羅斯好像知道……呃……那件事來看,我想黑狼與漢普前輩是同一個派系的,而顯然忠雄也是其中成員了。所以是「愚者」吧,一個以行事低調著稱的神祕派系,因此即使作為創始派系之一,並沒有太多人了解他們的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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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師塔爾塔羅斯是極度強大的異能者,再怎麼樣,都不可能稱呼身為貝塔級草食動物的虎徹前輩「非常危險的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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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切詭譎的謎團可能跟虎徹前輩一點點關係也沒有,單純是我的偏執在作祟。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想不到還有可能指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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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煩死了,我最討厭被這些莫名其妙的被害妄想糾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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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阿爾泰馬鹿坐下時問道,同時將我們的湯給放到桌上。「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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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甩甩頭,再次拒絕被沒有實質作用的念頭困擾。「只是想到之前大師塔爾塔羅斯提起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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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事實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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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壞消息嗎?」虎徹前輩關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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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好消息啦,但我基本上……無能為力。」我選用了個比較保守的詞彙。「所以……什麼都做不到的感覺實在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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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虎徹前輩淡淡的說道,拿起碗喝了一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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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前輩你呢,家裡還好嗎?」我好像聽過聯邦的公民會問候彼此家庭方面的事情,所以這應該不算是越界或打探隱私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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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太特別的。」阿爾泰馬鹿聳聳肩答道。「我們家是很傳統的聯邦家庭,無法繼承家業的次子就應該要早點自立門戶。所以我花在和直屬指揮官匯報的時間,比和家人通訊的時間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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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來是這樣。」好像說得我真的能懂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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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被過去束縛得比較深就是了。」前輩放下湯碗,有些抽離的說道。「既然提到這個,你在課堂上講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阿爾泰馬鹿抬起目光,和我對上視線。「不是單純想要引起爭論之類的發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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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認真的。」我緩緩的答道,把盤子裡的肉塊弄成一堆。「我知道聽起來很奇怪,但我真的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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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時間,前輩都沒有回應,讓我有些尷尬,只能機械式的把食物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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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覺得,那很奇怪。」阿爾泰馬鹿一邊說著,一邊用指尖劃過面前瓷盤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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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咀嚼的速度,我微微放低耳朵指向前輩,讓他知道我有專注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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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相信,結果比動機更重要──就是說,效益大於其他。」阿爾泰馬鹿用指甲敲了幾下桌面,盯著自己的瓷盤好一段時間之後,似乎終於下了什麼決定那樣重新拿起筷子。「所以如果屠殺個一百萬平民就能換來和平,執行這種命令時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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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不就是戰爭罪嗎?」我努力用最和緩的語氣回覆,對於有軍事背景,並且未來會成為指揮官的人有這種想法感到一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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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罪這種東西,是留給輸家的。」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錯覺,虎徹前輩這麼說時,向我展示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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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但我想自己對草食動物有了更多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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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可能注意到自己的失態,虎徹前輩清了清喉嚨,回復成普通的姿態繼續說下去。「你那樣一講,讓我受到很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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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理解嗎?」對於我的問題,虎徹前輩只是輕笑了一聲,微幅搖了下頭,但沒有詳細說明。等了一段時間,確認阿爾泰馬鹿好像沒有打算為我解惑了,所以我只好接著陳述自己的想法。「我總覺得,去分區『你們』和『我們』是很奇怪的事情。」我用舌頭捲起一條肋骨,把末端軟骨的部分咬下來,然後把殘留的筋膜啃乾淨。「只是因為剛好,所以站不同邊就成為了敵人。在這個荒謬的前提之下,討論一面倒的迅速結束戰爭,還是拉鋸造成更多傷亡,哪個才是更好的策略,我覺得是毫無邏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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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比較了解你了,我一定會說『你怎麼能那麼天真』。」虎徹前輩說道,嘴角微微的仰起。「但我現在更有一點感覺,你這更多是『強者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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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傲慢嗎?「為什麼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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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任何規則都無法束縛你──你就是規則本身。」虎徹前輩用筷子指了我兩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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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我輕輕咬著骨頭,一邊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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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和大師塔爾塔羅所說的強者自覺有關嗎,那個,大師場域覺得我應該要認知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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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原來,想要能夠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是一種傲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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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先知。或許在未來繼續探索的過程,能夠瞭解更多──不管是關乎自己,或這過於複雜的一切。」虎徹前輩換上輕鬆的語調說道,談吐間又多了幾分調侃。「我只知道,如果你吃完了,我們還有一些待辦事項需要……」他又將吻端側了過來,放輕聲音。「……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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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淚水立刻湧出、視線模糊。抹掉眼淚以後,我一邊修復傷口,一邊以略帶指責的哀怨目光,看著顯然覺得我這一連串反應很有趣的阿爾泰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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